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跪我,可是擔當不起啊。”琴奏說這話的時候,直起身來,目光安靜地盯着碧雲,卻也沒有扶她。對琴奏來說,並沒有所謂的當不起或者當得起,對琴奏來說,長者之禮纔是唯一受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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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面前的碧雲,是她自己要跪的,琴奏並不覺得自己逼迫了她什麼,若不這樣,琴奏或許就不能聽見碧雲真正想說的話了。
“姑娘,奴婢知道錯了,奴婢真知道錯了。”碧雲磕着頭,卻是不停地說着知道錯了,琴奏聽了一會兒,卻還是沒聽見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未免有些煩躁,只能彎下腰,一把拉住碧雲的胳膊,止住她的舉動,“碧雲,你同八皇子,是什麼關係?”
琴奏死死盯着碧雲的眼。同爲女子,琴奏明白,若是心底沒有那個人,她又怎麼會將自己放在塵埃裡?
碧雲的身子一哆嗦,卻是死死咬着脣,什麼話都不說。那神情,卻足夠告訴琴奏一切了。琴奏微微笑了一下,然後輕巧地鬆開碧雲的胳膊,冷眼看着碧雲整個人摔到地上,“不過是上不去檯面的通房,即便是皇后娘娘賜給八皇子的,你又有什麼資格過問他將來娶誰,是不是娶我?”
琴奏的確是聰明的人,最討厭的便是被人無止盡地利用。她這輩子只心甘情願被一個男人一次次傷害,別的人,她卻絕不允許自己被人利用。碧雲是八皇子的女人,會爲了私心來她這裡煽風點火也無可厚非,但她不該故意挑起事端。
“碧雲,人活着,必須知道自己的本分,且不說你喜歡的那個人,在我心底有沒有那個分量,我願不願嫁他,就說你的身份地位,八皇子會給你什麼正大光明的地位?還是你以爲,自己能左右得了皇后娘娘,賜你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琴奏第一次用悲憫的眸光看一個人,而摔倒在地上的碧雲同當年的自己多麼的像。
當年的琴奏不也同她一樣,對着不該的人,生出不能有的心思,然後纔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琴奏雖然算是
才認識的八皇子,但就憑兩眼印象也就能猜出他的性子如何了。若是碧雲這般的人都能將他把玩在股掌間,那他想要登上那大寶之位還真不是那麼簡單了。
“我從未對八皇子生出怎樣的心思,也不會貪那榮華富貴,隨了常太師回京。你只需老實告訴我,知不知道蕭逸書這人便好。”琴奏本沒想從碧雲口中聽見蕭逸書的消息,畢竟碧雲只是個身份卑微的下人罷了,只是剛纔聽見這碧雲說自己是皇后娘娘賜來的,又被龍天奕帶在身邊,琴奏便想着能不能有那運氣知道一點罷了。
碧雲根本沒想到琴奏根本就沒受她那一套,竟是這般輕而易舉地將她那不可告人的心思曝露出來,叫碧雲怎麼也不能接受。聽見琴奏問起蕭逸書時,碧雲整個人卻是徹底安靜下來,整了整弄亂的髮髻,然後面容平順地看着琴奏,“我若告訴你他的下落,你預備怎麼做?”碧雲有些瘋狂得看着面前的琴奏,這個女人怎麼可以!!
她怎麼可以不喜歡主子?碧雲有些癡狂地想,主子哪裡不好,面前這個女人怎麼可能不愛主子呢?她不愛主子,所以罪無可恕。
“你若能告訴我蕭逸書在哪兒,我立馬離開八皇子府,永不踏鳳城半步。”若是可以,琴奏情願這輩子都不要再遇見這羣人,這羣勾心鬥角,爲了各自的目的將所有的人玩弄的人。琴奏有些嘲笑地看着碧雲優雅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總算信了現在這個淡定不驚的女子纔會是皇后娘娘親手調教出來的。先前那弱柳扶風的女子,怎麼可能是深宮裡出來的?
“蕭逸書在寐宇閣的欷華公子手裡,你若要找他,不如去問問那欷華公子!”碧雲說完這話,便是冷冷地看了琴奏一眼,然後離開,卻根本不去管這句話會在琴奏心底捲起怎樣一番駭浪。
當初蕭逸書是從沈鍾鉉的船上不見的,然後她就見到了寐宇閣的畫舫,舫上雖說只有玉玄子在,但琴奏也沒仔細查過畫舫,蕭逸書的確有可能被帶回到畫舫上。
也是上了畫舫後,琴奏才發現自己中毒了,難道說那個時候欷華公子便想對她下殺手了?
只是爲什麼?琴奏不明白,琴姑娘還沒有回到寐宇閣,她若出了事,對欷華公子來說,並沒什麼好處不是嗎?那麼,對她動手的人,也就不是欷華公子了,那麼剩下的……琴奏有些悽慘地笑了笑,果真還是他,是嗎?
那些情分,果真是稀薄得可怕。難怪當初她想拜他,喚他一聲師傅,他卻怎麼也不肯了。原來有了師徒名分,對她下手就不行了。琴奏只覺得眼眶有些酸澀,她早就該想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不會是這樣的。
現如今,難看的,依然只能是她自己。
“八皇子自然是尊貴的,說這話,可是有些不妥當?琴奏身份卑微,從不曾奢望能嫁給八皇子,何況琴奏同蕭逸書已經定了情分,還請八皇子成全。”琴奏說這話時也不算激烈,只是將本來的事告訴他罷了。
原本就不打算嫁給八皇子,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若不是常太師與碧雲,琴奏現在也不會將話說得這樣死。畢竟八皇子這樣的人,少一些牽扯纔好。琴奏也知道,這樣的男子容不得誰拒絕,但同樣也不會對她幾次三番的拒絕還扯得下臉來。這便是琴奏想要的,其他的,到時候都好說。
龍天奕心底倒真有了些火氣,一如琴奏所想的那般。他龍天奕貴爲皇子,京城裡多少名門閨秀對他青睞有加?也就是眼前這病怏怏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將話說得這樣決絕,似乎惹了他龍天奕便是多少不可見人般。明明該他嫌棄纔對!
只是,琴奏越是不待見他,龍天奕便越想看到琴奏難過纔是。不願嫁是嗎?龍天奕眯着眼勾了勾脣角,那模樣好看極了,只是琴奏聽見那人說的話,卻覺得像毒蛇一般狠,“本王從強迫人,尤其是女人。琴奏,你認不認都無所謂,只是常家一門上下幾百口人,全都系在你身上,你說到時候你會不會哭着求本王娶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