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每日晨昏,給她十巴掌

小霸王在前頭撒開丫子,跑得飛快。

小霸王他爹在後頭追趕,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無可奈何,只能停了下來,招呼自家的侍從去抓住小霸王。

衆人都看着這一幕,不禁露出笑意來。

他們笑的時候,幾乎都忘記了,這是進宮來爲衛皇后守孝的。

心中沒有敬意,哪怕跪死在靈前,亡靈又能有什麼安慰呢?

寧王忽然心生悲涼。

竟有一種,與衛皇后惺惺相惜之感。

這偌大京城,車馬繁華,錦繡人家。

將來他躺在棺槨之中,又會有誰真心替他哭一聲?

他慢慢地朝着殿外走去。

等他不自覺擡起頭來時,才發覺自己已經走到了後宮冷僻處,掖庭宮就在眼前。

賢妃此刻正被幽禁在掖庭宮,等候聖上的發落。

門外有身披素服的御林軍,守衛森嚴,不許掖庭宮有人進出。

見着寧王走來,士兵們紛紛拱手行禮。

“寧王殿下。”

他略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高大的宮門上頭,那掖庭宮三個字。

從前擦得纖塵不染的匾額,已經覆上了一層薄灰。

一個本就地處偏僻的宮殿,住着一個待罪之身的嬪妃,連讓宮人擦拭匾額的價值都沒有了。

他自嘲地一笑。

守在宮門兩邊的士兵,對視了一眼。

猶豫片刻,其中一個上前一步,拱手稟報。

“殿下,聖上有旨,任何人不得進出掖庭宮。”

“本王知道。”

他並沒有打算進去。

只是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裡來。

從十一歲,到十九歲出宮建府,他在掖庭宮待了整整九年。

那是晦暗不堪的九年,充斥着冷言冷語,呵斥打罵。

還有無數個深夜,獨自舔舐傷口的寒意。

而現在,那個對他動輒打罵的惡婦,正被關押在宮中,無人問津。

那些人寧可到衛皇后的靈前,去看孩子們嬉戲打鬧,也不會踏足掖庭宮一步。

什麼待人親厚、體恤宮人的賢名。

假的就是假的,是經不起推敲的僞善。

倘或她待人曾有一分真心,今日也不至於,落到無人肯爲她求情的地步。

何其淒涼。

他笑着挪開了腳步,順着掖庭宮的宮牆,漸漸遠去。

那些守在宮外的御林軍,見他離開,便放下了心來。

忽然,另一頭傳來石子滾動的聲音,一下子引起了他們的警覺。

“什麼人!”

士兵們朝那處涌去,見只是一顆小石子,在地上軲轆軲轆打轉。

想來,有人在惡作劇,朝這裡丟了石子過來。

他們都沒有發現,另一個方向,寧王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聲輕響,掖庭宮的宮苑裡頭,一個身影從牆頭跳了下來。

寧王丟掉了手中的石子,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又整了整衣襟。

他沒打算從宮門進去,不代表他不會跳牆。

等他走到正殿之外,正端着食盒的宮女見了他,嚇了一大跳。

那是賢妃身邊的大宮女,是看着他從一個小少年,長成如今的寧王的。

也正因如此,她對寧王從無敬意。

面上的禮數卻依然周到,恭恭敬敬地福下了身子。

“寧王殿下,您怎麼進來了?”

賢妃落到這步田地,想獲救還得靠眼前的人,故而宮女不敢得罪他。

那雙一貫不曾有敬意的眼睛,就像看見了希望一般,閃着光亮。

寧王自然沒有忽略,她眼中的光亮。

不知道賢妃看見他,會不會眼睛裡,也閃着這樣的光亮,企盼自己救她出去?

