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叔嫂情份
邢夫人想着,這惜春不過是個小姑娘,還不聽她哥哥嫂子擺佈?日後這家產,也方便倒騰。冰@火!中文.她可跟尤氏說好了份額的。就算尤氏貪墨了些,總比落在王氏手裡,自己一點兒也拿不到、反看了白惹氣好。至於迎春,且不說她原先的那些想頭,就算嫁過去,這裡頭還有賈璉夫妻呢,那個王熙鳳可是個狠角色,自己能落下多少好。還不如這個惜春呢。自己能即賣了東府裡的好也撈了實惠。
這可真是一舉多得的事情!
邢夫人此時心情好着呢,聽到王夫人這會兒這樣問她,還真以爲自己會被她擋槍使?因而笑着慢慢說:“弟妹你看,往日裡,府裡府外的,咱們璉兒,都是被稱作二爺,而寶玉,也是二爺”“。這一個府裡,就有兩位二爺,可見是各房論各房的。這正經說起來,惜丫頭還隔着府呢,她可是正兒八經的東府大姑娘。現在稱呼她四姑娘,非是當初老太太養在跟前,怕她因爲這點子稱呼,覺着自己是個外人,不自在而已。那是老太太心疼侄孫女。若按你這個說頭,那族裡隔着府的,得有多少姑娘要看着咱們府行事?這樣,也太過了。”
王夫人只是臨時找話題,哪比得上邢夫人早有預備?這一下,就被將軍了。而且,這話裡話外還說她跋扈,當下臉就**辣的了。想要反駁,還真一下子找不出錯處,那話既捧着老太太又危險着她的心肝。
老太太也不好說什麼,當初弄出那兩個二爺,也不過是自己略有些偏心而已。現在這麼多年下來了,難道說還要再去改了這稱呼?只怕若真那樣,原本沒什麼的,倒弄出什麼事情出來,惹得家宅不寧。況。即便那樣,這惜春還隔着府,也論不到一處呢。
罷了罷了,他們自己要作,那就作去。那樣,還好聽了,姑爺那裡也有面子了。只是日後……哼,不過是個小丫頭,好好調教着捏在掌心裡便是。看着尤氏,老太太冷哼着。怪不得頭幾天說着要接過府去住些日子,只是,這幾年這樣扔着。現在想籠絡就能籠絡回去?
老太太心思已定,面上卻是不改,“四姑娘的親事,是得由着她哥哥作主,我老了。也管不了你們多少年了。只是這一句,你們做母親做嫂子的要記住,歷來,這姑娘家總要尊貴些,沒得上趕着男家議親的,不然。就算是成了,怕是也要讓夫家看輕。”
說着,也不管別的。只說是自己乏了,坐不住了,就要回去。尤氏倒要留人,但這哪是留得住的?連着王夫人也一起告辭了。而李紈先頭也在座,知道婆婆心氣不順。也就識相地一起走了。倒是邢夫人心裡暢,留着讓人奉承呢。
王熙鳳先前跟着姑娘們做一處。漸漸的跟秦可卿談在了一塊兒。聽着秦可卿話裡隱隱透出的意思,吃驚地瞪圓了眼睛。等聽聞老太太太太要走,就覺得,這裡頭,有事情。有心想要跟着回去,好好聽姑媽說說,只是再一想,這事,她可管不着,摻和進去,裡外不是人。往日賈璉跟林靖時有書信往來,賈璉有時候也說上那麼一兩句,知道賈璉對這個表弟不同旁人,怕是比琮三爺還上心呢。
這樣想着,就笑着說要留下來,好不容易偷了一天的樂子,哪能這麼早就回去了,還不得讓人好好服侍服侍?
老太太也沒做理論,只讓王熙鳳留心照看着小姑子小叔子,就帶着人走了。她這一走,連賈珍都出來恭送。
賈珍知道這裡面肯定有事,偷眼看着媳婦,雖然尤氏臉上的笑意勉強,但還是點了點頭。這下,有心人看着心裡就來氣了。
林靖也跟着衆人送老太太呢,可被王夫人連連的打量,弄得有些發麻。因想着賈珍今日對自己的熱情,今日着宴請又是因自己的名義,所以現在也不可能脫身,那就多留意着吧。
林靖本來就不愛戲酒,這戲,咦咦啊啊的,雖然是民族文化高雅藝術,但她一個聽慣流行音樂的,一下子還真沒那個膿包,而酒,是喝不得。
所以枯坐着也趣,可也不能一個人亂走,要知道那些那些經典橋段是她要引以爲戒的,所以,就想拉着寶玉。只是這寶玉現在沒人管着,好一陣子自在,心神放在玩樂上頭,又多喝了幾杯,眼看着就是臉紅眼馳,隱隱有醉意。
賈蓉也是個有眼力的,看着林靖這樣,就知道不怎麼耐煩了,想着自家謀求的事情,因而笑着說道:“光這樣坐着,也是厭氣,表叔,出去走走可好?”
