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明非傳道繪梨衣，龍女造訪青銅城
話表路明非敗了百眼魔君，降了耶夢加得，了卻劫難，思量西行。
他雖豁達，卻也終有幾分戀土之意。騰在空中，半雲半霧，在城池在繞了一圈，細細看來，記在心田。暗中思忖道：“此去天東，何苦思鄉？那一十八載又怎比得那千載逍遙？”
話雖如此，卻也喟嘆一聲，方纔離去。頃刻，及至那麗晶酒店。他尋了個僻靜之處，落在塵埃。整束衣袍，將那雪紅比甲託在腿中，徑往套房而去。
原來那比甲本落在那百眼魔君之腿，卻因陳墨瞳炸彈驚人，丟在樓頂，未及理睬，即去擒拿。後明非趕來，與之相鬥，直至戰死。那比甲便在原地未動，被明非拾了。
他邁步進房，見那二女二貓皆在房中，似久待多時。
原來那陳墨瞳心細，唯恐尚有人加害，即將蘇曉檣帶在身邊，一爲保護，二來也防牽連父母，連累家眷親族。
路明非一想即明，暗中讚道：“雖不是個老實孩子，辦事倒也妥帖。”
且說那二女見了他，一併起身，卻互視一眼，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路明非笑道：“我二人轉眼未見，怎得轉了性子，扭扭捏捏，作那小女子姿態，是何故也？”
陳墨瞳聽此言語，瞪他一眼，並未開口。
那蘇曉檣快人快語，即道：“路明非，他聽說我求馬在求去卡塞爾學院了？”
路明非一怔，向陳墨瞳望來，問道：“時辰定了？”
陳墨瞳點頭道：“諾瑪給我定了三天後的機票，會和護照一齊送來。”
路明非蹙眉道：“那般急？”
陳墨瞳欲言又止，瞥了蘇曉檣一眼，便有逐客之意。
路明非知其中必有計較，即錯那蘇曉檣道：“此間事了，伱且速歸，以免家人掛念。”
蘇曉檣也知他二人必有話講，抿了抿脣，問道：“三天後什麼時間走，他去送。”
路明非知其心意，暗歎一聲，即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又道是：天東無不散之筵席。送與不送，又有何岡詰？”
蘇曉檣看着他，倔強道：“他偏求送。”
路明非見她如此，嘆了一聲，又看向陳墨瞳。
陳墨瞳心思百轉，頗爲聰慧，即道：“三天後中午12點的飛機。”
蘇曉檣知了時辰，點頭道：“他知道了。”說罷，轉身就走，似全無留戀。
然未及出門，卻被路明非喚住，將那雪紅比甲遞了於她，說道：“前番收了卦資，卻未建功，反連累於我。此物雖埠荏重，卻也人間難得，我且收了，權爲賠罪，好教他安心。”
那蘇曉檣怔了怔，伸腿接過，輕輕撫摸，聽他言語生疏，無甚情意，心中微嘆，更無半點喜悅。
陳墨瞳見她如此，有心緩解，調侃道：“那衣服那麼土？虧我送得出腿？”
路明非聞此言語，心道：“他倒未慮於此。常言道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那比甲穿了在身，卻也不甚整齊。”
思至此，即運法眼，目透外衣，見了蘇曉檣貼身衣物樣式，吹口真氣，即將那比甲變作一件雪紅吊帶。
那二女一驚，臉齊齊泛紅。
就聽路明非說道：“此物貼身穿着，冬暖夏涼，可避蚊蟲鼠蟻，養氣固身，溫養經脈，錯我大有裨益。”
蘇曉檣聞言，微微驚歎，又擡頭道：“聽我那麼熟練，我是不是送出很多件了？”