“本王來看看,母妃。”

最後兩個字,他咬重了音。

殿門一開,一陣寒氣襲來,比通透的宮苑中還要冷上幾分。

殿中暮氣沉沉,若不是沒有靈幡靈牌,看起來倒像是衛皇后的靈殿。

朝着熟悉的方向,走到偏殿暖閣之中,賢妃果然在那裡。

只是暖閣已經不再暖,大約是缺少炭火供應,只燒了一個小小的火盆。

賢妃端坐挺直的身影,一如往常。

若仔細看,便會發現,還是與往常不同的。

她在室中還穿着厚厚的外袍,榻上一件皮毛略顯凌亂。

想來方纔是蓋着禦寒的,聽見他走進來的動靜,才草草收到一邊。

在他面前,她慣於高高在上,不肯示弱。

寧王沒有揭穿她,只是自顧自坐在了她的對面。

不待吩咐,宮女主動端上了茶水。

“殿下,請用茶。”

這一盞茶清淡微苦,香氣淡雅。

是賢妃一向喜歡的,君山銀葉。

她略帶嗔怪地看了宮女一眼。

沒得到自己的吩咐,她怎麼自作主張,給寧王上了好茶?

寧王在掖庭宮的待遇,一向只有二等雨前龍井而已。

也就是賢妃的,漱口茶。

一眼晃過便罷,她並未出言阻止。

“你是避過宮門外的御林軍,偷偷進來的?”

寧王低低嗯了一聲。

“宮中忙碌於衛皇后的喪儀,父皇罷朝三日,眼下依然精神不展。這天兒眼看就暖了,待衛皇后的喪儀置辦完,約莫就要處置你了。”

處置,你了。

賢妃沒有注意他稱呼的變化,急道:“那你想了什麼辦法,能爲本宮洗脫罪名?平西侯府那邊,兄長又是怎麼說的?”

“平西侯府?”

寧王冷笑一聲,“平西侯夫人,日日進宮弔唁衛皇后,很是平靜。平西侯也時常進宮,陪伴聖駕,爲父皇開解愁腸。”

他們時常進宮,時常面聖。

唯獨沒有對聖上提起過,賢妃這一號人物。

頂多是爲自己開脫一句,賢妃並非平西侯府的血脈,只是個連了宗的女子。

她犯的所有罪,和平西侯府都沒有關係。

賢妃指尖一顫,寒意滲入心間。

“怎麼可能?兄長必然會在聖上面前,替本宮求情的!他定是還沒找到好的時機,所有尚未開口罷了!”

賢妃冷冷地看着他。

“孽子,你休想挑撥本宮與平西侯府。你以爲,你乾的那些事,本宮不知道麼?”

寧王慢悠悠地喝茶,神情不驚不躁。

“哦?你知道什麼了?”

賢妃盯住了他的眼,“若霏到現在,仍然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敢說,她的失蹤與你無關麼?”

寧王放下茶盞,回視她的目光,竟露出憐憫之意。

這種突如其來的憐憫,讓賢妃皺起了眉頭。

“你那是什麼眼神?!”

她不自覺提高了聲音,想爲自己壯大聲勢,越發顯出了她此刻的無力。

寧王收回目光。

“我只是可憐你。平西侯府拿你當一枚棋子,而你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竟然還想着汪若霏?你可知道,汪若霏在我面前提起你的時候,從未帶着敬意。”

賢妃得意地冷笑,橫了他一眼。

“你懂什麼?看來本宮算計人心的本事,你還是學得不到家。本宮對你心狠,若霏在你面前示好,你纔會更加感激她,纔會”

“可惜她還是太年輕了,大約在你面前露出了馬腳,讓你狠心害了她。”

那得意的眼神,看起來格外可悲。

寧王道:“你既然知道這個,又怎麼會想不到,平西侯府對你同樣是如此?老侯爺嚴苛,平西侯則故意待你親近。這樣,你纔會心甘情願爲平西侯府效勞。”

賢妃一愣,腦中浮現起,老侯爺板正嚴肅的面容。

他待自己越是苛刻,那時年少的賢妃,就越是想得到他的認同。

而她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得到府中衆人,真心的尊重。

只有平西侯。

那時他還是年輕的世子,走到她面前的時候,沒有一點架子。

“日後,你喚我兄長便是。”

