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左念這裡得知,金夏自從上次入侵大宋使得東路軍幾乎全軍覆滅後,金夏還剩的常備軍隊,不到二十萬。
其中十萬軍隊,是屬於拓跋氏的直系軍隊,這支軍隊,之前無論是攻滅高遼、平北狄,都沒有調動過,他們是拱衛金夏京師的。
剩下的不到十萬軍隊,都是由金夏各個部落的“鎮兵”組成,有五萬被派到了海宴關守關,五萬分別駐紮在金夏的其他各個邊境以及鎮守高遼。
海宴關淪陷的消息,傳到京師後。
拓跋輝命完顏夏吉率領拓跋氏三萬直系軍隊,再命各個部落出兵出兵湊齊兩萬,共五萬人馬,趕赴海宴關,抵禦陳墨。
同時,在完顏夏吉的建議下,拓跋輝又下旨,讓一名三品武者,率領三萬拓跋氏的直系軍隊,前去襲擾隴右。
也就是說,目前的玉溪,只有拓跋氏四萬左右的直系軍。
所以陳墨必須抓住這個機會,拿下玉溪。
…
玉溪。
朝堂上。
文武百官分立左右,商議着政事。
拓跋輝在龍椅上認真聆聽,心思卻完全沒有放在朝堂上,目光一直注視着金鑾殿外的御道,等待着前線的戰報。
之前說到急件,魏軍都快抵達金雙城了,離京師,直線距離,已不到五百里了。
而控衛京師的第一道門戶,金雙城,就特別的重要。
“報……前線八百里加急,金雙城淪陷,大將軍戰死。”
朝會開始還不過一刻鐘,前線戰報便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拓跋輝的面前。
話音剛落下,朝堂上,瞬間噤聲一片,落針可聞。
直到驛使進來,當着文武百官還有拓跋輝的面,宣讀完後,朝堂上方纔譁然一片。
“什麼?”
拓跋輝臉色大變,袖袍下的手握緊成拳,狠狠的攥緊,指甲刺入血肉之中,可他卻感受不到疼,完顏夏吉戰死的消息,直接讓他的身體變得麻木,失去了知覺。
若不是當着文武百官的面,他需要穩住大局,聽到這消息,怕是要急火攻心,昏死過去。
底下的文武百官,也是臉色蒼白,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之前海宴關失守,拓拔諸戰死。
他們雖然感到忿怒和震驚,但覺得局勢一切都還可控,完顏夏吉的強大,讓他們深信完顏夏吉能把魏軍趕出去,甚至殺死大魏皇帝。
可現在完顏夏吉的戰死,讓他們覺得局勢開始變得不可控了起來。
首先,那就是朝堂上,已經沒幾個可用之將了。
之前入侵大宋,折損耶律將軍幾員大將就先不提了。
這次海宴關的拓拔諸以及輔佐拓跋諸的幾位將領。
甘沙城的拓跋宏還有其副將,也都是可用之才。
再然後就是完顏夏吉,金夏的擎天之柱,他底下的將領,也全都是百戰之將。
完顏夏吉戰死,他們的下場,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接連的戰敗,讓金夏損失的統帥太多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京師的兵馬不多,若是再把這點兵馬派出去,京師還要不要了。
若是勝了還好,可若是再戰敗了呢?
金夏就沒了啊
“大汗,大將軍戰死,金雙城淪陷,若是魏軍直逼京師而來,不足十天,就可以兵臨京師,京師兵馬不足,應速速傳令拓跋艾將軍即刻回援。”
拓跋艾,並不是拓跋氏的人。
其父親是先帝的內衛,父親死後,艾成了孤兒,因念及其父有功,先帝賜艾拓跋姓。
現在是拓跋輝的心腹。
這次帶兵去襲擾隴右的主帥,便是拓跋艾。
現在完顏夏吉戰死,魏軍馬上就要打到京師來了,爲了自身的安危,他們當然希望京師的兵馬越多越好。
“扈大人說的極是,不僅如此,還應命貼木部落、戈戈烏部落、戎焰部落立即組織兵馬,拱衛京師。”
這一刻,大部分的文武百官,意見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調用所有能調用的兵馬,匯聚京師。
只有少數幾人,覺得拓跋輝應該派遣兵馬,去守住夷陵城等地。
要知道,金夏有三大關護衛京師。
金雙城只是第一大關。
後面還有兩關可守。
若是這兩關不要的話,那就是白白送給魏軍。
只是這幾人的意見,迅速被百官的話語給蓋過了。
認爲有完顏夏吉鎮守的金雙城都淪陷了,後面兩大關,就算派兵去,也守不住,還不如等着各部落的援兵來拱衛京師。
另外,就算派兵去,誰領軍?
