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不知道寧夏初那令人歎爲觀止的腦洞,安於淵在這段短短的路上對於寧夏初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
被自己拉上飛劍的時候,他臉上的驚喜遮掩不住,聯繫之前的情形,他雖然性情堅忍,懂得看時機,但城府並不深;而且……後面偷偷看着自己的反應也挺可愛,安於淵並沒有錯過寧夏初眼中的感動,沒想到自己照顧人慣了隨手的一個舉動,就能讓他高興的眼睛都紅了,安於淵覺得寧夏初雖然命運坎坷了些,卻依舊保持了心性的純良。
最重要的是懂得感恩。
尤其在自己收起飛劍落地的時候,先下去的他居然還試圖伸手穩住自己——雖然並不需要。
安於淵覺得這樣的品行已經對於一個孩子而言已經很好了。
再看看,如果真的沒有什麼其他問題的話,安於淵覺得自己這個徒弟是收定了。
不過,現在看着寧夏初這孩子扭頭對着行雲教這片地方看來看去,安於淵難得的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這裡還是破敗了一些。
已經不自覺的開始以師父身份自居的安於淵完全沒有想到寧夏初的那個小腦袋瓜裡想的和他完全不是一回事。
……
看着日頭已落,而左顧右盼完畢以後的寧夏初臉上已經顯現出睏倦來,甚至抑制不住的打了好幾個哈欠,想到今天大概是來不及安置寧夏初了,安於淵大方的貢獻出了自己房間。
“你今天暫且先跟我歇息在一處吧,明日我再收拾出一個房間給你。”安於淵低頭向着寧夏初詢問道。
“…誒誒誒,不用這樣的,我隨便找個地方就能睡得!”安於淵的聲音雖然很溫柔,但是寧夏初的睡意一下子被嚇飛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高人對他的態度這麼好,他簡直太受寵若驚了,這種時候,一定要表現出自己吃苦耐勞的良好品德,絕壁不能蹬鼻子上臉!
寧夏初是這麼打算的,立場堅定神情堅毅,但是!
當高人嘆了口氣,神情柔和地牽住了他的手的時候,寧夏初就感覺整個身體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立場那是什麼東西?雞肉味的嘛?他腦子裡混混沌沌的只剩下了高人前輩俊美的臉龐,乖乖巧巧的跟着進了房間不說,還特別二的像個糰子一樣趴着滾到了牀裡面。
他第一次認識到原來自己是個顏控,會被大殺器輕易秒殺的那種……
等到寧夏初想起來要趕緊捂臉的時候,他已經被高人用被子細心妥帖的裡三層外三層的裹成了一個球……圓潤的縮在了牀的內側,而高人已經端坐在了牀邊。
寧夏初內心默默地掉了兩三滴眼淚,怎麼感覺自己那麼挫呢。
於是安於淵閉上眼睛準備靜心打坐的時候就感到有一股灼熱的視線緊緊的黏在自己的身上,讓他好不自在,想忽視都不行。
無奈之下,他睜開眼睛,看向視線的來源問道:“剛纔不還是哈欠連天嗎?怎麼還不睡?”
寧夏初不自覺地縮了縮腦袋,想着類似於‘我看你看到發呆’這種大實話他能說出口嗎?那絕壁不能啊!於是他也只能眨眨眼睛小聲說道:“高人你怎麼還不睡?”
剛說完,寧夏初就恨不得把這句話給咽回去……像高人這種修爲,那必須是不用睡覺的……人家那姿勢很標準的明顯是要修煉啊!
……好像一不小心又犯蠢了。
末了,他還是又忍不住感嘆了一下,高人就是高人,果然一心撲在修煉上!看看人家!