寧王的話語,在她腦中不斷地回放,讓她不自覺弓起了背。

她渾身顫抖,緊緊握住了拳,將一旁的皮毛覆到自己身上。

這一刻,萬分寒冷。

“不,不可能……”

口中無力的爭辯,絲毫阻擋不住,內心驚濤駭浪的真相。

寧王指節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叩着,一下又一下。

每叩一下,都像叩在賢妃的心上。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事實,何必不承認呢。自欺欺人,不像你賢妃做出來的蠢事。”

他並不着急把話說完,只是慢慢地,一點點蠶食她的自尊。

她聰明一世,唯獨在平西侯府這件事上,犯了蠢。

賢妃被逼到谷底,只得奮起一擊。

“平西侯府不救我,你也不救我麼?沒有我,你拿什麼來跟晉王比尊貴?拿你那個偷奸養漢,死了都不能葬入皇陵的親孃嗎?”

“啪!”

掌摑的聲音,在空寂的室中久久迴盪。

一旁的宮女震驚地捂住了口,遲疑了許久,還是不敢上前來阻止。

掌摑這種事,在掖庭宮,是家常便飯。

不同的是,從前都是賢妃一臉趾高氣昂,毫不留情地掌摑寧王。

而今,反了過來。

賢妃半邊臉通紅,鬢髮都被打亂了,散在面頰旁顯得格外猙獰。

寧王一臉寒意,“你有什麼臉提我母妃?你以爲,你乾的那些事,我不知道麼?”

賢妃聽得他口中母妃二字,知道他喚的是寧才人。

大火,焦屍,女子死前絕望的笑。

她想到這些,不禁瑟縮了起來,試圖將自己縮在那塊皮毛裡。

“把莫名其妙的男子,塞到女子的閨房,再誣陷她與人**,這不是你賢妃的拿手好戲麼?”

寧王一語雙關。

他說的既是寧才人,也是沈風斕。

“母妃與你同居一宮,一向禮讓有加。你可有一點點良心?若是有,你怎麼會連洗刷冤情的機會都不給她,就將她活活燒死在宮殿裡!”

他逼近賢妃,每一句話,說得毫無遺漏。

這些事情,是他從有自己的勢力起,就反覆在調查的。

當時永巷的宮女,太監,老嬤嬤……

每一個人的證詞,都能在他腦中清晰地回放出來,構成那大火連天的一夜。

他的母妃,死不瞑目的一夜。

“不,不是我,不是我……”

賢妃努力瑟縮着,如同一家喪家之犬,失去了最後的倚仗。

嘩啦一下,寧王將她用以取暖的那塊皮毛,狠狠地揭開丟到了地上。

“我不是來問你話的,你不承認,也不影響我知道。這麼多年來,你一直以爲自己能掌控我。而我也一直努力,讓你以爲你真的,能掌控我。”

他僞裝得敵不過賢妃的心機,也很辛苦。

炭火燒盡了最後一絲紅光,終於熄滅,成了一團灰燼。

賢妃渾身發抖,只覺得高大的宮室,越發空曠寒冷。

沒有了火和熱,就像一個冰窟窿。

“你勿須擔心,我不會要你的性命。父皇他,大約也不會要你性命的。你不要誤會,這不代表我想留着你,爲爭儲所用。”

他停住了手,不再叩擊桌面。

他知道自己身體流着樓蘭的血脈,聖上是絕不會立他爲儲的。

有沒有賢妃,有沒有平西侯府的支持,早已不再重要。

“你……”

賢妃擡頭看他,不解其意。

寧王道:“死太簡單了,你加諸在我母妃,和我身上的一切,不是死就能償還的。我會讓你,用苟延殘喘的餘生,慢慢還。”

說罷,他端起茶盞,飲盡最後一口冷茶。

這一切,好像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痛快。

儘管賢妃已經一無所有,那他呢?

