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道統

“轟”!

大地之下無盡陰兵沖天而起,遮蔽了高天星辰,像是地獄的大門打開了,鬼泣森然,到處都是鬼嘯,慘嚎,自古代遺留下來的這批人全都在忘我的拼命反抗,蘇杭渾身發麻,在這之間往來穿梭,就看不見人了。

這片空間都混亂了,像是被無上的存在打成了碎片,鏡子倒影的影子一樣,每走一步,就會出現在完全不同的地方。

這一切都是蘇杭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他心中充滿了震撼與恐懼,只顧亡命奔逃。

“吼!”

有蠻獸嘶吼,在各個方向出現,這裡成了一片黑暗的戰場,也不知從哪裡出現的死物與鬼物縱橫交錯,將這裡化爲了人間地獄。

“這是……”蘇杭走到一個地方,驀地一驚,只見前方出現了一道人行的影子仰天長嘯,那影子手持長劍沖天而起,與另一道俯衝而下的影子撞在了一起,彷彿天地都跟着轟鳴,那兩人看不清面貌,甚至看不清身上的服飾,只是兩道影子縱橫穿梭,打的天崩地裂。

“這是怎麼回事?”蘇杭驚悚,難道連有思想的鬼都出現了?他一眼望去,竟然看到無數人在一起縱橫廝殺,像是古老的戰場正上演的大軍搏殺的場面,有一種莫名的道韻流露而出,那道韻剛猛霸道,像是要與天爭高,擴散在整個戰場,竟帶動的蘇杭體內的玄功自覺流轉,盤踞在右胸上的小龍開始流過全身,越來越凝實。

“轟”

他一掌打散了欺到近前的鬼魂,卻又在另一個方向劈來一道劍芒,絕世鋒利,像是可斬殺一切,陣陣雷電跟着轟鳴,大道隆隆作響,壓得蘇杭起不開身!

在他前方突兀的閃出一道影子,徒手打散了那劍芒,沖天而去。

蘇杭陣陣驚悚,這怎麼像是一片古老的戰場?

之前的村落早已不可見了,他此刻不知到哪去,一邊躲避突兀而來的攻擊一邊瞎闖,但僅以他的三腳貓功夫根本不足以抵擋,很快全身都是傷口,滿臉鮮血,所幸的是沒有致命的傷痕。

“太他媽恐怖了!”蘇杭直想罵娘,這不是人能活下來的地方,所幸沒遇到針對他的陰兵,在這一刻,他無疑是幸運的,雖然實力低微,卻很好的躲避了最危險的地方,否則在這片大殺場裡,他根本沒有活下來的資本。

突然,大地之下有鐵鏈晃動的聲音,每一聲都像是刮骨之刀一般,直穿透人的心神,蘇杭驀地一驚,剎那間就聯想到了鎖着囚人的鐵鏈,難道他真的要掙脫了?

“吼”

隨着一聲傳盪到世界各個角落的大吼聲,震得蘇杭腳步不穩,差點栽倒在地,某處地方像是有絕世的猛獸脫困了,威壓浩蕩天地間,讓人忍不住頂禮膜拜,這一刻那威壓高過了天,壓住了地,成了天地間的唯一,蘇杭擡頭朝着那方向看去,隱約間他看見一雙眸子掃來,開闔間震人心魄,世界都被撕成了兩半,那雙眸子盯住了蘇杭,剎那間就近在咫尺,近乎貼在了他的臉上!

“啊!”蘇杭一陣驚悚,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這纔看清站在他前面一人,渾身都流淌着鮮血,綁在他身上的鎖鏈錚錚作響,那張臉如刀削斧刻,盡顯剛毅,分明是困在地底下的那個囚人!

蘇杭沒等從震驚中回過神,那囚人就徑直道:“吾傳你道統。”他一開口,每一字都重若萬鈞,伴隨着陣陣雷電轟隆作響,老天都憤怒了,降下劫難,此處宛若一片雷海,條條粗大的龍形閃電劈在那囚人的身上,他卻鎮定自若,每一道雷電都在他身前消散,連蘇杭都處在保護之下。

否則單是一到雷電降下,蘇杭就有可能徹底成爲劫灰!

那囚人說着,就盯住了蘇杭的眼睛,蘇杭下意識的看向那雙眼睛,裡面倒映着日月星辰,大山大川,仿若兩片古老的宇宙在輪轉,他的心神剎那間就陷入了進去。

“轟!”

彷彿有什麼東西擊打在了蘇杭的腦袋上,只覺得連同自己,連同整個世界,連同無盡的宇宙,什麼時間,什麼空間都不存在了,一道人影在永恆的黑暗中走出,英姿偉岸,黑髮如瀑,好似天地間的主宰,衆生都要頂禮膜拜!

那道身影看不清楚,十分的模糊,卻自然而然的流露出霸絕天地的氣息,看到他的瞬間好像就已經接受了死亡!

