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乾媽來什麼事麼？”
“不知道，不過估計應該不是什麼好事。”張嵐的電話裡沒有給李玉梅留一點面子。
“嗯，”電話裡的張宗君沉吟了一下，“如果事情不是太爲難，那給個面子也無妨。”
“我知道了。”張嵐點點頭。
張宗君的意思很明顯，既然上面的人已經出動了李玉梅給他們充當說客，只要這些傢伙的要求不是太過分，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但一旦這個要求觸及到了艾麗絲集團的底限，那不好意思，誰的面子也沒用。
在國內商場和官場上混，面子問題很重要，兩個有交情的人，其中一個向另一個提出某個要求的時候，被提要求的那傢伙如果能辦卻不給辦的話，那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情，會讓大家覺得這人不可靠、不可交、沒有一點人情味；但同樣，如果你知道你提出來的要求讓已經觸及了別人的底限還不知趣的的提出來了的話，那性質就完全掉了個個，那就是不是被提要求的人不給提要求的人的面子，而是提要求的那個傢伙不懂事。
張宗君的話裡就是這個意思，給你面子沒有問題，但如果你真的不知好歹的亂開口的話，那就怪不得我了。
掛上了電話的張宗君，神色並沒有顯得輕鬆，反而是緊皺着眉頭，苦苦的思索着李玉梅此行倒是是爲了何事，無論是官場還是商場，都講究個料敵於先機，知道對方想要幹什麼，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可到現在還不知道李玉梅此行究竟是爲何，張宗君心裡有些不舒服。
“希望有些人不要自視過高。”無奈的搖搖頭，張宗君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工作上：現在的艾麗絲集團和張家，已經有了不給任何人面子的本錢。
“希望某些人不要自視過高。”無獨有偶的是，在張宗君掛上了電話之後，同樣將電話收起的張嵐，也笑眯眯的對小晨曦說出了這麼一句想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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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張嵐和小晨曦，往日裡在主席臺上講話能夠兩個小時不帶歇口氣的李玉梅，此刻卻覺得自己的嘴皮子似乎有千斤重，讓自己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但是老領導之前言辭懇切的請求又閃現在眼前，心中那不再提起這件事的想法，又讓李玉梅覺得自己這麼做很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張嵐看着一臉難色的李玉梅，心裡無聲的嘆了口氣，看來，這事情確實是挺……李玉梅自己大概也知道自己即將要提出的要求比較不靠譜，到現在都還沒有開口。
“媽，您又什麼事就說麼，您放心，只要能夠幫得了的，我們肯定幫您。”再次嘆了口氣，張嵐還是決定自己主動開了這個口子。
感激的看了自己的這個乾兒子一眼，李玉梅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如果不是這小子主動開了口，這話自己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這個要求，實在是太打人的臉了。
“張嵐，你們對日本方面的索賠要求，能否重新修改一下？”頓了頓，李玉梅說道。
果然張嵐和小晨曦對視了一眼，心中同時嘆氣，越是擔心什麼就越是來什麼。
“這個……媽，您能說一下要修改成什麼樣麼？”
這小子沒有直接拒絕？李玉梅心中微微一喜，可隨即這點欣喜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去：這小子這個時候這麼好說話，是看在了自己的面子上，可如果自己說出來的話比較過分的話，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如果可能的話，能不能將財政賠償的那一條去掉？”李玉梅咬咬牙，將自己老領導的要求給說了出來。
張嵐臉色頓時一變
“媽，您告訴我，這個要求，是國家的要求，還是某些人個人的要求？”沉默了足足兩分鐘之後，張嵐終於低聲問道。
從心底裡講，張嵐極度不希望自己聽到“是國家的要求”這句話從李玉梅的嘴裡說出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張嵐的心就徹底的“拔涼拔涼”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說明了什麼？說明了國家是在拿自己的利益同日本人進行利益交換，而且這個利益交換，是以極大的損害自己這邊的利益爲基礎的。張嵐忍不住捫心自問，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自己一直以來所做的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如果只是某些人提出來的要求的話，張嵐倒是可以理解這件事：這個延續了5000年曆史的國家，在從來不缺民族英雄的同時，也從來不缺賣國賊和王八蛋。