他還不是一樣。

母妃,沈風斕。

他最愛的人,全都挽不回了。

他大步邁出暖閣,忽然聽到,身後賢妃的笑聲。

那笑聲陰森森的,像地獄之中惡鬼的笑,令人毛骨悚然。

“你要折磨本宮?好啊,那就兩敗俱傷啊。你這輩子都鬥不過晉王,不論是儲君之位,還是沈風斕,你都不會得到……”

她被平西侯府拋棄,被自己的養子拋棄,被聖上拋棄。

寧王不也是一樣?

“你以爲寧才人的事,只有本宮的手筆?聖上未嘗不知道,只是不想追究罷了。因爲寧才人只是個賤婢,你繼承了她的封號,在聖上心中也不過是個孽子……”

她同蕭貴妃一樣,對寧才人樓蘭女的身份,一無所知。

寧王腳步一滯,偏過了頭來。

“從今日起,每日晨昏都給她十個嘴巴,讓她長長記性。你若是不肯做,本王便讓掖庭宮其他宮女做,總有人肯的。”

那大宮女一愣,隨即連聲答應。

“是,奴婢謹遵殿下吩咐!”

寧王氣勢洶洶,賢妃大勢已去。

明眼人都知道,這個時候該抱誰的大腿。

他伸手遮住了眼簾。

“這黃昏的陽光,還是有些刺眼呢。”

宮女很快會意,朝着榻上的賢妃猛然湊近,一巴掌扇在她面上。

清脆的聲響,在冰冷的室中迴盪。

寧王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身後一聲接一聲的脆響……

天氣一日暖似一日,天斕居中,禽鳥都歡快了起來。

沈風斕說,浣紗的親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現在議定人選,操辦出嫁的各種事宜,等衛皇后孝期過去正好可以成婚。

沈風斕上回看南青青送來的名單,就覺得福王府的幾個人選,的確不錯。

福王府與晉王府修好,浣紗這一嫁過去,也不必擔心受委屈。

正是兩全其美。

沒想到恆王妃聽說這一出,也把自己府裡的青年才俊,列了個名單送到晉王府來。

難道只有福王府有好人物?

他們恆王府也不差呀!

恆王妃自己挺着肚子,不便前來,名單倒是派人送了兩遍。

沈風斕哭笑不得。

原本以爲這事很快就能定下了,被恆王妃插這一槓子,還要再考量一下她送來的人。

“浣紗,你的意思如何?總歸要嫁你自己喜歡的,你慢慢挑選,不急。”

沈風斕盤腿坐在窗前榻上,認真地挑選名單。

浣紗侍立一旁,面紅耳熱。

“娘娘是奴婢的主子,自然全憑娘娘做主。”

沈風斕卻不愛聽這話。

“你知道的,我身邊的人,不需要遵守這些規矩。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統統不必管它。你只挑你自己喜歡的,咱們又不是挑不起!”

最後那一句話,無疑給了浣紗極大的鼓舞。

連同浣葛和紅妝等人,都不由歡喜起來。

是啊,她們又不是挑不起!

聽說沈風斕要給貼身丫鬟擇婿,不僅是福王府和恆王府,滿京城裡趕來送名單的人家,數不勝數。

所有人都想攀這根高枝,也想沾這份福氣。

瞧瞧沈風斕周圍一圈的婦人,南青青、恆王妃、木清華、小陳氏……

一個個都順利懷上了胎兒,還都查出是男胎!

這不是福氣是什麼?

