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中的裴綿曼忍不住暗暗感慨:“這個女人妖豔的外表下,竟然有一顆這樣柔軟的心,真不想和這樣的人爲敵。”
另一側雅間中的謝道韞悄悄擦拭了眼角的淚痕,望着遠處珠簾後那個窈窕身影,不禁幽幽一嘆:“單論彈琴技巧,也許我不還要勝過她一點;但將感情寄於琴聲,以樂動人,我卻遠遠不如她了。”
謝秀也忍不住感嘆道:“這些年我聽了不少青樓名妓的彈琴,以前還覺得相當不錯,但現在才知道,和她比起來,那些人連給她提鞋的資格都不配。”
緊接着他話鋒一轉:“不過,老姐你也不必爲這事兒在意,你從小錦衣玉食,生長在溫暖幸福的環境中,感情經歷更是像一張白紙,這方面比不過她也不丟人。她在這種風月場所,經歷的事情太多太多,表面上看着,她還是個鮮-嫩的二八少女,但其實她一顆心早已千瘡百孔。”
他語氣中並沒有帶半分鄙夷,反而充滿了讚賞: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在曲子中彈出這樣的情感。”
謝道韞意外地看了弟弟一眼,沒想到他竟然有這樣一番見識,平日裡爹爹經常責罵他不務正業,看來是罵錯了。
一曲終了,場中衆人一個個悵然若失,渾然不覺臉上早已被淚水打溼。
“好!”
也不知道誰先站起來鼓掌,然後一羣人也開始喝彩,彷彿誰聲音小了,就會讓心目中的女神看輕一般。
秋紅淚也從琴桌邊站了起來,款款而行,往欄杆邊走了過來。
早有兩個俏麗的丫鬟提前將珠簾撩到了兩邊。
一張媚傾天下的俏麗出現在了衆人眼前,她微微欠了欠身,抿嘴笑道:“小女子秋紅淚,見過各位。”
她站在欄杆邊上,大家才注意到她雙臂處是一層薄如蟬翼的雪紗,一雙雪白-粉嫩的玉臂若隱若現。
“這個女人果然擅長利用身體的優勢。”裴綿曼只是看一眼,便看穿了其中的套路。
只可惜下面的那些男人卻沒有她這麼拎得清,目睹到這一幕,一個個紛紛呼吸急促,只覺得口乾舌燥得厲害,恨不得將秋紅淚一把拉入懷中,撕碎她身上的雪紗裙,然後將其壓在身下狠狠地蹂躪。
只可惜這些只能想一想而已,衆目睽睽之下,誰敢犯衆怒,誰又有那個實力犯衆怒?
祖安撇了撇嘴,魯迅先生果然說得好啊,人們的聯想力實在太豐富,看到胳膊就想到了裸-體,沒想到在異世界也是這樣。
這時陳玄金刀大馬地站了起來:“我乃玄程,見過秋姑娘。”
他過得是刀頭舔血的日子,膽子自然比一般人大了許多,也沒其他人那麼多顧忌,一邊說着一邊肆無忌憚地打量着對方。
這臉、這胸、這腰、這腚,老子以前搶的那些加起來連她的腳趾頭都比不上啊。
這個女人我一定要得到她!
他心中不停地響起某個聲音。
感受到對方侵略的眼神,秋紅淚也不以爲意,這些年類似的眼神她見得太多,早已經習慣了。
臉上露出一絲淡淡地淺笑,微微欠了欠身:“見過玄公子。”
玄程哈哈一笑:“沒想到有朝一日還有人叫我公子,我這人最討厭這種娘娘腔的稱呼,若是其他人這樣叫我,我保管將他的頭給擰下來,不過秋姑娘你這樣叫我,我卻聽着極爲舒坦。”
其他衆人對他怒目而視,紛紛感覺受到了冒犯。
只不過這個關鍵時刻,誰也沒功法搭理他,一個個爭先恐後上前搭訕,試圖給秋紅淚留下一個好印象:
“在下杜春風,家中做些皮貨生意,見過秋大家。”
“在下趙德柱,家父是城中……”
他還沒說完,便被其他人的聲音淹沒:
“在下袁駿輝,見過秋姑娘。”
“秋姑娘好,我叫烏雲,我爹是烏剛。”
……
介紹聲此起彼伏,很多人甚至一句話來不及說完便被身旁的人拉到後面去,所以大家追求着在最短的時間內給對方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甚至有人還特意摔碎了一個茶杯,希望引起秋紅淚的注意。
只可惜她當了這麼多年的花魁,什麼樣吸引眼球的招數沒有見過,根本不爲所動。
再加上現場太鬧,茶杯摔碎的聲音很快被此起彼伏的自我介紹聲所掩蓋。
連汪元龍、楚鴻才這些世家公子也不能免俗,一個個滿臉通紅地湊過去介紹自己。
楚玉成更是一把推開懷中剛剛還如膠似漆的熊女,用滿身肥膘不停地往前擠去,一邊擠一邊嚷嚷着介紹自己。
祖安看得暗暗鄙夷,剛剛是誰說喜歡豐滿壯碩的,不喜歡那種苗條的啊?
