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鈺聲音平淡,“師父,徒兒知錯了,緣緣年齡尚小,性子急躁,一時對您出言不遜,還請師父不要怪罪於她,徒兒自願受罰!”說罷,翡鈺便俯下身,重重磕了個頭。
謝仁見此,臉色緩和了許多,但也沒多好看,冷聲道:“見你這次也是因爲救人一時心切,將功補過,爲師也是一時氣糊塗了,未弄清楚前因後果,是爲師錯怪你了,你起來吧。”翡鈺得了令,緩緩站起身來。
謝仁將目光放到你的身上,給你看得渾身發毛。
“你這丫頭倒是伶牙俐齒的,念在你是因爲爲護翡鈺,本尊也不多與你計較,只不過人妖殊途,還是早日分開便好。”最後的幾句話,明顯是對翡鈺說的。
你還是有些氣不過,還想懟謝仁,卻被翡鈺拉住手腕暗自用力,告訴你不要亂來,你只好就罷。
“門中還有要事,爲師就先走了,翡鈺啊,你萬不可辜負爲師和你爹對你的期望。”謝仁意味深長地說完,便走了。
謝仁一走,翡鈺像是卸下了重擔一般,鬆了口氣,轉過身看着你,你彎着腰,已經察覺到自己身後的傷口正在滲着血。
翡鈺扶住你的肩膀,臉色有些難看,扶着你走進寢室裡,你背後有傷口,只能趴在牀榻上,你側過頭,偷偷瞄着翡鈺。
翡鈺從櫃子上取出藥罐後,走近牀邊坐下,小心地揭開已經和傷口黏在一起的衣服,你額頭冒出了汗珠。
“別動,馬上就好了。”翡鈺輕聲道,你哼唧着,翡鈺微皺着眉,問道:“你回來作甚,昨晚你不是走了嗎?”
“我那不是不放心你嘛,我幫你把幕籬取回來了,怎麼樣,我是不是超級貼心?”你邀功般的笑着,翡鈺聽完怔了兩秒,塗藥的指尖微顫。
翡鈺冷聲道:“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還是早日離開的好,你今天只是受了傷,日後恐怕威脅的就是你的命了。”
“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便什麼都不怕。”你毫不猶豫地回答,隨後笑眯眯地看着翡鈺,一雙可愛的小狗眼水潤潤的,看得翡鈺有些不自在。
翡鈺壓下心頭的悸動,“我只是好心勸告你,若你不聽的話,我也沒有辦法。”翡鈺被你眼神看得受不了,上好藥後,便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到了晚上,你受了傷,寢室裡還只有一張牀榻,沒有辦法,翡鈺只好和你共睡在一張牀上了,翡鈺不敢放鬆警惕,和衣躺下,一副生怕你半夜對他動手動腳的樣子。
翡鈺側過身,面朝着外,因爲身後的傷很痛,導致你根本就睡不着覺,你找狗比罵架,狗比也不理你,你無聊地嘆了口氣。
“誒,翡鈺,你睡了嗎?”你實在是太無聊,只能跟翡鈺聊聊天。
“怎麼了?”翡鈺的聲音很清晰,看樣子根本就沒睡着過。
“你今天爲什麼沒有和你師父解釋一下呀?明明你解釋了之後,你師父或許就不會那麼生氣了。”
翡鈺身子僵了僵,他的眼神黯淡了幾分,他自從進了岳陽宗的那一天,就一直被同門敵對着,每次被冤枉,謝仁也只是冷冷地看着,久而久之,他便也不再解釋,因爲無論他怎麼解釋,也不會有人去相信。
翡鈺腦海中忽然現出你今日極力維護他的模樣,明明自己疼的站都站不穩,卻偏偏強撐着和謝仁理論,這是他自從父母都去世之後,頭一次有人這麼護着他,護他護得不行,一雙好看的眼眸充滿了生氣。
心頭變得柔軟了起來,嘴角輕揚,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你手指忽然附上了他的一頭白髮,在昏暗的房內,彷彿是一匹發着光的白綢緞,純淨潔白,你把玩着他的頭髮,將他的髮絲鬆纏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你打了個哈欠,睏意逐漸襲來,“你的頭髮明明這麼好看,真的搞不懂,他們爲什麼要害怕……”你呢喃着,說着說着就睡着了。
翡鈺瞳孔微張,聽完你這一番話,久久不能回神,一滴晶瑩的淚順着翡鈺的臉頰緩緩流下。
許久,他微坐起身,發現頭髮被什麼勾住了,一轉頭,就看到纏在你指尖的髮絲,翡鈺輕嘆了口氣,放輕動作,髮絲從你的指尖滑走,起身走向蒲團,靜心坐在蒲團上打坐。
第二日,清晨,你便醒了,發現身上的傷已經重新上好了藥,房間裡也只有你一個人。
你打了個哈欠,撐着身子,腳尖剛點地,翡鈺便走了進來。
翡鈺手裡拿着一件白色的長袍,看樣子是他的衣服改好的。
“這件衣服你等下換上。”說完,他將衣服放在牀榻上後,便走出了房間。
你換好之後走出房間,就看到翡鈺正端着兩碗粥,走向院子中的石桌,放好後一轉身,就看到了你。
你見翡鈺呆愣地看着你,你一臉疑惑,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衣服讓你穿的亂七八糟,翡鈺無奈地看了你一眼,隨後走到你身邊,微彎下腰來,動作迅速地替你整理好衣裳。
翡鈺的髮絲微晃,有幾絲蹭過你的臉頰,癢癢的,你用手撓了撓。
“先吃飯吧。”你坐在石凳上,翡鈺又去取了一碟鹹野菜,用來下粥的,你苦着一張臉,又回到了之前的伙食,雖然說翡鈺熬的粥很好吃,但是你實在是吃不去。
你端起粥,用餘光瞄着翡鈺,發現他面無表情地吃着,你真的很疑惑,翡鈺吃的這麼素,他真的不會營養不良嗎?
你咬着脣,看着手裡的米粥,遲遲沒有動筷,翡鈺忽然嘆了口氣,再次起身,朝着廚房走去。
你好奇地擡起了頭,不一會,翡鈺就端着一盤魚走了過來,你驚訝地看着翡鈺,這才知道原來翡鈺一早就給你燉了魚。
“你這魚怎麼弄來的啊?”你用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裡。
“之前抓的,還有幾條,吃不完,我便將它們養了起來。”翡鈺說完依舊就着鹹野菜喝着粥。
你們吃完飯後,你便化成小黑狗的樣子趴在陽光底下,曬着太陽,翡鈺則收拾着草藥,把剩下不多的草藥攤在陽光下,晾乾保存起來。
翡鈺微皺眉頭,苦惱地看着藥筐,草藥已經見了底,而你的傷恐怕還需要兩三天才能痊癒,這些藥根本就不夠用,可他的幕籬已經破損了,如果不補好,根本無法離開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