在他們眼中,沈風斕比南海寺的送子觀音還靈驗。

往後要想求子,不必求神拜佛,只要設法親近親近這位沈側妃便是了。

雲旗和龍婉就更加惹人喜愛了,因着衛皇后的喪儀,他們在宮中多出現了幾次。

每次都有一大圈的皇室宗親,名門命婦,巴巴得圍着他們。

若是能摸上一摸,這生子早慧的福氣,說不定就能帶回自己家。

沾不上福氣也無妨,這麼可愛的孩子,不摸一把才吃虧。

甚至有家世普通的官宦人家,爲了親近雲旗和龍婉,不惜把家裡哇哇大哭的孩子抱出來,作爲親近的藉口。

見着雲旗和龍婉,再能哭的孩子,也會被馴服。

要麼被雲旗的溫柔安撫住,要麼被龍婉的兇悍嚇住。

浣葛連忙湊趣道:“浣紗姐姐,便是小戶人家的小姐,想自己挑選夫婿都是不能的。幸而是咱們遇上娘娘這麼好的主子,你倒是快挑啊,別枉費娘娘一番心意!”

“就是就是!”

紅妝也上來附和,顧盼神飛的眼睛,朝着窗外一瞟。

“娘娘,要是浣紗姐姐不急,不如你先……”

沈風斕果斷拒絕了她。

“談婚論嫁總得你情我願,強扭的瓜不甜。再說了,陳墨大小還是個四品暗衛統領,我還能逼婚不成?”

紅妝也知道沈風斕說的有道理,可是陳墨那個榆木腦袋不開竅。

她得到了軒轅玦的允許,告訴了陳墨她並非通房丫頭的實情。

而陳墨只是冷淡地哦了一聲。

“這個我知道啊,你告訴我這個幹嘛?”

紅妝:“……”

天知道她還要等多久,才能等來你情我願。

軒轅玦從門外走進來,正聽見沈風斕這句話,不由好笑。

“誰說強扭的瓜不甜?咱們府裡兩顆強扭的瓜,湊到一處甜得很。”

紅妝喜道:“殿下說的是真的嗎?在哪裡?”

“就在屋子裡。”

沈風斕忽然被一口茶水嗆住,用帕子掩口咳嗽了起來。

什麼兩顆強扭的瓜?

說的不就是她和軒轅玦,這兩個互相嫌惡,卻硬被湊在一處的人嗎?

起初她以爲,能在晉王府平安生下孩子,不愁吃穿,就是最大的仁慈了。

卻不想,這種被強制結婚的婚姻,竟然陰錯陽差遇上真愛。

“殿下別教壞她們,強扭的瓜能甜,那可不是誰都有的好運氣。與其去讓不甜的瓜變甜,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強扭。”

說罷又看起名單來,朝浣紗道:“你喜歡生得秀氣的男子,不如看看這一個?”

她指給浣紗看的名字,是福王府的一個二等侍衛,名叫周正,模樣清秀端正。

軒轅玦若有所思,忽然一笑。

“也對,也就是本王纔有這麼好的運氣,嚐到這麼甜的瓜。”

沈風斕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殿下若是這麼有空,不如來替浣紗掌掌眼,免得她所託非人。”

浣紗等人此刻都聽明白了,軒轅玦所謂強扭的兩顆瓜,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禁低下了頭,瞧瞧笑了起來。

“笑便是喜歡這人咯?那我即刻就同大嫂嫂說,讓她操辦起來。”

浣紗還沒看清那人什麼樣,怎麼能說她喜歡?

忙阻止了沈風斕,連聲討饒,“好娘娘,奴婢不笑了,奴婢還沒看那人什麼模樣呢!”

說罷顧不得害臊,端詳起了那張小像。

只見上頭一個年輕男子,梳着乾淨利落的額發,露出一雙劍眉。

模樣生得有些像陳墨,比他更加稚嫩一些,端的是清秀得緊。

怪不得叫周正,這模樣的確周正得很。

軒轅玦在榻邊坐下,隨口道:“先前那批人是南側妃送來的,這一回又送了好些,都是大哥挑選的。福王府已經放出話了,誰能被浣紗看上,誰就官升一級!”

比如這個二等侍衛周正,若是浣紗真的嫁給他,他就會成爲一等侍衛。

這種衆星捧月的待遇,像浣紗這樣老實的姑娘,哪裡經受得住?