誰願意去?這不是白白送死嗎。
拓跋輝看着羣臣的反應,臉色陰沉的同時,失望到了極點。
完顏夏吉戰死,滿朝文武就沒有一個能撐起大局的嗎?
沒人能撐大局,拓跋輝只能按照扈大人以及另外一名大臣的建議。
命拓跋艾迴援。
命離京師的最近的幾大部落,組織人馬拱衛京師。
拓跋輝心力交瘁的回到自己的寢宮,深邃雙眸中還顯出了些許血絲。
坐下來後,他的雙手還在微微顫抖,心中有股深深的恐懼。
先帝是將蒸蒸日上的金夏交到他手上的。
若是金夏亡在他的手上。
那他將是整個拓跋氏的罪人。
萬死不能贖其罪。
拓跋輝的額頭上浮現汗水,那是巨大的精神壓力所造成的。
“大汗,可敦來了。”
就在這時,一名宦官快步來到他的面前,恭聲道。
拓跋輝臉上擠出些許笑容,強打起精神,他不想讓完顏雅看到自己現在這個狀態。
“大汗,奴家爲您做了最愛吃的辣牛肉。”
很快,一名身着鮮紅色錦袍的女子,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帶着笑容。
錦袍的做工華麗精緻,剛好將女子那美貌的曲線,完美得勾勒了出來,錦袍下是一截修長纖細的長腿,讓人內心有股火熱的衝動。
她的渾身透着嫵媚妖嬈,她把食盒放在拓跋輝的旁邊,那雙狹長地的桃花眸凝視着拓跋輝,嬌聲道:“大汗,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她的聲音,也像貓兒爪子一般撓人,對男人來說,她就是一個挑動內心慾望的尤物,很難不會動心。
但此刻的拓跋輝,卻提不起一絲的興趣。
“爾雅,這都被你看出來了。”見沒有瞞住完顏雅,拓跋輝嘆了口氣,道:“夏吉將軍他戰死了。”
“什麼!”
完顏雅臉色一變,大驚,一抹錯愕,緩緩地攀上臉龐。
心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不過也只有震驚了。
雖然她也姓完顏,但並不是真正的完顏部落的人,相反,她最開始的時候,還只是完顏部落的奴隸,只是長的貌美,被上一任可敦看中,收爲義妹,用來在先帝的面前爭寵,改名完顏罷了。
所以完顏雅對完顏部落並沒有特別強的歸屬感,沒有歸屬感,就沒有很深的情感,對於完顏夏吉的死,只當是一個認識了很久但關係並不深的朋友離去了。
震驚,是因爲她知道完顏夏吉的實力很強,在金夏的地位很高。
現在戰死了,只要是聽說過完顏夏吉的人,都會感到震驚。
“大汗,那魏軍.”
“已經佔領金雙城了,不久就要抵達京師了。”拓跋輝道。
“那那.”