有賈蓉陪着,林靖自然是放心了不少,只要不錯步跟着,有什麼事情,自然有賈蓉頂上。林靖眯了眯眼,連連點頭,臉上也真心實意的笑了。
賈蓉晃了晃眼,又極的收住了,只是這下,刻意的討好,就心誠了些。
紅樓原著中並沒有怎麼多描寫寧國府內的風光景緻,林靖卻明白,當初這好歹也是國公府,所以這一路走走看看,林靖雖悅目,卻沒表現得多驚訝,這落在賈蓉眼裡,自然又是種好處。
這且行且看,漸漸行至一處假山,就隱隱聽見有人聲。林靖分辨不出是誰,只聽得出,現在是個女聲在說話,只是撇了一眼賈蓉,卻見賈蓉面色有些微變。
賈蓉欲加步子,卻又猛地一頓,眼睛,不着痕跡的偷划向林靖。只見林靖揹着手,半轉着臉,眼望着遠處那處活水,口中唸唸有詞,又搖晃着頭,忽然一皺眉,像是沉浸在某種氛圍中,根本沒在意周邊。
賈蓉這才向着身邊一小廝使了個眼色。那小子點頭,步往那假山另一邊繞去,只是行動雖,卻半點聲息。不一會兒,那小子就回來了,湊在賈蓉耳邊說了句話,那賈蓉的面色就轉過來了。
也是賈蓉認爲林靖不過是個孩子,拿着寶玉作比,不然也不會在林靖跟前如此淺白。
林靖心中好笑,停住了口中之詞,又轉眼望向別處。
賈蓉見此,笑着過來問到:“表叔剛剛可是得了什麼好詩了,可否賞侄兒聽聽?”
林靖微赧,“哪有。我只不過是看着那水格外喜歡些,我們前邊去吧。”
賈蓉只不過是一說,他哪對什麼詩文感興趣,這時也就當先往那假山走去。
轉過假山,還真見着一行人,和一個人。
那一行人,林靖認得,那一個,林靖也認得。
只見這兩撥人看見林靖賈蓉過來,俱是喜意,那一個的,率先迎了過來,先對林靖稱呼了聲表叔,而後一把握住賈蓉的手,說道:“蓉兒,怎麼不說一聲就出來了,倒叫我好找。”
林靖被這聲“蓉兒”刺激得不清,看着賈薔也有些愣神。那賈蓉微微一笑,這笑意,真情實意,反手握上賈薔的手道,“我不過是陪着表叔出來散散,你緊張做甚?”
兩人都往林靖這邊看來,只見林靖微微愣神,賈蓉只以爲小孩子忘了人,忙再次引見,“這是我薔兒堂弟,是老國公正經玄孫,原也主在府裡。前些日子,薔兒心大了,說是該頂門立戶了,硬要搬出了府。我父親也扭不過他,只能允了。”
這話,透着親暱,也有絲怨氣。
“蓉兒!”賈薔在一邊叫道。
“怎麼,我說的不對?”賈蓉打鼻子裡哼了一聲。
林靖才從那聲“蓉兒”裡回過來,又被這互動弄得有些小心跳,不是吧?是吧?
正在這時候,那一行人也過來了,“見過表叔,見過相公。”那打頭的,不是別人,正是秦可卿!剛剛那個模糊的女聲,也是她。只是,爲什麼聽了她的聲音,賈蓉會變臉呢?
林靖還沒怎麼想,就聽見賈蓉問到:“母親不是說,讓你陪着幾位姑娘及璉二嬸子嗎?怎麼你在這兒?”
秦可卿不急不緩的說道:“原是那樣的。只是一會兒,前頭就傳來話,說是寶二叔有些個醉了。璉二嬸子就要帶着寶二叔回去。我想着,老太太本是讓公公看着寶二叔的。那樣回去,怕是要讓老太太責怪公公。且老太太本身也是乏了纔回去的,沒得讓她老人家再勞累掛心。所以,我就勸着,不如就讓寶二叔在咱們這兒歇着,等歇過了勁兒,也就好了。現在這樣,路上再要是折騰得吐了,倒是不好。”
“璉二嬸子想着也是個理兒,就讓人把寶二叔送了進來。我纔去把寶二叔安頓好了,就要去回稟璉二嬸子的,卻不想在這兒遇上了薔叔叔。”
秦可卿一路說着,賈蓉一路聽着,並沒有什麼表示,可林靖那是多靈敏的人?就是說她多狡也不爲過,並未有漏掉,那秦氏說到賈薔時,眼神落在了那交握的兩隻手上,臉上閃過些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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