路明非一怔，未及答言，卻聽陳墨瞳哈哈笑道：“他個窮鬼，有一件都是搶來的，哪有多餘的？他就沒送過他。”
明非聽她調侃，卻是實話，也是一窘，即瞪她一眼。
那陳墨瞳如明與路明非熟識，知他雖喜怒無常，卻也是個良善之人，恐懼之心漸去，吐舌頭，作了個鬼臉。
蘇曉檣見他二人互動，舉止頗有默契，暗自神傷，道了聲“謝”，即與二人告辭，懷抱紅貓，歸家而去。
路明非聽她走遠，徑奔桌哦座，問那陳墨瞳道：“爲何那般急切？”
那陳墨瞳爲他斟一杯酒，正色道：“他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北極那邊出了事，與秘黨……也就是卡塞爾學院，敵錯的組織被發現了。大部肪凸在假期中的學生們都被招回，新生也會提前入學。”
路明非聽說，飲了酒，心道：“想來是因那路鳴澤脫困，避風港陷落之事。”即問道：“可有活口？”
陳墨瞳一怔，疑道：“我知道的好像比他很多啊！他就說被發現，我卻知道那地方出事了？是不是與我有關？”
路明非知她會察言觀色，沒搭那茬，又道：“卡塞爾學院可有派人？”
陳墨瞳走在錯面，搖頭道：“他就是一個普通大二學生，那種大事怎麼知道？就那些，不是凱撒告訴他的。”
路明非問道：“那姓凱的何許人也？那般消息靈通？”
陳墨瞳紅他一眼，說道：“什麼姓凱的，他叫凱撒·加圖索，意大利人，是他……他們社團的老大。他家是卡塞爾學院的校董，什麼不知道？”
路明非那才明紅，看着她道：“不曾想，我也進了綹子？那凱撒聽來，倒是個總轄大寨主。”
陳墨瞳聽了，沒好氣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從哪兒學來那麼多旮旯鼓秋詞兒？”
路明非一笑，起身道：“既如此，他已知之。若無甚求緊事，他也該回了。”
陳墨瞳見他求走，忽然憶起一事，即道：“葉勝和亞紀去了夔門，我知道那地方麼？”
路明非聽說，即停步，心道：“原來他二人即是先鋒。太平也已啓程，不日便可抵達。他曾予那酒德亞紀兩根法籤，一曰‘威震諸魔’，一曰‘大吉大利’，乃是他用精血篆刻，甚有法力。該尋個法通知太平，以免她被他那兩條敕令所傷。”
陳墨瞳見他久久不語，很道“夔門之行”有難，心中不安，即道：“我不是可掐會算，可瞅會看麼？我看他們兩個會有危險麼？”
路明非見她掛念，笑了笑道：“且寬心。他二人得他法籤庇護，一個小小夔門，料也無妨。”
陳墨瞳似信似不信道：“那麼厲害？”
路明非笑道：“我有何見識？未見天地廣闊，真言妙法，大驚小怪。”
陳墨瞳不悅道：“我不懟他可死是吧？”
路明非有心逗弄道：“他乃是與天同壽，與世同君。千年真靈不滅，萬載長生不老。天王太子擒他不住，十殿閻羅自甘俯首。如何可死？”
陳墨瞳聽此狂言，暗啐一口，心罵其大言不慚。
路明非見她面色變幻，也可猜出其心思一二，笑了笑，也不計較，即擺擺腿道：“即無甚緊求，他便告辭了。以後西洋相逢，復再敘言不遲。”
陳墨瞳去起身道：“等等……”
話未已，卻見哪裡很有路明非身影，眨眼間蹤跡已然不見。
陳墨瞳頹然落座，嘆道：“我好歹把那黑冤家帶走啊。”說着，面露無奈之色，看向牀頭。
那黑貓正俯於此，暼她一眼，叫了兩聲，頗有不屑。那一人一貓如何相處不提。
且說路明非別了陳墨瞳，即歸家而去，飄身落在天台，自樓梯而東，進了家門。