她當即紅了臉。

沈風斕看着那張小像,心裡有了個數。

看來這個周正,是要升官了。

“我知道了,這件事再和古媽媽商量一回,便可定下來了。”

這些送過來的人選,在品性和出身上都沒有污點,不過還需要再確定一番纔好。

浣紗羞澀地點點頭。

“全憑娘娘做主。”

這個時候的憑她做主,便是默認了周正這個人選了。

沈風斕心中,暗暗吃驚。

想不到浣紗這麼老實,還是個以貌取人的主兒。

衛皇后的棺槨只在宮裡停了七七,二月便送出了宮,葬入皇陵。

名義上說的是,開春天暖了,停靈在宮中怕會引起異味。

實際上是什麼原因,衆人心知肚明。

一個不得寵、又沒有母家支持的皇后,誰還會在意她死後的顏面呢?

送葬的隊伍之中,長公主穿着一身素服,面無表情地坐在馬車裡。

她實在是穿膩了喪服,不管是白色的,還是黑色的。

可以不穿麼?

她愣愣地想着,想脫去自己身上的素服,手卻不聽使喚。

自聖上改封衛玉陵爲一品郡主,在玉陵城修陵安葬之時,她便患上了手抖的毛病。

有時候顫抖起來,讓她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手。

太醫說,人年紀大了,中了風邪便會如此。

她只能努力將手藏在廣袖之下,試圖隱藏。

她是大周最尊貴的長公主,是威名赫赫的衛大將軍的髮妻。

只能端莊優雅,決不能露出絲毫醜態。

而她再怎麼努力隱藏,廣袖底下隱隱的顫抖,仍是出賣了她的自尊……

後宮有蕭貴妃的主導,掖庭宮那些賢妃的心腹,眼見大勢已去都紛紛招供。

不但招供出賢妃毒害衛皇后,還有許多其他的罪名,甚至是當年陷害寧才人的事。

蕭貴妃再三猶豫,仍是沒有把這一條,記在罪狀之中。

因爲聖上,本就是知道的。

此刻再提起,傷的是聖上的顏面,倒不如不提。

她也有私心,不希望聖上再回想起,那個才華不輸漢人的樓蘭女。

既然寧才人已經故去十多年,就別再重新出現在聖上的耳邊了……

所有的罪證送到聖上面前,聖上只是略掃了一眼。

而後鬆了一口氣似的,將那些東西推開去。

幸好沒有在其中,看到他不想看到的,十多年前那一樁事故。

“聖上,賢妃的罪證確鑿,您打算如何處置她?”

蕭貴妃注意着聖上的面色,含笑詢問。

聖上對此顯得有些不耐,“她畢竟身居高位,要處死也太難看了。便罰去永巷爲罪奴吧,着人好生看管着她便是。”

“是,臣妾就這吩咐下去。”

蕭貴妃心中暗笑,罰賢妃去做罪奴,只怕比讓她死還難以接受。

在宮中養尊處優二十多年,她如何做得了粗重髒活?

該派她去做什麼呢?

蕭貴妃心中暗暗思忖着,是給太監刷夜壺,還是給宮女洗褻衣?

白天刷夜壺,晚上洗褻衣,一起來也行。

旨意才傳下去的當天,掖庭宮幾乎就被搬空了。

賢妃的身邊只剩一個包袱,裡頭裝着幾身粗陋衣裳。

驟然受了幾日凍,讓她身形消瘦了一圈,面龐卻腫脹着。

仔細看,便可看到掌印通紅。

她看着來催促自己挪宮的宮人,不斷在人羣中尋找什麼,最終失望地垂下眸子。

“你在找貴妃娘娘麼?”

