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皇帝過來,只顧着跟東離來的那個老丞相說話,安寧心中已經是極不開心了。
此時一逮到機會,立刻如平日裡一般撒嬌道:“你快來看看,他們都怎麼欺負安寧的。”
聽到這話,皇帝眉頭一皺:“你們,還不快些將安寧郡主帶回去?!”
從皇帝身後立即走出四名宮女,不由分說,立刻上前將安寧簇擁着往外走。
“皇舅舅,你這是做什麼?”安寧對突然發生的事情有些茫然不解,“你們放開我,幹什麼抓着我的手?!”
皇帝卻完全不理會他,而是走到韓凌肆和端木青面前。
“君昊,端慧,安寧不懂事,你們也別太計較。”
“微臣(臣妾)不敢。”
皇帝顯然滿意了,點了點頭道:“那朕就先回去了。”
衆人又是恭送不迭。
在所有人起身之前,皇帝突然又回頭道:“今日之事,衆位……”
話卻並沒有說完,就大踏步離開了這小小的院落。
文青擦了一下隱隱有些汗意的額頭,吐了吐舌頭:“嚇死我了。”
韓凌肆聳了聳肩:“你什麼時候這麼膽小了?”
“拜託,那是陛下誒!”白了他一眼,“算了,我回去好好補個覺,參加你的婚禮,簡直是太精彩了,看得我累得慌。”
齊鳴卻是長舒一口氣,方纔他可是被安寧“點中”的人,若是被追究起來,還不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一時間,其他人都散了個乾淨。
慕容季看到所有人都走了,方纔露出笑意,對韓凌肆道:“大皇子有如此氣魄,老臣便放心了。
出門已久,也該回去了。”
韓凌肆收起方纔的笑意,看着慕容季道:“多謝丞相關懷。”
擺了擺手,不多說什麼,就帶着侍衛往自己的房間去了。
跟着韓凌肆回來,端木青方纔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叫留青築。
這樣露骨,到底好還是不好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回到自己屋子,端木青忍不住問道。
今天一大早,遇上他之後,他便二話不說,直接將自己帶回了韓府。
然後便吩咐自己換上身上的衣裳,剛梳妝好,就聽到有人來請他們去花園。
現在想想,根本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
而安排這件事情的人就只有韓凌肆。
“你想知道?”
勾了勾脣角,韓凌肆問道。
端木青心裡驀然間感到一絲不舒服,只因爲她清楚地發現,韓凌肆的笑容並未及眼底。
“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嗎?”
見她沉默着不回答,韓凌肆笑意更盛,“只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處理吧?”
是,她是一開始就知道安寧的意圖,之所以故意中招。
只是因爲她瞭解韓凌肆,她知道惹怒了這個男人的後果是什麼。
不管他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娶自己爲妃,安寧如此的舉動,都會遭到他的報復。
所以,她纔會很放心地將這一切都留給他。
但是很顯然,韓凌肆並不會這麼想。
在他的眼裡,端木青是完全將他丟給了安寧,完全不在乎他作爲她的夫君,卻跟別的女人上牀這件事情。
心裡明知道他誤會了,口裡卻無論如何都解釋不出來。
就算是按實說了,只怕此刻,也會更像是一個藉口。
端木青狠狠皺了下眉頭,早就已經安排了莫失他們。
原本就是想要趁着被人送出去的時候,去探一探安寧的老底。
到時候再想想,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去對付她。
誰知道會遇到趙御鴻,還惹來一幫莫名其妙的殺手。
“昨天晚上我和九皇子……”
“我也該去謝謝他了,一大早就這麼急匆匆地把你帶回來,只怕到現在他還在納悶着呢!”
聳了聳肩,韓凌肆帶着些不好意思笑道。
接着便喚采薇和露稀進來:“你們兩個好好伺候你們家小姐。”
兩人答應了一聲,韓凌肆卻又轉身對端木青笑道:“今天白天誰來也不要見,好好休息就是。”
“若是有人問起,就說王妃太過於勞累,不宜見客。”
端木青原想要說自己精神還好,聽到他這話,陡然間臉上一紅,再說不出來。
韓凌肆見此哈哈大笑,終於推開門走了出去。
看到人已經走遠了,采薇纔拿了一張紙:“小姐,王爺他……似乎生氣了。”
端木青見此不由苦笑。
她豈不知他不開心,但是有些話此時根本就解釋不清楚。
“生氣就生氣唄!我們家小姐又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再說了,我們小姐又不用靠着他什麼,怕他作甚?!”
