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 全憑自己
這事情,雖然書中王熙鳳也做過類似的,可那時畢竟只是爲了拿捏寧府和賈璉,悄悄地都有分寸,哪像現在沸沸揚揚的,怎麼熱鬧怎麼來?
這樣連榮國府的老太太都瞞不住了,氣得手直抖。雖說男子於這“色”字上稍微風流些並沒有大礙,可現在這樣已經不是風流不風流的了,什麼小姨子姐夫,兄弟共妻,那已經是下流了,在這樣下去,在加上上回的餘波,榮寧二府就要被人傳成了淫窩了。這樣下去,別說女子嫁不出去,連媳婦討不進來,連宮中娘娘都要被連累了。
老太太讓人忙把賈珍喊來,也再沒給這位族長侄子好臉子,一通責問,怎麼這樣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賈珍被罵得滿臉通紅,只說都是世人嚼蛆,那張華是窮瘋了勒索呢,再說到那尤二姐,可是璉二弟求着要的。他這兒還鬧着饑荒呢,尤老孃和尤氏等人還不舒坦呢。好端端的小姨子,若不是賈璉要,他心疼兄弟,就能給兄弟作二房?
老太太搖搖手,現在說這些也沒意思了,再說了,不要說什麼心疼不心疼的,現在正是要用王家的時候呢。
最後,老太太和賈赦賈政等一商量,就請了王熙鳳過來,老太太親自安撫,只說她是賢惠大度的,這事情她出面給相公遮掩,原是沒錯,可恨那無賴故意生事。如今這賈璉的名聲都指望二奶奶了。
王熙鳳明白,當下親自會孃家跟王子騰哭訴。於是,這事情在官面上是被壓下來了,總算是無官司之憂。至於那民間,那些話頭有哪又這麼容易停下來的。
至於那張華,卻也悄悄地沒了蹤跡。
而尤二姐,這樣名聲在外的外室,榮國府是不要的。況又因王熙鳳出力,哪能放人在她眼前膈應?又擔着孝中的帽子,悄悄地一頂轎子送至了家廟。而那尤老孃三姐兒,也當是不在有這個人,悄悄打發至莊子上“養”着了。
而因爲這一打發,倒把前些日子寧府的那場混亂又給揭了點兒底。還是那尤老孃身邊的老人、從她前夫那兒就跟着服侍的一個婆子坦白的。
原來,那日寧國府設宴,客人中有林靖,那三姐兒就以爲那賈赦是爲了她謀劃,可左等右等等不到人來帶她。她一心急,讓那婆子出去打探,卻沒想到那婆子還真有些本事,發現一處地方的古怪,那兒不讓人過去走動。
那三姐兒心中有事,就覺得那裡不對,只帶着那婆子悄悄摸了過去,卻見林靖正好被人扶進一間屋子,她心中暗急。卻又見尤嬤嬤把人都支走了,心中大喜,正要過去,卻見林靖又出來了。跟着倆婆子走了。
三姐兒恨恨,心知那屋子有事,過去一看,就見四姑娘在裡頭。
後頭那婆子就不知了。只知道三姐兒帶着她就退了,而後就又把她給支走了。
賈珍質問那三姐兒後來如何,三姐兒只是啐着不說。說是他賈家的人憑什麼拘着她尤家的人?趁早把她弄死了完事,不然總有天她出來了,定要賈家好看。
林靖對這些事是不知的,她只知道,那賈璉被賈赦狠打了一頓,差點兒腿都打斷了,最後還是王熙鳳死命攔着才罷。
這回,林靖沒有去探望,只讓人送了東西過去。
這頭,林靖看這柳湘蓮只是笑,“怪不得柳大哥綽號中帶個冷字,對自己將來的大舅哥,倒是一點兒也沒有留手。”這些事情,主意是她出的,可事情卻是柳湘蓮辦的,這市井中的事情,倒是這冷二郎更容易些。
柳湘蓮只是搖頭,“你莫怪我心狠,這樣的人家,想着就讓人噁心,那賈璉,真叫人心寒。”
林靖心中一緊,“那你對二姑娘?”