而後,無盡的黑暗中走來的那道人影動了,只一動,猶如洪荒重現,萬獸奔騰,萬里河山都淪陷了,每動一下,都彷彿崩開了天宇,踏裂了大地,世界都籠罩在無邊的黑暗當中,那條偉岸的身影此刻如神似魔,恐怖無邊!

偉岸的身影共展現了九個動作,一個比一個恐怖,一個比一個讓人絕望,在他的身前蘇杭覺得自己早已死了幾百遍了,沒有一點可以反抗的能力,最後一個動作結束,他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彷如世界都在他的身影下殘破了,無比的絕望與驚悚,這是一種比死還強烈的絕望與恐懼,蘇杭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下一刻,他的眼前復歸清明,冷汗卻已打溼了衣襟,再看一眼那囚人,早已不知身在何處,而自己也不在那片大殺場,這裡一片鳥語花香,鬱鬱蔥蔥的花草間有蝴蝶在飛舞,遠處是連片的雪山,一派祥和。

蘇杭渾身冷汗,無比的疲憊,到現在腦海中還是那人的身影,他破口大罵道:“傳個屁道統,差點把我嚇死!”

像是一口悶氣發泄了出來,他再也站不住,一頭栽倒在花叢間。

蔚藍的天空雲捲雲舒,偶爾有一些龐大的鳥獸飛過,完全感覺不到一點恐怖的氣息,蘇杭看了好長時間才終於覺得自己是走過來了,那一幕幕恐怖的場景如在夢中。

“也不知那些人怎麼樣了,徐中天,李倩,還有孫瑤……”他這般想着,勉強打起精神來盤膝坐在地上,回想起和那囚人的種種因果,終於確信了他留在自己體內的八卦圖是引功圖,雖然不知這玄功叫什麼名字,但卻剛烈無比,甚至遭天妒。

而他傳下的那道統則是一種殺生大術,同樣不知其名字,卻恐怖無邊,當可逆行伐仙,專爲殺生而生的大術,有幹天和,蘇杭印在腦海裡的一剎那就徹底不想再修習了。

他運轉玄功療傷,盤踞在右胸膛處的龍形真氣開始按照既定的軌跡流轉,在蘇杭的身體裡開天闢地,打開一處處神藏,同時在他身邊的花草卻漸漸凋謝了,連空氣都變得沉悶,危機四伏,有一種隨時都會降下天罰的危機。

這便是遭天妒的東西,此功法過於魔性,觸怒了上天。

很久之後,蘇杭長身而起,自語道:“這當是在外面的世界了吧,那片沙漠應該已經遠離我了,也不知我這不知姓名的師父如何把我傳到這裡的……”仔細想來,蘇杭覺得這裡面干係甚大,爲何那人風姿絕世,卻無緣無故的將這遭天妒的東西傳給了自己?難道僅僅是遇見了他?

這些都有些說不過去,從一開始的月亮掉到地到現在,一系列的匪夷所思都真實的發生了,蘇杭感慨萬千,擡頭看着天空飛過去的一直巨禽,雖然看似祥和,可他卻知道這已經不是自己所生活的世界了。

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了,蘇杭揹負古劍,一直向外走,一邊修行,他看見了狀如猛虎的禽類,看到了茹毛飲血出世修行的野人,這個世界雖然看似美好,卻危機重重,到處充斥着血腥的戰爭,有好幾次他都將自身至在了危險的源頭,所幸他此刻已不是一個凡人,一身修爲雖不高深,卻也應付得來一般的突發事件。

他體內的真氣越發凝實了,隱隱有凝結成液滴的現象,肉身在這真氣的淬鍊下晶瑩無垢,原本蒼白的膚色變成了古銅色,有一種強壯的美感。

凡是入道後的修士,都要經歷一層層蛻變,極盡昇華,衝破自身桎梏,向着更高的層次發展,甚至前賢大能力者,以肉眼凡胎修成仙體,舉霞飛昇!

入道的修士最先煉體,而後修神,以自身爲根基感悟天地大道,蘇杭入道不久,已達到頌神後期。頌神境界分爲前期和後期,以自身肉體爲主修,古世界信仰神祇,他們都朝着神祇的方向發展,這一境界修煉到極致,可造化出天地,孕育出真正的神祇,肉身不朽!

雖然在那片大殺場險些身死,卻也得到了莫大的好處,那流轉的道韻似與他修行的功法相輔相成,使其有了很大的突破。

這一天,他找到一處山洞繼續修煉,金色的龍形真氣遊走在身體各處,隱約間可聽到他體內有神魔梵唱之聲,浩大無邊,體內被開啓的神藏彷彿有萬千神魔在齊聲梵唱,越來越洪亮,響徹整個山洞。

就在這時,一道血色的厲芒突兀而至,直衝向蘇杭的天靈蓋,他猛然驚醒,向後一仰,那血色的厲芒穿進了後面的山洞,將整個古洞都擊穿了,這座大山再也承受不住,轟隆作響,將要崩塌。

這樣的危機不時發生,蘇杭沒看到是誰在襲擊他,跳出山洞,在那崩塌的碎石巔遙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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