露稀這話猛然點醒夢中人。
是啊!自己跟他只不過是合作關係,何必在乎他的不高興?
原本就說好了,不干涉彼此的自由的,她那麼在乎那個人的情緒做什麼?
想到此,心裡的煩惱似乎少了些,方纔覺得有些累了。
端木青打了個哈欠:“好了,這回真是累了,我睡一覺。”
兩人都知道自家小姐是一個晚上都沒有閤眼,都悄悄地退了下去。
“二位姑娘,外面有一名女子求見王妃,說是練霞居的人。”
留青築的大丫鬟小婉走上前來,柔聲稟告。
露稀經過昨晚,也有些累了,聽到話想都沒想擺了擺手:“王妃累得很,此時誰也不見。”
小婉正要下去,卻被人拉住了衣袖,再一看,竟是采薇。
看到她如此動作,露稀方纔想起來她剛剛說的話:“你是說練霞居的人?”
小婉不知何意,只好點頭:“來人是那麼說的。”
露稀和采薇相視一眼,便道:“我和采薇去見她,你們好好看着這裡,小心有人吵着王妃。”
“是!”
顯然這個小婉也是受過專門的訓練的,規矩一絲不亂,且因爲二人是端木青的陪嫁丫鬟,自主地將兩人視爲自己的上級。
但此時兩人已經顧不得思量眼前的這個丫鬟了。
練霞居雖然是端木青的產業,但是一直以來都很少來見她。
而此時端木青纔剛剛嫁到韓府,她們就來人了,可見是有事情。
走到外院的花廳,就看到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焦急地等在那裡。
“梅姐,你怎麼來了?”露稀人未到,聲先至。
對於梅姐來說猶如天籟。
“露稀姑娘,采薇姑娘,小姐呢?”一直都以小姐呼之,此時端木青已然出嫁,她卻還是改不過口來。
“小姐方纔睡下,昨天府裡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小姐一宿沒睡。”
露稀看她樣子,知道她焦急,連忙解釋道。
梅姐一聽,果然面生懊惱:“這該如何是好?!”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先說,我去叫小姐起來。”
梅姐聽到這話,也顧不得許多了:“練霞居出事了。”
兩人對望一眼,露稀忙接着問道:“你倒是說清楚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被人打劫了?”
說出來,自己都不信,誰吃飽了撐的無聊去打劫成衣鋪?
天京商鋪那麼多,要說有錢,何不去金銀飾品店了?
“三娘……三娘她……”
梅姐說了兩聲,聲音卻又哽咽着說不出來了。
兩人這才發現水三孃的眼眶紅腫着,顯然是早就大哭過一場。
同時心下一顫,露稀忙問:“三娘她怎麼了?你倒是好好說啊!”
擡頭看到兩人關切的眼,梅姐頓時哭出聲來:“三娘她死了!”
兩人驀然間瞪大了眼睛,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就連方纔說要去叫端木青的露稀也愣在了原地,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你說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情?”
三人隨着聲音看過去,就看到端木青鐵青着臉站在門口。
可是身子卻是不由自主地顫抖着。
露稀和采薇都想不到這個時候端木青竟然爬了起來。
“小姐,小姐,你快去瞧瞧吧!三娘她……”
梅姐此時看到端木青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飛快地跑上前,抓住她的袖子哭道。
端木青斂下心神:“走!”
一個字纔出口,人就已經開始向外面走去。
對於韓府,端木青不熟悉,但是韓府上上下下早就已經接到了韓凌肆的命令。
凡是王妃要做的事情,任何人不的阻攔;
凡是王妃要的東西,任何人都要盡力滿足;
凡是王妃說不好的行爲,任何人都要改。
是以,此時端木青說了一聲要出門,沒有任何人露出異樣的神色,馬車立刻便備好了。
但是對於這樣的細節,端木青早就沒有了心思去關注。
帶着梅姐和兩個丫鬟便上了馬車,直奔練霞居而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發現的?”
坐在馬車上,端木青的神色冷靜,冷冷問出聲。
對她已經有一定了解的采薇和露稀都知道,這是她已經發怒的特徵。
都沒有什麼表示。
但是梅姐卻有些奇怪,小姐不是跟三娘關係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