果然,下一秒安於淵就安撫他說道:“睡眠對於我來說已經不是必須,與靜坐的休息效果是一樣的,你好好睡你的。”
他現在對於原主的修爲技能掌握的還是不夠熟練……今天對上那個中年男子的事情更是讓他迫切的感受到了這一點,今天遇到的尚且是築基期的人,那下次呢?未必就不會是結丹期甚至於元嬰期的了。
還是抓緊時間徹底消化原主的修爲,再進一步提升纔是正道。
寧夏初乖巧的應了一聲,但還是忍不住注視着安於淵,看着看着直到睏意襲來,抵抗不住小孩子嗜睡的本能,高人前輩的樣子在他的面前都晃出了好幾個重影之後,才安然入眠。
對此,安於淵也只能無奈的笑笑了,所以果然說還是小孩子……初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會很不安吧?所以纔會很依賴帶他過來的人……應該就是這樣了。
安於淵溫柔地伸手幫寧夏初掖了掖被角,然後將心神沉澱下來,摒棄雜念,開始修煉起來。
……
第二天天剛亮,安於淵就從靜坐中清醒過來,雖然一夜未眠,他卻依舊覺得神清氣爽,轉頭看到寧夏初睡得正香,安於淵微微一笑,輕手輕腳的離開了牀鋪,半點都沒有驚醒他。
他走出了洞府,在清晨清新的環境裡先是練了一遍劍訣,稍作休息以後,就開始爲自家準徒弟未來的住宿問題考慮了。
作爲一個好師父,安於淵爲寧夏初選了一個既非常靠近自己同時不算太荒廢的小居所,這樣很方便自己將來對他進行指導。
由於穿越過來的時間有限,安於淵之前逼迫自己儘快點亮勤學多練的都是一些有關戰鬥方面的技能,那些比較日常的道術現在對他而言實在是不太常用,雖然其中清潔咒已經是他用的比較多的了,但是他也只是對着自己施爲,從未對着屋子這種死物用過。
此時此刻倒是隻能硬着頭皮上了。
出於某種微妙的尋求鼓勵的心理,安於淵是看着角落裡的掃帚準備掐訣唸咒的。
於是當寧夏初終於爬起牀,邊揉眼睛邊走出來四處尋找安於淵的時候,就看見自家心中神仙一樣的高人,正嚴肅的看着掃帚發呆,似乎下一秒就要走過去拿起它,想要幫自己收拾出一個屋子的樣子。他感動之餘整個人都不好了,嚶嚶嚶,男神一樣的高人喲,掃帚這種俗物和您是完全不搭的啊,像這種粗活還是讓我等凡夫俗子來做吧。
激動之下,他完全忘記自己是身處在修真界了,有種種不科學的手段來着,他滿腦子都是:這些活您替我做了,我做什麼啊?
寧夏初可沒忘記自己現在還是處於試用期,這種時候不好好表現簡直要遭天打雷劈!
而且……特喵的,那種不小心把灰塵揚到了白玉瓶上的感覺實在是太莫名其妙的愧疚了!
寧夏初愣是用自己的小身板跑出了上輩子那些運動員的速度,也顧不上尊不尊敬了,分分鐘把角落的掃帚拿到了自己手中。
正要念咒的安於淵:“……”
“放着我來!”不自覺的吼出了這一聲以後,寧夏初自己都愣了一下……對着用修爲弄死自己就像是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的高人大小聲,簡直就是作死……嚶嚶嚶。
‘高人不會和我計較的,不會和我計較的’寧夏初不自覺的縮了下脖子,僵着手拿起掃帚就開始大掃特掃起來,心中默唸不停。
做了一年外院弟子,寧夏初於清掃一道上絕對是個熟練工,一把掃帚在手裡舞的那是虎虎生風。
安於淵當然不會和他計較,但是看着寧夏初護着掃帚就跟護着什麼寶貝一樣,小眼神還自以爲隱蔽的不時飄過來的架勢,他也實在不好意思再上去說出實情讓寧夏初停下了。
那句“我有清潔咒啊”就卡在他的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好像很傷人心的樣子。
安於淵嘆口氣,看着寧夏初幹勁滿滿的樣子,目光在他的身上打了一個轉,懷着這種“自家準弟子真是能幹的詭異心情”,轉頭繞到另一個房間去了。
於是當寧夏初滿頭大汗的把一切都收拾整齊以後,迎接他的就是一大盆蒸氣騰騰的熱水——安於淵去幫他燒水以備洗漱去了。
想象了一下白衣飄飄的高人前輩蹲在鍋爐前添柴加火的情景,寧夏初又有點想要捂臉了,嗷嗷,高人你不能這樣自毀形象啊!雖然是爲了他自己……想想還有點小感動呢!
“真是太辛苦您了,我、我以後一定更盡心盡力!”寧夏初感動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看着寧夏初感激的小眼神,安於淵則有些迷茫,這……很辛苦嗎?
他不過是分別用了水咒和火咒而已……正好當做對咒語的細微操作的練習了。
雖然懂得感恩是好事,不過自家準弟子的心是不是有些太軟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七:是腦洞太大了
當很久很久以後,兩個人再說起這一段相處經歷的時候,安於淵看着沉浸在幸福回憶裡的寧夏初,硬生生得把自己嘴邊的“呵呵”嚥了回去,有時候,還是不要知道真相比較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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