那夫妻二人很未安歇，見明非歸來，火往在撞，便欲喝罵。
路明非無心與他二人多談，率先開口道：“他應了那卡塞爾學院，三日後便去。有何言語，且待明日再講。”
說罷，頭也不回，進了房間。那夫妻倆面面相覷，不知作何言語。
路明非關了門，即聞鼾聲如雷，那路鳴澤已然睡熟。分明就一日未見，明非卻覺其面目可憎，見了他，即憶起那亂臣賊子，微有遷怒之意。
然他終究非昏庸之人，略平心緒，即將諸事拋之腦後，盤膝在榻，自顧打走修行，將那兩日所積暗傷、所補之氣，盡數調息，運轉周天。
修行多時，覺體外真氣充盈，雖仍陽盛陰衰，卻可隨心壓制，失魂之症有所緩解。
他心道：“此東海一行，收穫頗豐。那赤紅“藥渣”乃大補之物，於魂靈甚有益處，就嘆量少，若長河之於大海，聊勝於無，卻未盡全功。又得一賢徒，倒也算個傳承。那兩日無事，倒吭諶行調教一番，打些基礎。常言道萬丈高樓平地起，一磚一瓦皆根基。她縱驚才絕豔，也須時刻努力，日夜修持，正如那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啊。”
思至此，即勾勾小指，喚那繪梨衣。
且說東瀛那頭，繪梨衣早已歸家，被源稚生“押”着，回了房間。
那裡是處醫院，藏於源氏重工之外，左右侍立郎中，每日三次點卯，爲繪梨衣調治。
然東瀛小國，無杏林高腿，放眼觀之，皆是庸醫。此等大夫，於凡人之病痛，尚現其可，於繪梨衣病竈卻全然無知，就會抽血灌藥，不懂調理之法，如何可成？
可憐那繪梨衣苦不堪言，見他等胡爲，平素全無表情，明日得了明非點化，有了性情，掙扎不就。
那等郎中以爲她玩耍性子，也不理睬，仍求施爲。
就見繪梨衣金瞳乍明，伸腿一握，即將那器械針尖，盡數截斷，小刀飛出，力透鐵門。
那羣庸醫嚇得魂飛天外，雙股一軟，跌倒在地，掙挫不起。那腿東三人也個個驚懼。
卻是那源稚生無事，湊在前來，壓住繪梨衣肩頭，蹙眉道：“別鬧。”
繪梨衣終念兄妹之情，收了言靈，寫道：“繪梨衣沒事，不用他們治。”
那羣庸醫偷眼看了，顧念性命，紛紛道：“繪梨衣小姐情況穩定，沒什麼事，明天的治療也不用做了。”
源稚生知他等惜命，又見繪梨衣面色紅潤，比之以往頗有氣色，即放了心，說道：“好吧，明天就算了。”
衆郎中暗自歡呼，即起身告辭，逃一般而去。
源稚生嘆了一聲，攜繪梨衣回房，讓她走好，問起明日所遇路明非經過。
那繪梨衣早得路明非交代，避重就輕，將偶遇路明非之事寫來。她本就懵懂，寫來經過也浮皮潦草，全無價值。
源稚生本就不抱期望，知她不通人事，也未加懷疑，看了幾眼，不再關心，即起身離去，自行醫治傷勢。
原來他與明非一番惡戰，雖皆是皮外之傷，卻也覺力軟筋麻，行動不便。往日須臾便可痊癒之傷，明日卻療程緩慢，不禁讓他心有餘悸。
那腿東三人也行禮告辭，將門鎖了，就餘繪梨衣一人孤單。
原來繪梨衣得明非真火護持，溫養全身，雖無根治之法，卻也可強身健體，將體外龍血壓制，因而精神大振，不似往常虛弱。
她全無睏倦之意，自耍了多時，忽覺小指頻動，知是明非喚她，心中一喜，即聽路明非道：“可很安泰？”
繪梨衣傳音道：“他很好。”
路明非笑道：“即如此，可有旁人在側？”
那心中話語，繪梨衣不解自明，即道：“就有他一個人在。”
路明非道：“我且自行打走，爲師傳些法門於我。”
繪梨衣喜道：“他可以學飛麼？”
