皓月迷天。夏侯府安靜的出奇。
喜慶的氣息還在殘存,檐下燈籠上糊的紅字依舊如新,窗棱上的喜字也無人去拆。
喜房外有兩個小廝在看守,屋裡黑成一片。夜風習習,涼意凍得一個小廝打了個抖,順帶一個哈欠。旁邊一個小廝連忙打了他一下,被打的小廝敞口一笑:“老兄,我這不有點冷麼。嘿嘿,咱哥倆說說話唄,要不然這大晚上的怎麼熬…”
另一個小廝斜了他一眼,道:“說什麼話?老子本來就不想幹這差事!”
說完,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那個小廝咧嘴道:“我也不想啊!沒辦法啊,誰讓咱倒黴是不?不過,這事兒也稀奇,兩個大活人就這麼沒了…”
正說着,他看見另一個小廝的警告的盯着自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於是便禁了聲。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聞到一股香味,肚子也隨即呼嚕嚕的叫起來。
蒽,好香,有可口的小菜,還有上好的燒酒。
鼻子順着味兒一擡頭,看見一雙玉手託着一盤小菜和一小壺酒,另擱着兩隻空杯。
看清來人,他收起饞嘴的模樣,笑道:“怎麼是小蘇姑娘啊,你這麼晚來這幹嘛?”
小蘇他是見過的,是洛家小姐的貼身丫鬟,雖比不得洛家小姐,相貌也算不錯的,自從洛家小姐和他家少爺一起失蹤後,因爲洛家路途遙遠,這個洛小姐的丫鬟還是留在夏侯府的,並沒有回洛家去。
小蘇吟吟一笑,把托盤往他手裡一放。他故意不解的說:“小蘇姑娘這是幹啥?”
小蘇嗔了他一眼,萬分矯情,他被這一眼看得心肝兒一跳,手上一抖,托盤差點掉下去。
小蘇在旁邊看得咯咯直笑。
旁邊另一個小廝叫了聲他的大名,讓他一下清醒了:“大胡!”
然後那個小廝冷冷的跟小蘇道:“小蘇姑娘這裡目前是看守重地,你最好是請回吧!”
小蘇仍是笑着,道:“這位大哥,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看二位大哥深夜爲我家小姐和姑爺看守屋子有些辛苦,所以特意送點小菜過來。”
小蘇說着邊瞧着那位小廝的臉色,那小廝並不爲所動,依舊趕人的口氣,道:“小蘇姑娘還是請回吧,老爺吩咐了不讓任何人接近這裡。”
小蘇聽了並不以爲意。倒是旁邊的大胡爲她討起公道來:“採連,小蘇姑娘也是好意,再說人家也沒說要進屋裡是不?”
小蘇聽了大胡這話,這才正眼看起大胡來,心道:這廝表面上維護我,其實也是要趕我走呢。
夜色濃厚,一個低低的女音從屋頂上傳來:“小戈,你說這姑娘長得是否秀氣啊?”
此時顏小戈和東方風正潛在屋頂聽下面三人的對話,卻突然被柳芽兒的問題打斷了。顏小戈於是有些氣惱的回她:“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柳芽兒聽了有了不樂意,執意追問 :“你說這姑娘到底秀氣不秀氣…只要你說了我就閉嘴!”
顏小戈索性從口裡擠出兩個字來應付她:“絕醜。”
見柳芽兒又要開口,連忙對她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東方風用眼神示意二人往下看去,不知那姑娘說了什麼,只見下面兩個小廝都各添了一杯酒喝了下去,兩個小廝將酒杯放下後,那姑娘便離開了。
柳芽兒看的兩眼放光,忍不住又低低私語,猜測道:“她肯定在酒裡下藥了!”
東方風心中也是這樣想着,若真是**,倒也省了他們一番功夫,畢竟這是好友家中,不然以他們三人的身手,早就將下面兩人砍暈再破門而入了。
顏小戈卻是十分鎮定,目光一直鎖在下面那個叫採連的小廝身上。
三個人在屋頂上等了許久,除了下面一個小廝打了幾個哈欠,另一個一直沒什麼反應,難道他們都猜錯了?那個小蘇姑娘並沒有下藥?
顏小戈正疑惑着,東方風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戈,你不覺得奇怪嗎?官府不是介入此事了嗎?爲何我們在夏侯府卻一個官兵也沒看到呢?
顏小戈點點頭,回道:“這點我早就注意到了。確實沒有一個官兵,而且整個夏侯府還異常安靜,一點也不像丟了人的樣子。”
東方風沉思一會兒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眼下,我想我們應該抽一個人去找夏侯夫婦,這裡留兩個人就夠了。”
柳芽兒連忙插嘴進來:“那我和小戈留下來。下面兩個人好說,直接打暈!”
東方看了顏小戈一眼,見他並未出言反對,就道:“那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柳芽兒嘻嘻一笑,東方一縱身迅速消失在了黑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