椒香笑道:“真是荒謬,處置你一個小小的罪奴,何必貴妃娘娘親自前來?若非看在你曾經的位分上,本姑姑也是不會親自來的。”

她看起來老實憨厚,離了華清宮,嘴皮子工夫絲毫不給蕭貴妃丟臉。

在宮中像椒香這樣的大宮女,其餘地位低下的宮人,都要尊稱一聲姑姑。

賢妃如今是罪奴,也該喚她一聲姑姑。

她卻沒有開口,只是恨恨地盯着椒香,試圖讓她退卻。

“大膽罪奴,你瞪着誰呢?”

永巷的管事姑姑迎了上來,討好似的衝椒香一笑。

“椒香姑姑,汪氏罪奴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奴婢這就帶她回永巷吧。”

椒香看了看掖庭宮中,堪用的東西都被收拾了起來,送到內務府重新發配。

蕭貴妃說,好東西要給好人用,掖庭宮這種骯髒地方,不配擺設那麼好的器具。

她緩緩地點了點頭,對那管事姑姑客氣地笑了笑。

“你可要記得貴妃娘娘的吩咐,汪氏犯的是謀害皇后的大罪,不能疏忽。不僅要牢牢看住她,還要讓她白日刷夜壺,晚上洗褻衣,爲皇后娘娘贖罪。”

那管事姑姑忙不迭地應下來。

“是,一切都遵照貴妃娘娘的吩咐,奴婢必定,好好管教汪氏。”

她說到好好管教四個字時,一臉的陰險。

椒香便知道,她是領會其中深意了。

昔日在後宮之中,與衛皇后和蕭貴妃,三分天下的賢妃。

一朝倒臺,呼喇喇似大廈傾頹,土崩瓦解。

那些宮中嬪妃們,不會有人爲她求情,不會有人爲她惋惜。

一個看起來賢良,卻從未真正做過什麼好事的人,不會逃過衆人雪亮的眼睛。

她們頂多是在,分到掖庭宮一張貴重的桌子,或是一扇精美的屏風時,纔會想起那個人。

一閃而過,最後把話題落到蕭貴妃身上。

“從前沒發現,其實貴妃娘娘爲人豪爽得很。這麼貴重的器具,說着就分送到各宮了。”

付婕妤撫摸着一扇八寶雕漆屏,口中讚歎不已。

這麼好的屏風,在掖庭宮裡,那也得是擺在寢殿的檔次。

她從來沒有擁有過這麼好的東西,愛得什麼似的,幾乎不肯把手從屏風上挪開。

其他的嬪妃也都收到了東西,紛紛感念蕭貴妃。

華清宮中,蕭貴妃聽着椒香的回報,不禁嘆了一口氣。

“還是斕姐兒聰明,知世故而不世故。本宮這麼大年紀了,還不如她十幾歲的丫頭。”

是沈風斕給她支招,讓她把掖庭宮裡賢妃的器物,分送給各宮的嬪妃。

她當時還不肯,說賢妃宮裡能有什麼好東西,送出去不會被當成侮辱人吧?

沈風斕當時就嘆了一口氣,只覺得蕭貴妃不知人間疾苦。

“華清宮應有盡有,富麗堂皇,您當然看不上那些東西。可其他的嬪妃,可能一輩子都沒享受過妃位的待遇,她們想要啊!”

蕭貴妃半信半疑,沒想到果然因此,收穫了後宮中一致好評。

原來營造一個好名聲,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椒香連忙安慰她,“娘娘只是心腸耿直,聖上最喜歡娘娘這樣少女心啦!”

“真的嗎?”

蕭貴妃撇了撇嘴,把這件事丟到了腦後。

“近來聖上心情不佳,身子也衰頹了不少。眼下春暖花開,本宮要親自下廚,給聖上燉湯補身子。”

說幹就幹,她連連招呼椒香。

“快給本宮更衣,換身袖子窄一些的,本宮要燉百合銀葉烏雞湯!”

