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當我們三人跑過去的時候,看到了最爲血腥的一面。我們生怕這一面會對兩個孩子照成什麼心理陰影,連忙的把兩個孩子拉到了外面。

屋子裡到處都是血跡,秦老爺子的屍體躺在那飯桌上,那些血跡與還沒有收拾完的飯菜融合在一起,顯得極爲粘稠。就如同一桌的飯菜都澆上了一層血湯,難以忍受。

更可怕的是,秦老爺子趴在桌上,而他的頭顱卻早已不見了蹤影,他的一隻手中拿着一把菜刀,異常鋒利的菜刀,菜刀上面還有沒有完全乾涸的血跡,順着刀刃仍舊在不時的滴落下一兩點血跡。

而那秦老爺子的斷頸出,血跡依舊緩慢的從那裡流淌出來,把整個桌上面快要乾涸的血跡重新染上一層新鮮的血跡。一股濃腥的血跡味道,直衝我們三人的口鼻中。異常的難聞。

我久久的不能適應,但是我很想知道這究竟是爲什麼,秦老爺子之前還好好 ,爲什麼一下子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投向孫局,還有小吳一個不解的目光,可是他們兩人似乎也是一臉的茫然。

我跟隨着他們兩人走了屋裡,我們都很想知道秦老爺子的頭顱究竟去哪裡了。

我們很小心的繞開地面上的血跡,四處觀察起來。但是那可怕的一幕還是讓我不忍目睹。我儘量不去看那如此恐怖的一幕。

我四處尋找。

地面上,拐角處。到處沒有發現秦老爺子的頭顱。

我們三人都很費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秦老爺子被人殺了?

可是這個村子從來不會有人到這裡的,怎麼會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把秦老爺子殺害了呢?即便如此也應該有所線索,可是我們發現現場雖然有些凌亂,但是我們經過仔細的檢查過後,並沒有發現有外來人的跡象。

如此一來,那就是自殺了。

可是又一個問題出來了,既然是自殺,那麼秦老爺子如何做到把自己的頭顱砍下來,又趴在了這裡,而頭顱卻不翼而飛,好像被藏了起來。難道是他自殺完之後, 又把自己的頭顱藏了起來,然後又爬到這裡, 趴在桌子上嗎?

這可能嗎?

“還是找不到。”我再次四處找了找,沒有發現秦老爺子的頭顱。有些失落的說道,心中卻也暗暗的生了一種恐懼,這難以解釋的事情總是會讓我聯想到那些不知道存在還是不存在的東西。

“我們也沒有找到。”小吳,說道。

孫局試圖找了一會兒,依舊如此卻站在那裡,盯着秦老爺子一聲嘆息。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我問道。

“要通知這附近的警察嗎?”我看到他們兩人好像也沒有了辦法,我順上就問道。

“我們就是警察。不用尋找其他的警察,如果其他的警察來了,還會把這件事情放在我們的頭上,接下來的事情我們就難以進行了。”孫局皺了皺眉頭說道。

我也陷入了一種沉默,的確如此,孫局說的沒有錯,可是那麼我們難道就任由秦老爺子的屍體放在這裡嗎?我於心不忍,他死的那麼慘烈,還不知道如何死的。就把他放在這裡,不就等於拋屍荒野嗎,與那又有什麼區別。

“我看我們還是把他先埋了吧。然後把這裡打掃一下。總不能就把他這樣放在這裡不管不問。”小吳的話倒是很符合我的想法。

我不由得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而孫局則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也是默認了。

我和小吳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來到秦老爺子的屍體旁邊,準備把他擡出來。然後找一個地方安置一下。

可是當我們兩人一左一右擡起那秦老爺子的屍體之後,忽然一聲“咣噹。”一個東西好像從下面掉落了下來,滾在了地上。

我們順着望去,兩人都頓時把手一放,秦老爺子的屍體再次趴在了桌子上。

我們毫無疑問的都被那滾落下來的東西嚇了一跳:那是秦老爺子的頭顱,那頭顱已經不成樣子,滿臉上都是一道道深深的劃痕,血肉翻開,露出裡面的頭骨。又被血跡染紅了整個頭顱。

看上去,就好像一個全球,凹凸不平的圓球,被澆上了一層血跡,恐怖不堪。

費了好一會兒,我們兩人才從那驚嚇中緩過來,“可惡,原來那頭顱竟然在秦老爺子屍體上的腿上。難怪我們都沒有發現。”

“是啊。可是他的臉,怎麼會變成這樣子,竟然都面目全非了。”我仍舊心有餘悸的說道。

“秦老爺子是自殺的。或許他早就料到了這一天了。”忽然站在那裡的孫局開口道。彷彿心中有一種阻止不了這場悲劇的那種哀嘆。

“怎麼回事。”我和小吳都同時問道。

“先把這裡打理一下,然後在一路上與你們說罷。”孫局獨自走過去把秦老爺子的頭顱抱了起來,往外走去。

我和小吳也重新的架起秦老爺子的屍體,跟着孫局走了出去。

依依,小軍則躲在一個角落,不敢往我們這裡看。

我們費了好長時間終於把秦老爺子的屍首掩埋了,也把這裡重新清理了乾淨。

我們離開了這個小鎮,按照心中的那大致的路線朝着那無投村而去。

一路上我們心中都有些沉默,又死了一個人,死法又是極其的相似。那種沉重是難以言喻的,我想着對於孫局來說更是如此。

他身爲一個警察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一個人在自己的眼前失去,卻無能爲力,那種感受是難以描述的。

