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官萬里行墨竟然做到了這一點,在自己的眼睛裡可看到過去未來,而就算這樣捕捉,都沒有找到闖進他眼睛裡來的人,他也自己說明了只能想到這一點,有一個人只存在於現在。
蘇杭預感到了莫大的危機,想要離開,可卻怕露出馬腳被史官萬里行墨抓到,那樣的話他根本就是生不如死。
“站在史官的位置上這麼長時間,你腦子鏽住了嗎?”獨孤化魔道:“不知過去,沒有未來,只存在於現在,就連我四官都不可能超脫的東西,你覺得他會出現嗎?”
“我同樣不能肯定,但我知道,只有這一個可能了,還有……”萬里行墨沉吟片刻,道:“有巢氏還沒死透,他在哪裡?”
“我如何知曉?”獨孤化魔道:“他死不死,與我無關,就算上代判官還活着,也是找司馬驚河算賬,我何必浪費力氣。”
“看來,上代四官還有幾個人會活着,除了牧晨之外……”史官道:“我察覺到,有人與我搶輪迴。”
“你說什麼?”獨孤化魔強大的力量頃刻間爆發起來,雖然只是由於情緒的震動而擴散的,但卻也非蘇杭所能承受,他站在一邊,被打出去非常遠的距離,在這虛無中,無法用長度來度量,這裡本沒有空間。
“上代史官似乎……還苟延殘喘着,他與我爭輪迴,而如今我閉眼,輪迴被他爭奪過去,恐怕,會打亂了衆生輪迴之路。”萬里行墨道。
“你確定?”獨孤化魔道。
“陰陽眼是史書所賦予的,這諸天萬界,只有我與上代史官擁有輪迴之路,而如今輪迴開始混亂,我又掌控不了,不是他麒仙還有誰?”
“輪迴被打亂了……”蘇杭同樣不能自已,站在極遠處,他知道麒仙接引了九州死去的人傑開始輪迴,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出現,看來,就算這樣的舉動都被萬里行墨覺察到了,三官的能力,大到無法想象。
這樣的話,未來就擁有了無數個不確定性,兩個輪迴之路,錯綜複雜,這是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無形無相,只掌控在史官的手裡,而這兩個史官一旦爭奪起來的話,很可能會有部分生靈不的輪迴,甚至有的人能超脫輪迴。
不過,看得出來萬里行墨不想與之爭奪,已經閉眼,只是在詢問,對他來說,陰陽眼纔是最主要的,若真與麒仙搶輪迴,他們之間很有可能再一次爆發三官之間的戰爭。
“這樣也好,他麒仙與我搶輪迴,沒有了史書就是以自己的魂作爲史書,早晚有一天會消失殆盡,連輪迴都不可能,我可以靜等他消失的時候。”萬里行墨道。
“沒什麼事了嗎?”很長時間之後,獨孤化魔才道。
“既然你不肯讓出天河流域,那好吧,我先去了。”萬里行墨的語氣,總是萬古無情。
他說着,看了蘇杭,那是真正的陰陽眼,深遠博大,一眼天堂一眼地獄,將世間萬物都囊括進去了,望之能讓人沉淪,蘇杭恐懼,展開巡天眼抵抗,他竟然險些將自己拉進地獄!
“就算是四官,也不能這麼胡作非爲吧?”蘇杭憤怒,抵擋着沒有被遷入地獄,卻對萬里行墨恨之入骨,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而挑釁的對象不是他蘇杭,是獨孤化魔!
“你要如何?”虛無沉淪,獨孤化魔彷彿被激怒了,戰意裂天,強大的力量將虛無中形成的生命星球衝擊的粉碎,他一隻大手探來,直接抓向萬里行墨,恐怖的聲音化成了天道,轟隆作響:“我刑官傳人豈是你能觸碰的?”