秋紅淚雖然胸部稱得上豐滿,但整個人和胖半點搭不上邊,增一分嫌胖,少一分則太瘦。
可這樣的身材在平日裡楚玉成的眼中,絕對是麻桿身材的。
哪知道他現在卻像瘋了一樣。
說來說去都是看臉啊。
祖安鄙夷不已。
“公子爲何不去自我介紹一番呢?”一旁的冷霜月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地問道。
剛剛重新落座後,她們幾個女子自然又各自回到了需要陪的客人身邊。
“這哪叫自我介紹,完全是耍猴一樣,”祖安不屑地撇了撇嘴,“你看那個秋紅淚,表面上笑語嫣然,衝這些人頻頻點頭,實際上又哪裡把他們放在心上。”
“一個個說是來青樓裡挑姑娘玩,怎麼這場景更像是姑娘在挑他們玩?”祖安語氣中盡是鄙夷之意,倒不是對秋紅淚有什麼意見,只是瞧不起這羣沒見過女人的男人。
真是丟我們男人的臉啊!
就算人家再漂亮,你們也不必跪-舔成這樣吧?
像我這樣,哪怕是吃軟飯,也要軟飯硬吃!
都學着點!
冷霜月並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只當他是對秋紅淚不滿,看了二樓一眼,小聲地解釋道:“其實秋姑娘也不容易的,她雖然未必將這些人放在心上,但基本上還是會將每個人的名字記在心上,樓裡的其他姑娘很難做到這一點。”
祖安一愣,忍不住感嘆道:“果然要做到花魁,並不是只要美貌才行啊。”
冷霜月心有慼慼焉地點了點頭:“不錯,我們這一行從來不缺漂亮姑娘,但要當上花魁可不那麼容易,更別提像秋小姐這樣了。”
祖安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看來你對這個秋紅淚還挺熟悉的嘛。”
“也不算多熟悉,”冷霜月慌忙解釋道,“只是大家畢竟在同一個樓裡,擡頭不見低頭見,總能聽到一些消息。”
“哦。”祖安倒也沒有多想,“對了,你們既然是一個樓裡的,那麼應該知道她不少事吧,和我說說呢?”
“我知道的其實也不算多……不知道公子想問什麼?”見他不再纏着自己研究身體構造,冷霜月暗暗鬆了一口氣。
但又怕他等會兒想起來了,所以如果能用回答問題分他的神,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至於有些問題不能說的,她推說不知道就是了。
“我問的你肯定知道,”祖安笑道,“她以前有沒有男朋友吧?”
“男朋友?”冷霜月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情郎啦。”祖安解釋道。
“當然沒有,秋姑娘是衆所周知的清倌人,怎麼會有情郎呢。”冷霜月嚇了一跳,急忙擺手道。
“你別怕,這裡就我們兩人,也不怕影響到她的名聲。”祖安還是有些不信。
冷霜月急忙說道:“真沒有,我可以用性命擔保,秋姑娘從來沒有什麼情郎,而且她一直是處子之身……”
“是麼?”祖安忍不住望向了二樓那道倩影一眼,這可有些奇怪了。
此時二樓上裴綿曼正在打量着下面的場景,當她注意到那些男的爭先恐後獻媚的醜態過後,心中暗暗鄙夷。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只配被女人玩弄。
忽然她心中一動,轉頭尋找另一個身影。
待看到祖安悠閒地坐在那裡,並沒有像其他人那般跑去丟臉,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
“沒有丟初顏的臉,不像那些沒見過世面的臭男人一樣。”
不過她的笑容剛升起到一半,忽然注意到冷霜月正在剝葡萄,一顆一顆喂他。
祖安吃得滿嘴汁-水橫流,還不忘逗對方,弄得她花枝亂顫。
裴綿曼不由得笑容轉冷,哼了一聲:
“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這時候秋紅淚朱脣輕啓:“多謝各位厚愛,只不過紅淚近來覺得琴技似乎進入了一個瓶頸,所以需要大家指點一二,看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聽到她說話,之前還鬧哄哄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沒人想惹她不悅。
待聽完她的話過後,一個個精神一振:
果然來了!
大家之前紛紛猜測秋紅淚會借琴曲暗中考校衆人,選取心儀之人,現在果然開始了。
“秋姑娘說笑了,剛剛趙某聽完姑娘一曲,當真是繞樑三日餘音不絕,這樣的琴技已臻化境,哪還會有什麼問題呢。”其中一個叫趙德柱的人急忙說道,剛剛他介紹了一半被打斷,正想找個機會挽回面子。
“白癡!”
所有人都升起同一個評價,人家秋紅淚擺明了是想考驗衆人,你一味地拍馬屁又有什麼用?
果不其然,秋紅淚微微一笑:“公子謬讚了,只不過我更想聽到一些具體的意見來彌補不足。”
說完後便轉向了其他人,眼神中充滿了鼓勵與期待。
與此同時,她眼神的餘光卻悄悄打量了一下樓上幾個雅間,心中暗暗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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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本章中的龍套由各位書友提供:書友58610482——杜春風;烏雲烏雲快走開——烏雲;全脂純牛奶——袁俊輝;我也想當羅志祥——趙德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