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炔辭別了毛太,便從酒樓回到了家中。
剛到巷口就遠遠的看見玄無影早早的就站在那裡了,看到朱炔回來了,他一路小跑了過來說道:“我還以爲朱老太爺要留少爺過夜呢”
來到代州這些天,玄無影就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家丁一般,完全將玄武神護的光環隱匿了。有時連朱炔自己也會產生一種他只是一名家丁錯覺,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朱炔偷偷的看他修習那不可言喻的神功時,纔會覺的身邊的這個人是如此厲害。
第二日,朱炔起了個大早。待他收拾妥當,玄無影因爲要傾盡全力破解縛元蠱,並沒有跟着朱炔。
朱炔騎馬奔跑在華河堤岸上,遠遠望去華河就如一條巨大綠色鑲邊的金黃色腰帶,而狸兒莊就是腰帶下邊吊着的一個白色掛墜。
狸兒莊是朱老大名下最大的一個莊子,座落在華河南岸,離着代州城有二十里,遙遙相望。這狸兒莊在一座半弧行的小丘上,拖着一個長長的尾巴,一直捋到華河岸邊,像極一個匍匐的狐狸,因而得名狸兒莊。
華河到了代州這一段已經變得相當的溫和,河水裡裹挾的黃沙在這裡開始緩緩的沉澱,經歷了不知多少年的積累,河牀比岸邊的平地早已高出了數丈,遠遠望去就如一把利劍在這平原上劃下的劍痕。華河兩岸的長堤高十數丈,長堤兩邊是世代積累下來的原林,原林栽種的是一種高大筆直的不知名的喬木,林寬數裡,狸兒莊就處在原林靠平原的邊沿。
南北兩岸到處都是對峙的兵所,對方任何一舉一動都會清晰的落入自己的眼中。這裡是中原最爲白熱化的地方,代州和寧河都有沿河的碼頭,這些碼頭都是中京大戶們和北國貿易的產物。與北國的交易都會受到帝國嚴格的監控,只有有實力的家族纔敢在這種鉅額風險下撈取鉅額的利潤,這裡邊不乏皇家國戚,朝中重臣。
清晨的陽光很溫柔,迎着溼潤的江風,那種感覺真如喝了一壺美酒。朱炔這是第一次騎馬,那馬縱然馴服得不
錯,卻是速度不快,朱炔也不鞭策,兩耳的江風讓朱炔很是享受。
朱勇雖一身肥肉,騎在一匹高大的棗紅馬上,卻甚是隨意的隨在他身邊,一邊調笑幾句,一邊教他怎麼控制馬匹。
這下朱炔一馬當先,玄無影心中着急,僵直的雙腿緊緊的夾住馬腹,一路小心翼翼的貼在馬背上。
這時前邊隱隱傳來馬蹄聲,隨之又是整齊的腳步聲。朱炔臉色頓變,眼睛緊緊的盯着前面,朱勇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少爺莫急,這是帝國兵所在練兵呢。”
朱炔道依然不放心,正欲再問,只見前面十米開外,三匹健馬從林子裡奔了出來,揚起一路黃塵。當先一匹馬上,一個青面馬臉的軍士放馬疾奔,看了朱炔三人,一提馬速,殺氣騰騰眨眼就到了身前。朱勇高聲道:“米兄,慢來,我是朱勇,帶我家少爺去狸兒莊辦事呢。”
那軍士一張馬臉還粘着霧水,聽了朱勇的叫喚,繮繩一提,橫身立馬,馬術非凡,旁邊兩個親兵卻不如他,拉着馬匹在他身旁繞了幾圈才停下馬來。
那馬臉軍士開口道:“原來是朱勇,我還道這一大清早的,誰人在這裡騎馬呢?朱勇,上次我託你捎帶的物事你可買了來?我這條腿已經疼了好多天了,兵所裡的藥材全是傷藥,我胡亂用了些,卻一點也不見效果,還是城裡的老幹手藝好,我可是苦等你好幾天了。”
朱勇從胸前掏出一個小布包,催着馬來到近前說道:“這幾日,我家少爺來了代州,所以沒時間過來,這不是給你帶來了麼。”說着便遞了過去。
朱炔本來走在最前,三匹戰馬揚起的黃塵掩面而來,朱炔猛然拉了一把繮繩,想把馬兒轉頭避過灰塵,哪裡曉得那馬兒轉了一個圈子,正要跟後到的玄無影碰個正着,玄無影不會控馬,朱炔也是新手。玄無影情急之中,飄然下馬,把朱炔提到了一側去。兩匹馬兒檫身而過,那邊朱勇已經過來牽着了兩匹馬的繮繩,兩匹馬兒打了幾個蹄子,慢慢就停下腳步來。
朱勇這才轉身道:“少爺,有沒有受傷?”因爲剛纔漫天的黃塵,朱勇並沒有看見他們二人是怎麼下來的。
朱炔感激的看了玄無影一眼答道:“我沒事!”
這時前方的樹林子裡,一隊步卒跑步而來,腳步聲雜亂,他們一個個身穿皮甲,滿臉灰塵,卻不擦拭,顯然是習慣了這種操練。隊伍旁邊一個領兵卻自己騎着馬跟着他們朝這邊跑來,米校尉馬鞭一揮和兩個親兵忙把馬兒撥開。
那個領兵策馬來到他們身邊便停了下來,對着步卒隊說道:“你們繼續操練,我待會去灘頭會合!”那隊軍士也不停留,一路慢跑而過,只是漫天的塵土,讓朱炔遭了一番罪。
朱炔見狀上前道:“這位將軍好勤快,大清早就出來操練兵士。”
那校尉白了朱炔一眼,並不搭話、趾高氣揚的問道:“你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呢?”
米校尉知道他是個欺軟怕硬的主,便上前說道:“張兄,這便是朱家三少爺!”
誰知那校尉仗着自己叔叔是寧河府知府,目中無人,連代州朱家也不放在眼裡。聽了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道:“哪裡來的朱家三少爺,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朱勇見那張校尉擺明刁難人,正欲上去教訓他一下,卻被朱炔一把攔下了。朱炔輕蔑的笑了笑道:“中京朱家三少爺,怎麼了?”
“中京朱家?中京……朱……家?侯……侯府?”張校尉緊張的結結巴巴的問道。
“嗯”朱炔淡淡應了一聲。
那張校尉的臉頓時變得慘白,他心裡清楚,就算是寧河府知府在中京朱氏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更不用說他一個小小校尉了。他慌忙滾下馬來,跪在朱炔面前,左右開弓一邊扇自己耳光,一邊說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大人海量,饒了我這一條賤命!”
朱炔饒有興趣的看了一會,便一言不發的走開了,一直走出了很遠,響亮的耳光聲夾雜着那個張校尉的話還從身後不斷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