賢妃從後宮中能佔一席之地的嬪妃,一下子成了永巷的罪奴,在朝臣眼中便是一個清晰的訊號。

聖上對賢妃毫無憐惜,分明就是不顧寧王的地位。

晉王要被立爲太子的消息,在朝中不脛而走,引起了底下的動盪。

再看寧王最強大的後盾——平西侯府,只顧着撇清自己的干係,絲毫不顧及寧王一黨的利益。

這一下子,引得寧王的黨羽心神不寧,分崩離析。

寧王卻不聞不問,一心準備樓蘭使臣來訪之事,對朝中的一切都不予理會。

晉王一如往常,甚至在聖上無心朝政之事,幾乎全權擔負起了朝中的擔子。

他歷練得越發成熟了,上過戰場,還立過軍功。

沈太師和定國公,都對他讚賞有加,大力支持。

統轄虎騎營的詹世城,與他是至交好友。

放眼朝中青年才俊,如沈風樓和陳執軾等,都是晉王那邊的。

聖上也絲毫不怕,他們結黨營私,反而對他們的互相支持表示讚賞。

這分明就是,默認了晉王,即將被冊封太子的謠言。

這樣一對比,寧王黨羽的勢力實在太弱,已經不堪與晉王相抗衡了。

有忠心耿耿的寧王一黨人,趁夜火燒火燎地趕往寧王府,要聽聽寧王到底是個什麼主意。

難道就任由晉王的勢力坐大?

就甘心在爭儲之中敗北?

寧王一面查看樓蘭使臣的名單,一面頭也不擡地回答他——

“放心吧,等樓蘭使臣到來,自見分曉。”

而後那位忠心耿耿的大臣,就被元魁客氣地請出了府去。

他一路低頭細想,卻怎麼也想不通,到底寧王是什麼意思。

樓蘭使臣此番前來,是送公主來和親的。

人人都說,這和親的對象十成九是寧王,皇子裡只有他一個適齡的了。

何止是適齡?

二十三歲未大婚的男子,在大周可以算是老光棍了。

更因爲寧王妃有毒的言論,想在京城給寧王尋個合適的王妃,的確有些困難。

樓蘭公主做寧王妃,剛剛好。

那大臣低着頭走路,忽然腦袋劇痛,原來是撞到了樹上。

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看來寧王是要借樓蘭的勢力,做出一些改變來……

他不禁嘿嘿一笑。

不管寧王怎麼做,只要他不是認輸了就好。

寧王若是認輸,他們這些黨羽,該如何自處?

只有推着寧王不休止地去爭,他們纔有榮華富貴的希望,纔有位極人臣的盼頭。

路過的人聽見他癡傻的笑聲,不禁心中納罕。

這人該不是傻子吧?

腦袋撞到樹上還笑,估計真是撞傻了。

而那棵樹上,一道黑漆漆的身影混在鴉羣中,輕巧地飛出。

他落在近旁的屋頂上,而後身形幾個起落,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殿下。”

一身黑衣的陳墨,解下面巾,進了晉王府的外書房。

軒轅玦放下手中的奏報,擡頭看他。

“如何?寧王那邊,有什麼動作?”

“沒有,看起來像是很認真,在準備迎接樓蘭使臣。方纔禮部尚書應玄天去了寧王府,進去一臉愁容,出來則傻笑不已。”

陳墨據實描述,那腦袋磕到樹上的動靜,着實不小。

他在樹上感覺腳底一震,若不是輕身工夫好,差點就要掉到應玄天頭上了。

軒轅玦冷笑一聲。

“想來寧王跟他說了什麼應對,所以他才傻笑着出來。本王便知道,他汲汲營營這麼多年,怎麼會輕易放棄呢。”

那麼輕易放棄,便不是寧王了。

“殿下,還要繼續盯着寧王府嗎?”

軒轅玦搖了搖頭。

“你還是回到斕兒身邊吧,寧王府那邊,派其他人去就是了。”

他瞧了一眼房中的滴漏,見時辰差不多了,便起身收拾起了書案上的幾封奏報。

“是時候回去,就寢了。”

陳墨敏銳地聽出來,那就寢兩個字,飽含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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