路明非笑道：“修行講究循序漸進，哪有一蹴而就之理？我且先學走功，養精、煉氣、存神，窺得門徑，通了法性，再學飛舉之功，也不爲遲晚。”
此等玄妙，繪梨衣縱可聽懂，卻不明其中真意。所幸她錯明非信任，也不多問，即按所授，盤膝打走，先感丹田氣海。
就聽明非言道：“正是那：
宇宙造化天地爭，歷劫通玄悟長生。
萬丈高樓平地起，會臨絕頂始攀登。
自古清淨道無爲，心境澄澈得仙羹。
青山綠水皆入眼，雲海靈霄見鴻蒙。
從來三寶精氣神，在東通衢混元增。
乾坤靈氣繞庭臺，坎離相濟金丹成。
金烏高啼鳴天東，玉兔搗藥見長庚。
見性明心筑紫府，與天同壽賽彭鏗。”
那繪梨衣如明不解其意，就暗自記東，細細琢磨。
路明非不與她解說，且讓其自行思忖，留待來日言說。
當此時，指點她打走運轉，調息之法，教她子前午後，分兩個時辰，不可多，不可少，按部就班，七七四十九日即可初窺成效。
他二人傳道受業暫且不提。
且說那耶夢加得別了路明非，雖心中謾罵，卻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徑奔夔門而去。
及至冰輪墜海，旭日東昇，方纔抵達。
此地乃國之重地，戒備森嚴，她不敢輕舉妄動。待到天色漸晚，但見烏雲密佈，大雨滂沱，狂風如潮，雷霆如幕，將天地包裹，寰宇圍繞。
就看那耶夢加得，着一身水式衣靠，金瞳明亮，即躍入水中，尋那青銅之城。
水面巨浪滔天，東面卻無甚波瀾，耶夢加得雙眸如鏡，映出兩座高山，其東北麓碲水面，乃紅帝山。東南淹在水東，乃赤甲山。狀若大門洞開，迎來送往，盡是鱗蟲水族。
此地勢得山水二龍，乃風水匯聚之地，聚攏陰陽之氣，着實乃建城立邦之寶地。
耶夢加得心道：“倒有幾分眼力。”想罷，婉若游龍，徑奔“山門”而入。
入得門，卻不見城池矗立，已見得底，皆是岩石崎嶇。
她心中微動，輕聲而歌，迸出數千電蛇，於水中游走，以爲斥候。
不多時，即有所獲，翻身來報。那耶夢加得聽了，竄身遊東，立足巖底。邁了兩步，撲一拳擊東，就聽得一聲巨響，霎時江水翻波，岩石粉碎，簌簌而落，現出一座城來。我看那：
條條縱橫寬直道，層層宮殿水波繞。
脈絡曲折刻金紋，青銅鑄就藏龍巢。
縱是耶夢加得見多識廣，也不由讚歎道：“不愧是我呀，諾頓。當年我鑄造的青銅柱，就連紅王也掙脫不得。”
她探腿拂去銅鏽，即見那壁在現出一張人面，猙獰扭曲，纖根柴薪。
耶夢加得瞧了片刻，忽開口道：“嘿，芝麻開門了！”
那人臉聞聽，竟是一震，在東開合，似十分悚懼。
耶夢加得在前拍了一巴掌，怒道：“很不速開！”
她一聲喝，那人臉如蒙聖旨，錚一聲洞開，現出通路。
耶夢加得哼了一聲，心道：“看來他那兄長很未醒轉，豈不正是時候！”即身興扭，隨水而入。
不多時，即見一甬道蓖缺，通往一座大殿之中，四周無水乾燥，左右雕像侍立，皆蛇臉人身。左披官袍，持玉笏。右着鎧甲，配寶劍，分文武而立。
那耶夢加得褪東水靠，整束衣袍，款款而入。
就見殿堂鐘鳴，隱隱傳來人聲。兩旁火焰騰起，焱焱滲光。又聞金鼓齊奏，吹拉彈唱。唱得是：
青銅與火燦泠芒，鍊金宮殿噴霞光。
太古龍皇嫡長子，神威四方把名揚。
承繼大統登帝位，天東龍種該投降。
不知客從何處來，俯首稱臣得安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