“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因這些,把那該負的責就扔了?” 柳湘蓮長嘆一聲,“況我也知道,那二姑娘可是個好的。說句孟浪的,我這兒就心疼她,怎麼就生在那樣的人家,有那樣的老子和哥哥。我真恨不得早些把她接出來。”
說道這兒,柳湘蓮站起來,衝着林靖行了個深禮,“大恩不言謝,好兄弟,這份恩情,我記下了。”
林靖這兒有着賈珍陸陸續續拿來的賈赦的欠條,共計十五萬兩,也真虧了他們本是,明明賈珍只出了二十萬兩,現在這賈赦一人的欠條就有十五萬兩了。林靖也不管這些,反正就是訛來的,本就是爲了對付賈赦的。
前些日子,林靖就把十萬兩的借條給了柳湘蓮,看柳湘蓮的本事,想來這門親事應該已經不用林靖費心了。只是那五萬兩現銀,柳湘蓮死活不肯收,嚴明,成家立業,本就是男子本分,他現在沒本事,已經讓好兄弟幫了這麼多,若連娶老婆的聘禮都要兄弟出,他也太不是個男人了。
林靖一想,也明白這作爲男人的尊嚴,也就罷了,日後在賀禮上想法子就成了。
這些事情,現在也不佔林靖多少功夫,現在,林靖身上的那份差事,她倒是要多花些心思。
林靖是侍衛,編入的是侍衛隊裡,原本是除了宿衛安全,就是出各種外差,應對上頭的那些差事。而那些文書、庫房的時期,就該是內務府出來的人管着。可輪到工匠房交貨訖點什麼的,論理就該高奘和莊乾這兒共同參與了。
這些可是要緊活計,論理是輪不到林靖的,可這回新貨入庫,也不知怎麼點的,就輪上林靖了。
當那嚴立笑呵呵的當着大家的面,把差事吩咐下來時,林靖一點兒都不意外身上粘着好些個眼神。
上頭安排的活計,林靖哪能推託,躬身正經地應了。那嚴立讓林靖好好幹,這事情不難,都有章程在呢。說着還笑了兩聲,道:“好好兒幹,等這回幹完了,請哥幾個吃酒啊。”這話一出,另幾個侍衛也就起鬨,當然也有冷眼看着的。
林靖忙道這是應該的,還要謝謝長官給自己機會,那嚴立倒是搖着手道:“這倒是不敢貪功,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這話一出,林靖就覺得有些眼神就更意味深長起來。林靖心裡一格楞,就知道那話裡有話,當下也不急,只是越發恭敬了。等一回身,趁別人都不注意,瞅着個嚴立身邊沒人的時候,就跟過去,說是請教這差事的竅門。
嚴立倒是笑了,“你仔細是好的,可也別太緊張了,橫豎都有章程在呢。你只要照着辦就是了。”說着,想了想,還是提點一句道:“出來做事,就別怕麻煩怕髒怕累,還有仔細二字,就成了。”
這些聽着像是套話,可有着上一世經歷的林靖自然是知道,嚴立那幾句話還真是竅門。別因爲怕髒怕麻煩,就不仔細清點,看看差不多就過去了,這可是最忌諱的。
林靖是知道這些,現在也不過那這個當藉口的,可看嚴立真心指點,也就誠懇地謝了。只是,該問的話也不含糊,林靖忙笑着對嚴立道:“纔剛大人說什麼本事不本事的,卑職也沒聽明白,還請大人指點。”
嚴立看了林靖一眼,眼中略帶複雜,道:“可不就是你本事嗎?你自來這兒,勤勤懇懇,虛心好學。我想,這些事情,上頭都看在眼裡呢。”
林靖聽他這樣講,忙低頭謙虛道:“哪有這樣的事情,都是得了大人的指點纔是。”
說着,林靖又說了兩句客套話,才退了回去,心中,倒真在意起來。嚴立後來那些話,林靖是一句都不信。只是,這事情,既然現在一時打聽不着,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而更因爲這樣,林靖就提醒自己,等那時,自己一定要再小心些纔好。
林靖心中雖然惦記着事情,可到了下衙的時辰,也沒多做停留,還是到點兒了就走了。
正騎着馬往回走呢,就聽見邊上有人招呼,一回頭,林靖心中暗暗罵了一聲,卻還是立即停住馬跳了下來,往那人身邊走了幾步,一拱手道:“下官見過謝大人。”
那人正是定城侯孫、二等男兼京營遊擊謝鯨。
謝鯨看見林靖倒是一副高興的樣子,笑着道:“無須多禮,今兒個真巧了,我纔想着好些日子沒見着林大人了,就在這兒碰上了。”
林靖忙也點頭說是。那謝鯨就道:“相逢是緣,林大人,要不去前頭一起小坐一會兒?”
林靖自然是不願意的,只是臉上還是帶着惋惜的樣子,說是正好還有事情,倒是對不住謝大人了。
那謝鯨也沒有擺什麼架子,點點頭,道:“林大人近日不方便,那也是沒法子的事情,那就改日吧。”說着,還友好地跟林靖告了個別,才轉身上馬走了。
林靖看着那人的背影,心裡出了回神。這人,那次給自己的感官並不好,現在這樣子倒是還可以,自己是不是太主觀了。
“林大人,這是在看什麼呢?”邊上,突兀地響起了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