但無論如何，李玉梅此次的艾麗絲集團之行，政治局的九大巨頭肯定是知情、並且是對這件事持了默許態度的，政治局委員的行蹤，絕對不是什麼小事，可以確定的是，李玉梅的行蹤始終是在安全保衛部門的注視之下的，說李玉梅這次是私人舉動，但這話可能沒有多少人會相信，這一點，無論是張嵐、小晨曦還是李玉梅，心裡都明白得很。
“是當初一位對我有提拔之恩的老領導的私人請求。”李玉梅說道，臉上一陣陣發燒。
張嵐輕出了一口氣：幸好，那個自己最不希望看到的答案並沒有出現。
但是儘管如此，張嵐的心裡的鬱悶並沒有減輕多少，道理還是那個：李玉梅這次來這裡、來幹些什麼，上面的人肯定是知道的，既然知道了還默許了李玉梅的行動，那……老頭子們這次乾的事情委實是不怎麼地道。
當然，在這件事上，李玉梅也明白自己的老領導乾的這件事不怎麼地道，所以對這件事的原因，並不打算對張嵐進行隱瞞。
“媽，您知道，這件事我不能同意。”再次沉默了一陣之後，張嵐苦笑着對李玉梅說道。
“我知道。”李玉梅也回以一個苦笑，在來之前她就預料到了是這個結果，之所以來，更多的是抹不開老領導的面子而已，聽到張嵐這麼說，李玉梅心中如同放下了一塊大石一般的驟然一鬆。
“媽，您這位老領導，往日裡的爲人……我是說在官場上的作爲怎麼樣？算不算是個好官？”張嵐試探的向李玉梅問道，“知不知道這位老領導爲什麼會這麼做？”
這位對李玉梅有提拔之恩的老領導，張嵐自然是知道的，實事求是的說，這位已經退居省人大的老領導，倒也算是一位不錯的官員，最起碼在一羣黑烏鴉中，這位馬馬虎虎的也算是一位好官，如果確實有必要的話，張嵐倒是不介意幫這老頭一把。
“我也不清楚。”沒有想到張嵐會這麼問，李玉梅愣了一下，搖搖頭。
不知道？張嵐頓時愣神，張嵐原本以爲李玉梅來做說客，至少是知道些什麼的，沒想到最終的答案竟然是什麼都不知道？張嵐有些怒了：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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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首長，對不起。”電話裡，李玉梅歉然的對老首長說道。
沒有成功？電話那頭的老人，沉默了半響，終於開了口，蒼老的聲音中帶着疲憊的沙啞，“也好，沒成也好，小梅子，讓你受委屈了。”
“老首長，您千萬別這麼說，”李玉梅急忙說道，“我們確實是……只是，只是這次的情況比較棘手……這樣，老首長，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
“不用了，小梅子，”電話裡的老首長的聲音恢復了一貫的緩慢和穩定，“這次的事情是我這邊的問題，小梅子，不要再麻煩了。”
這次的事情雖然是因爲自己而起，可老首長也明白，這次的事情壓根就怪不到李玉梅或者艾麗絲集團的身上，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打鐵的時候自身不過硬，說起來，又能夠怪得了誰呢。
掛上電話，老首長陷入了沉默，這個結果早就在預料之中，之前求着李玉梅去求艾麗絲集團幫助，也不過是想着盡最後的努力而已，從本心來講，老首長倒是寧願這次的事情艾麗絲集團沒有答應，否則老首長覺得，百年之後自己都再沒有臉面去見那些早走一步的戰友。
李玉梅也輕出了一口氣，老首長主動放棄了這件事，其實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都是最好的，否則大家都難辦，說起這件事來，李玉梅也是哭笑不得，這件事的內情她多少知道些，誰都沒有想到，怎麼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呢？真是……夠他**操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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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志怎麼說？”胡哥平靜的問道，艾麗絲集團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連這點人情都無法拒絕的話，艾麗絲集團也無法發展到今天的地步。
“老同志認爲，這樣處理是最好的，只是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希望中央照顧一下小輩們，”李玉梅恭謹的說道。
“應該的，請你轉告老首長，請他放心，黨和人民都不會忘記他對國家、民族做出的貢獻。”胡哥點頭，即便是這位老**不說，中央也會考慮到這一點，雖然這些老前輩們一個個的都走下了臺，但該有的照顧，卻是一點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