我看到孫局的表情越發的凝重,雖然他已經被上層領導撤了職位,但是孫局的那種責任依舊在。

我們到達那鎮外的時候又回望了一眼這個小鎮,這裡徹底的變爲一個空鎮了,一個人也沒有了。

最後的一家住戶秦老爺子也在不久前死去了。

一路上的沉默,終於被我們的勞累打破了。

我們要去的無投村,就是從這個小鎮一直向北走,可是從這裡向北之後,幾乎都是小鎮,這裡靠近一片叢林地帶。我想我們要去的地方一定是很偏僻的。

我們五人走了很久,沒有代步工具。只能腿走,似乎走了很遠的距離,但是還是沒有看到可以有任何代步工具的地方存在。

我可以看出兩個孩子已經很累了,而且他們臉上的表情也似乎不太對勁,因爲他們一路上並沒有說任何的話。

我於是提議道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孫局,小吳當然同意了。

我們就在行走的這條路邊的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周圍是兩排高大的樹木,陽光很足,可是濃密的樹葉還是把陽光遮擋了大部分,我們坐在這裡,似乎也感受不到太多的陽光,反而感到一絲陰涼,還有那種陰森的感覺。

一路上我們沒有遇到一個行人。

“依依,小軍,你們兩人怎麼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啊。”我很關心兩個孩子,讓這兩個孩子跟着我們,我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古老師,有些不舒服。”依依淡淡的說道。

小軍也是如此,點了點頭,但是似乎並不想說話。

同時我看到兩個孩子不斷的用雙手撓着脖子處。

我發現依依脖子上的那道紅線更加的明顯了。而且越發的粗大,同時我也看到了小軍的脖子上也漸漸的露出了一道紅線, 只不過沒有依依的明顯,也沒有依依的粗大。就像之前依依出現的那道一樣。

我心裡一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感道脖子這裡有些疼痛,好像有什麼東西咬我脖子一般。”小軍忽然搶先說道。

“是的。我也感到這樣。古老師,我和小軍是不是得病了啊。剛纔小軍跟我說,他也能夠閉上眼睛看到東西了。就和我一樣?”依依說道。

我不知道現在是該開心,還是擔憂,兩個孩子都出現了奇怪的徵兆。更可怕的是,依依的那種能力竟然也傳染給了小軍,難道他們兩人又要出現什麼新的症狀了嗎?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兩個孩子的問題,我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兩個孩子的頭:“沒事的 ,等我們把一切搞明白了之後,你們就會沒事了。”

“是真的嗎?”兩個孩子天真的問道。

我點了點頭,把頭轉過去,我也不知道我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只能如此安慰兩個孩子了。

孫局,小吳好像對我們這裡的話並不是太過感興趣。他們兩人在低頭交談着什麼。

我把目光投向他們兩人,心中對那秦老爺子的死有開始好奇起來。

“孫局,你說過秦老爺子是自殺的。爲什麼這麼肯定嗎?”

孫局望向我,我從來沒有看過他如此凝重的表情,他怔怔的說道:“或許我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種謀殺。”

我心頭一驚,更加的不解了,明明孫局說這是一個自殺,怎麼又會是謀殺呢?

“怎麼講?”我問道。

“我這裡所說謀殺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謀殺,是別人直接的殺害某人。而是一種潛行,無形的謀殺。你你難道沒有發現,所有的這些死者,都是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在這種所謂的意外死亡之前都會看到那可怕的一幕嗎?”

“什麼意思?”我繼續問道。

“所有的死亡的人,都會看到那一幕,別人的頭顱,或者自己的頭顱掉了,沒有了。那種是一種可怕的景象。然後他們就好像發了瘋一般,開始瘋狂的舉動。讓我們意想不到的舉動。你可以想想是不是這樣。”孫局凝重的表情讓我不得不從他的話中仔細的想象。

我把前前後後所有的死亡者都想了一遍,好像的確如此。

第一個死者袁離,死前口中喃喃的說着,我的頭顱,我的頭顱,顯然那是他找不到自己的頭顱了。

第二個死者那個學校的學生,也就是張青的同學。死前那種瘋狂的舉動,好像在抓着自己的腦袋,那種舉動就好像在自己的脖子上找尋自己的腦袋。最後那死後雙手伸向頭顱掉落的地方,陷入也是想把自己的頭顱找回來。

第三個死者,那個廣告公司的前臺也是如此,突然發狂然後墜落樓底,頭顱被剝離斬落下來。雖然沒有確切的目擊者可以確定她在尋找自己的頭顱。但是從他頭顱上的劃痕來看,顯然墜樓之前就已經被自己抓傷了。

而第四個死者曉晴就更不用說了。是我親眼目睹的。

結合幾十年前袁離父親的死亡,還有剛剛死亡的秦老爺子,我想也是如此。

這種想法一下子讓我陷入了一種無比的恐懼之中。如果說是這樣的話,那麼所有的看到那一幕的人,最後都會演變成最後這種死亡的局面嗎?

我不敢往下想了,我明白了孫局的那種凝重,如果是這樣,那麼那麼多學生的性命將會消失,這是多麼一場巨大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