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分五國,爲天聖、大禹、九央、長風、古蒼,及其無數附屬小國。自歷史始記載,六國戰爭不斷,烽火狼煙,馬革裹屍,不知有多少士兵戰死沙場,屍體未得歸鄉,不知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六國,要數天聖最爲強大,天璟帝十六歲繼位,有丞相百里清幽對內輔政,有大將軍容澈對外禦敵,歷時十年,天聖一躍成爲其他五國都不敢聯合進犯的地位。
而在那一年,天聖突然對一向低調的九央出手,以雷霆之勢,三個月,覆了五十座大城,七十座小城,其他四國人心惶惶,生怕天聖把下一個目標指向自己,竟紛紛閉關鎖國,不許外界相通,而九央,死死抵抗,苦苦支撐,無處求助,於第九十六天,國君元容帝戰死沙場,國後跳下城樓殉國殉君,十幾位王爺皆被絞殺,無數名皇室子弟死於斷頭臺,最小才四歲。
容澈一身染血的盔甲,臉一片肅穆,絲毫不見平日的調笑打諢,他臉部輪廓堅毅,眉眼深邃,雖是常年戰場廝殺,但皮膚一點也不差,在天聖,是排行第三的美男子。
“將軍。”經過的士兵紛紛向他投入尊敬的目光。
九央城池淪陷,這座帝宮,也成了一片廢墟,只有還在尋找餘孽的天聖士兵,還有一地的死人,九央大國,這樣被滅了。
容澈來到一座宮殿門口,這是九央的朝堂,金碧輝煌,但已不見昔日平和,此刻這裡,十幾名女子跪在地,個個衣着華麗,明顯不像是宮女。
百里清幽坐在旁邊,一身白衣勝雪,素白修長的手把玩着昂貴的青玉瓷杯,一旁的桌子,放着一杯熱茶,茶香嫋嫋,隱約了他如玉的容顏。他像是一副靜謐的山水畫,濃墨淡抹,眉如遠峰,清秀俊逸,讓人忍不住沉醉,他的雙眸清澈,似流淌着潺潺春水,吸引人沉醉,陌公子,說的正是天聖的丞相百里清幽。
容澈一看到他,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抽,明明是隻狐狸,裝得跟仙一樣,堂下還跪着一羣瑟瑟發抖的弱女子,他還有空茶。
“咳咳。”容澈低低咳兩聲,聽見有外人來,那些女子的身子更是抖得厲害。
百里清幽還保持着那個姿勢,順便倒了杯茶,推向容澈那邊。
“雪山烏頂,剛剛進貢的,可憐元容帝還未來得及嘗。”他聲音不急不緩,像山澗的清風,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容澈可不懂什麼雪山烏頂,當白水一樣一口喝盡。
“怎麼?這些人?”他把目光移向那些女子,一直被家裡奶奶催婚的他,看到女子頭疼,語氣也好不到哪裡去。
那些女子顫抖着身子,低聲抽泣着,生怕惹得他們發怒,只得嚥着哭聲。
百里清幽放下茶杯,起身,修長的身影,雪白的衣袍與流瀉而下的墨發形成鮮明的對,美得妖治。
“誰是華曦?”
元容帝一生無妃,只有國後一位妻子,兩人伉儷情深,不知成了多少人羨慕的眷侶,他們生前只育有一名華曦公主,十分疼愛,國後本是難得的美人,而這位華曦公主,傳聞更是風華絕代,可惜帝后把她保護得太好,除了九央皇室,鮮少有人見到華曦公主的真面目。
沒有人應聲。
而跪在間的一名黃衣女子,把頭低了低,袖的拳頭緊握。
見沒有反應,百里清幽接着道:“我只找華曦,別消磨我的耐性。”
“帝君到底要這女人幹什麼?不是傳說長得好看嘛,又沒人見到她,萬一她醜得慘絕人寰呢?”容澈在一旁欠嘴地說道。
百里清幽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帝君的命令,你有問題?”
容澈聳聳肩,他不敢有問題。
目光再次回到她們身,“我的耐心可不是有限的,誰是華曦?不說,全都處死好了。”
處死,十幾條人命,他的兩個字能奪去,不少女子都欲哭無淚,國破家亡,她們莫名妙被抓到這裡,成了俘虜,還不知道這些天聖人要怎麼對她們,現在還要忍受這種折磨,可她們都不是華曦啊。
“很好。”一片寂靜,百里清幽勾起嘴角。
“來人,把這些人的衣服剝了,拉出去五馬分屍。”
容澈瞪大眼睛,什麼時候他的殘忍指數又升了?再怎麼樣這些也是女子,脫光了五馬分屍……那畫面他不敢想象。
女子們臉色一白,幾乎昏過去。
“等一下。”
在士兵來欲動手,一聲嬌俏的女聲響起。
是那黃衣女子,她站起身,強撐着鎮定,對着百里清幽道:“我……我是華曦。”
百里清幽看着她,毫不掩飾的打量讓她有些難堪,她一身淺黃色的衣裳,料子極好,應該是急着逃命,爲了低調,身並沒有什麼裝飾,但那對粉色珍珠耳環,倒是佳,再看她的臉,柳葉娥眉,膚色白皙,精巧的瓊鼻,櫻脣有些發白,臉色也不太好,確實是個美人,不過,他想象的還是有些差別。
百里清幽回憶着先國後的模樣,是有幾分相像。
“你是華曦?”百里清幽語氣平淡,聽不出惡意,也聽不出親近。
“九央國唯一的公主,華曦。”她答,袖的手顫抖得厲害。
百里清幽伸手抽出容澈腰間的劍,抵在一名女子的肩膀,那女子身子一顫,驚叫出聲。
“你說,她是不是華曦?”
那女子瑟瑟地擡起頭,看了那黃衣女子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是不是?”百里清幽把劍尖靠近了她的脖頸幾分,“你要知道,欺騙我的下場,是五馬分屍。”
似是想起了他剛纔的話,那女子遲疑了下猛的點頭。有人站出來承認,這樣她們不用赤身被分屍了。
百里清幽收回劍,神色漠然,把劍丟給容澈,繞過她們,走了出去。
“把華曦公主帶,其他人……”
“處死。”
身後哀嚎求救一片,百里清幽始終沒有回頭。
黃衣女子站在原地,看着他清瘦修長的背影,像是全身的力氣都用光了一樣,眼前一片昏暗,再也聽不見那些女子的慘叫聲。
還好,也許她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