“轟”
虛無中,兩股恐怖到極致的力量碰撞到一起,萬里行墨還手,兩個人之間偉力滔天,肆虐在一起,化作了恐怖的天道,他們每一個動作都交織着大道,是諸天萬界最頂端的存在。
“又不是你的傳人,何必如此呢?”萬里行墨沒有再找蘇杭的麻煩,兩者之間,雖然極度恐怖,卻也只是輕微的碰撞了一下,三官的戰爭是最難得一見的,千百世以來,甚至沒有多少人見到過三官的真身,他們神力攝取的來源是仙的力量,並非世界本源,雖然極度強大,但終究有限度,他們都十分珍惜,不肯浪費一絲一毫。
“這是我唯一的師弟,又何須你來干預?”獨孤化魔怒火滔天。
“我過職了。”萬里行墨道,並沒有與獨孤化魔糾纏,轉身離開,消失在虛無深處,連氣息都湮滅了,他行走的地方道韻都不存留,可怖到了極點。
“你來所爲何事?”獨孤化魔看萬里行墨離開,轉頭問蘇杭道。
“仙界遭到了大厄難,不法地帶危機重重,前些日子,第四官的候選人來到不法地帶,想要拉我背叛九州,加入異世界的陣營。”蘇杭如實相告:“他現在還在不法地帶外等候,我是穿越虛空而來的。”
“天官好深的計謀。”獨孤化魔冷哼,道:“你可知,爲何要選中你?”
“不知。”蘇杭道。
“忌憚我刑官一脈!”獨孤化魔拍案而起,頂天立地的身軀極具壓迫感,近乎要咆哮起來:“他異世界掌控不了刑官,而刑官是最具殺伐氣的,戰力在四官中最強大,他恐懼我,同樣恐懼具有巡天眼的傳人。”
“於是,我若真的答應了,凶多吉少嗎?”蘇杭問道。
“還不算愚蠢。”獨孤化魔道。
蘇杭一笑:“那麼,有請三官對不法地帶出手之時,師兄保住不法地帶的根基,既然你不能出手,將不法地帶搬移到這裡也可以。”
“三官插手的話,我的確有理由也插手進去。你要幹什麼?”獨孤化魔沒有明確答應,但卻是默認了,問蘇杭道。
“掀了異世界。”蘇杭的眼神銳利如刀。
“不愧是刑官的傳人。”獨孤化魔道:“去吧。”
得到了獨孤化魔的認同之後,蘇杭點頭,離開了無盡虛無,再次逆溯天河,回到仙界,排布驚字陣穿越虛空,回到了不法地帶。
這一晃,已經一個月過去了,而白衣斬還在外面等候,爲表誠意並沒有對不法地帶採取任何行動,連包圍不法地帶的仙都退到千萬裡之外。
蘇杭鬆了一口氣,着急不法地帶諸仙再一次商議,最後決定離開這裡,隨白衣斬走一遭,看看異世界到底有多強大的勢力,竟然能成爲萬界主宰,征伐這所有的世界,連仙界都敢來伐。
如今的仙界,活下來的生靈已經不多了,仙界遭到了大毀滅,這昭示着一個時代的結束,而這仙界,再也難以保全了,很可能會被異世界的仙撕碎,那樣的話,諸天萬界最黑暗的時代就會來臨。
在這大時代背景下,蘇杭捨生忘死,將計就計,要涉足龍潭虎穴,蘇念卿很擔心,卻並沒有阻止。
“念卿,你要記得,你是人祖夏商輪迴而生的,是整個九州的信仰,你要找回屬於你的力量。”臨走之前,蘇杭說道。
他越來越肯定蘇念卿的身份,有極大的機率是人祖夏商,剛剛出生就具有帝王眼,且道韻與夏商相似的可怕,他的體內,有一股潛在的力量,新生之後甚至打破人祖夏商的境界,超脫於仙,位列三官也不無可能,這是連判官的位置都能威脅到的存在,前途無量。
“我知道了。”蘇念卿鄭重點頭。
“小兔崽子。”這時,一個老頭子佝僂着身軀,朝蘇杭走來,他不是仙,已經快要死亡了,甚至連半仙都不是。
“徐大哥……”這是徐中天,由於根骨定型,連半仙的境界都沒有達到,雖然躲過來自九州的大毀滅,但終究會隨着歲月腐朽。
“有地球的消息嗎?”徐中天很蒼老,渾濁的眼睛祈求似的看着蘇杭,人一老,就會感到孤獨,特別的想念家鄉,徐中天的壽命將要走到盡頭,很想回到地球看一眼。
“有。”蘇杭如實回答。
“真的?!”徐中天快要流下了淚,臉上深深的皺紋在顫抖。
“嗯,只是,地球還要在之後的歲月才能出現,也不知要多少年,恐怕……”蘇杭沒忍心說下去。
“恐怕……我是見不到了吧……”徐中天的眼神黯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