完顏雅只是個不問政事的花瓶,哪怕她知道現在情況危機,但那了半天,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爾雅放心,只要朕在,就不會讓你有事的。”
拓跋輝緊緊的握着完顏雅的手,可心中不由的想到了之前所做的噩夢。
……
十月二十一日。
魏軍拿下夷陵關,夷陵關的守將看到完顏夏吉的人頭,直接不戰而逃。
十月二十六日。
魏軍拿下拱衛玉溪第二大關——梁河城。
十月底。
魏軍拿下拱衛玉溪的最後一個大關——騮望。
至此,魏軍離玉溪,已不到百里。
……
十一月四日。
就當魏軍快要抵達玉溪之際,
金夏的貼木部落、戈戈烏部落的兵馬,奇襲了魏軍的左翼營地。
在魏軍與這兩個部落交戰之時,戎焰部落夜襲六十里,繞大山而行,奇襲了魏軍運送輜重糧草的部隊。
玉溪的四萬拓跋氏的直系軍隊,抓住機會,出城與魏軍正面交戰。
卻不成想。
戎焰襲擊運送輜重糧草的部隊,只是陳墨所使的障眼法,那部分魏軍運送的也不是糧食。
輜重倒是真的,但紅衣火炮、陶罐炸彈這種重要的武器,卻並不在內。
戎焰部落的兵馬,被埋伏的長恩率部殲滅。
當然,陳墨也不是事事都能料到。
像貼木部落、戈戈烏部落襲擊大軍左翼的時候,大軍就沒有防備,被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實力的差距在這,魏軍裝備精良,又是全員配甲、複合弓,反應過來後局勢瞬間完成了逆轉。
貼木部落、戈戈烏部落戰敗,損失慘重,落荒而逃。
至於從玉溪出城的作戰部隊,說實話,時機抓的很好。
可是這時魏軍的陣型卻並沒有亂,在迎接着貼木、戈戈烏部落襲擊的時候,正面抗住了玉溪大軍的進攻。
擊敗貼木、戈戈烏部落後,魏軍以裝備、強者的優勢,對這支出城的玉溪守軍,進行了毀滅時的殲滅。
也就是不放跑一人,不接受投降。
金夏此舉,並未有效的對魏軍進行打擊。
僅僅只是延緩了魏軍的推進,拖了一天時間罷了。
十一月六日下午。
魏軍,兵臨玉溪城下。
當天,魏軍並沒有立即攻城,而是進行喊話,讓金夏投降,降者不殺。
畢竟已經打到他們的京師了,可到目前現身的,也就完顏夏吉一個二品神變境武者。
而掣肘完顏夏吉的那股“力量”,卻遲遲還沒現身,硬攻的話,肯定會付出較大的傷亡。
若是能勸降的話,那定是極好的。
當晚,玉溪城內亂做一團,雖然官兵進行了封城戒嚴,但還是有人趁火打劫。
大晚上的,文武百官都還在朝堂上,商議降還是戰。
“陛下,拓跋艾將軍已至屹南,不日便可抵達京師,到時我京師守軍與拓跋艾將軍前後夾擊,必敗魏軍。”
“大汗,不能降啊,前天我軍與貼木、戈戈烏部落雖然戰敗,但魏軍也損失不少,加之魏軍是孤軍深入,只要下旨命邊軍與高遼駐軍回師,不僅能解京師之圍,還能全滅魏軍。”
“大汗,遠水解不了近渴,魏軍已兵臨城下,魏軍怪雷兇猛,玉溪城根本難以堅守,根本等不到拓跋艾將軍的救援。何不如先假意投降,虛與委蛇,以圖良機。”
“大汗。”
“大汗.”
朝堂上也是亂作一團,因爲拓跋輝沒有表態,所以投降派說降也沒有太直接,而是“曲線投降”。
拓跋輝眼神陰沉,朗聲道:“四百年前,宋太祖是何等神人,不也沒有能耐吞金夏,到最後也只能退兵,陳墨就一區區小兒,我等焉能怕他。”
拓跋輝決心已定,斷然不會投降。
而且,他還有最後的底牌。
這個底牌,也是拓跋氏能連續幾百年擔任金夏可汗,他拓跋輝以三品武者的實力,能壓完顏夏吉一頭的根本。
見金夏遲遲沒有迴應。
十一月八日上午。
魏軍炮轟玉溪城門。
一個時辰後。
城門告破。
嗚嗚嗚的角聲吹響,早就摩拳擦掌的魏軍士卒,士氣昂然的殺入玉溪城。
“魏軍打進來了。”
“魏軍進來了,快跑!”
陳墨帶着近衛軍進城之後,立馬散開,方便後續的軍隊進入,也避免被金夏軍堵住缺口。
不過這點,陳墨想多了。
城門告破後,這城中的金夏守軍,都盡數朝着皇城退去。
“長恩,帶人去把玉溪城封鎖了,其他的人隨我殺去皇宮,活擒金夏可汗,絕不能讓他跑了。”陳墨朗聲道。
他們太過深入了,既然金夏不投降,那麼他就必須擒下這金夏可汗,威逼金夏投降。
要不然等金夏各地的兵馬都朝着京師匯聚而來,他們會被困死在裡面。
“諾。”長恩應喝。
“誓死追隨陛下!”
“殺!”
魏軍士卒齊齊高喊。
……
與此同時。
金夏皇宮。
拓跋輝穿戴整齊,頭戴冕冠,腰懸天子劍,在內衛的簇擁下,朝着太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