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行蹙眉微笑,手臂一點點痛可抵不住心頭的甜蜜,暼着西子的眸光浸透了溫柔,語氣也輕柔低緩。
“包括珠胎暗結……”
他的低語之聲才落,西子就加了力氣,他忍痛悶哼一聲,一張俊臉憋得通紅,不敢再做聲了。
西子鬆了手,白了龍天行一眼,轉向了那些大臣。
“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龍公子多次出手救我,我卻不能給與回報,也只能以身相許,用一輩子的時間報答他的恩情了。”
如此一句,倒出了她私嫁龍天行的理由,乃是爲了大恩大義,羣臣紛紛點頭,覺得女王此舉不算魯莽,南戈的確受了龍天行不少恩惠,這種報答一點都不過分,作爲男子,龍公子也是值得傾慕的。
龍天行聽了此話,眉宇稍稍皺了一下,明明是情投意合,你情我願的婚事,卻被這個女人說成了報恩,算了,報恩就報恩吧,只要抱得美人歸,什麼理由他倒是一點都不在乎。
八皇叔沒什麼可說了,西子親口承認,就是事實。
“原來是這樣……”
可安若遊歷卻沒法沉住氣了,他從椅子裡站了起來,焦慮地搓着手掌。
“龍公子成爲南戈的乘龍快婿,確實比任何人都合適,能文能武,怕擁日大陸也找不出第二個更合適的人選,可是……現在的問題是,月飛羽那邊怎麼辦?他現在拿下了半個東金國,鐵騎幾乎踏遍了整個擁日大陸,無人能敵,他之所以到現在還沒進攻南戈國,都是因爲西子的緣故,若被他知道受到了這樣的羞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怕會立刻揮軍南下,圍攻南戈了!”
“是啊,月飛羽做人剛愎自用,十分自負,知道此事,定然不會這麼妥協了,龍公子雖然武功高強,可畢竟沒有強大的軍隊,單憑他的武功和我們南戈的薄弱兵力,怎麼和納日帝國對抗啊。”
“莫非這真是天下大亂的徵兆?”
一些朝臣議論紛紛,沒法違心恭喜大王大婚,對南戈的未來十分擔憂,衆人慌亂之時,龍天行卻又坐回了琴案之前,手指輕輕一動,悅耳之聲從指尖傳出,瞬間喧鬧的大殿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這樣的局勢,每個人都很惶恐,龍公子憑什麼能這樣坦然自若?作爲南戈女王的夫君,他似乎也難以置身事外吧?
這是一首在南戈流行一時的農樂曲,想不到龍天行平素只是聽聞,沒有習練,卻能這樣嫺熟地彈奏出來。
焦躁不安的情緒漸漸平穩了下來,大殿內,每個人都看着撫琴之人,很快,被帶入農家歡樂的場景之中。
一曲終了,龍天行將手掌按在了琴上。
“月飛羽要的不是這種農家樂,而是天下統一,雄途霸業,所以就算不娶西子,也會將鐵騎踏上南戈的疆土,在他的眼裡,擁日大陸不該有兩個王者,南戈女王又如何存在?”
“這……”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羣臣啞然,八皇叔的臉色也變得僵白,雖然一直迴避這個事實,可他的心底已經開始擔憂了。
“月飛羽之所以一直沒有動南戈,就是因爲沒有拿到南戈的礦脈圖,否則又怎麼會願意通過你們的手,替他挖掘黃金?何況……”
龍天行起身,走到了西子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面向了大家,道出了一個讓所有人感到惶恐不安,吃驚的事實。
“得神女者得天下,月飛羽應該已經猜到了一個真相,安若西子可能就是神女。”
“真的是神女?”
八皇叔的手在微微發抖,雖然外面的傳聞已經很盛了,可他仍舊不敢相信,西子怎麼會是神女?自小她就在南戈皇宮裡長大,不習武功,頑劣至極,就算現在成了南戈女王,他也不敢想象西子就是神女。
對於南戈人來說,神女是遙不可及的事情,可現在,竟然近在咫尺。
老南戈王安若高辛捏住了額頭,垂下眼眸,很多事情困擾着他,他沒法忘記西子出生的那個夜晚,天顯奇象,月籠奇異光環,九星連珠,連池塘裡的鯉魚都飛躍出來,一羣雀鳥半夜飛至皇宮鳴叫不停,足有一個時辰,遲遲不肯飛走,當時他沒做多想,此時回憶,倒真的有些不凡,難道西子真的是神女轉世嗎?
蒼老的雙眼看向了自己的女兒,安若高辛的眼眸漸漸放射出來異樣的光彩,得神女者得天下,如果西子是神女,那是不是意味着南戈可能會雄霸天下?
嗷嗷幾聲脆鳴,天空之中陰影覆蓋而來,鳳凰寶寶邁落在了皇宮裡,邁着矯健的步子昂首挺胸進入了帝清宮,雖然它已經縮小了一半,帝清宮的大殿也很高,可它這樣走在裡面,仍舊顯得空間狹小,冬雪和夏雨等宮女毫無準備,看見這樣的龐然大物,嚇得尖叫潰逃,一個個躲避在了柱子的後面。
這不是那隻擊倒聖祖碑的妖物嗎?
吃驚,姿態,顏色,實在太像了。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找我孃親。”
鳳凰寶寶禮貌地衝着她們打着招呼,一邊走,一邊四下瞧着,都說孃親在這裡,怎麼不見孃親的影子。
“會,會說話的妖鳥?”一個大臣驚呼了出來,引起來鳳凰寶寶的極大不滿,它歪着脖子,不悅地回敬了一句。
“會說話的就是妖,你不也是妖?”
一句話,引來了大家鬨堂大笑,緊張的氣氛也在這樣的一笑之後緩和了下來。
“它好像沒傷害我們,很溫和……”
“我本性就溫和,還暖和呢,火一樣的暖和。”
鳳凰寶寶突然張口,噴出一抹火焰來,又引起來一陣譁然,它很自豪,脖子上的羽毛都傲慢地抖動着,當它看到安若西子的時候,一聲孃親呼喚出來,別提多親熱了,好像它和西子真的骨頭連着骨肉,血肉黏着血肉一般。
眼看着鳳凰寶寶走到了西子的身邊,安靜地蹲伏了下來,這一幕任誰都不能否認一個事實,太驚奇了,太傳神了。
南戈的女王就是神女。
“哈哈,傻鳥來了,怎麼能少了我?”
大家還驚魂未定,大殿的橫樑上,白猴子跳了下來,抹了抹嘴巴,肚子渾圓地站在了西子的身邊,雖然別人聽不懂它說什麼,卻也能感覺出來,它和西子的關係不一般,先是一隻巨大的鳥,現在又來了一隻白色的猴子,真是讓大家措手不及,啞然失語。
西子用手撫摸着鳳凰寶寶的羽毛,告訴那些人,這鳥雖然厲害,卻也不會隨便亂傷人,只要大家別對它動粗,它也不會冒然襲擊人的。
一個丫鬟壯膽走上來,小心地摸了一下鳳凰寶寶,發現它果然不傷人,才放心了。
鳳凰寶寶親暱地貼着西子,一雙眼睛卻鄙夷地盯着白猴子,這死猴子,它在哪裡出現,它就跟着來,好像故意和它爭寵一般。
“死猴子……”鳳凰寶寶嘟囔了一句,白猴子耳朵倒好用,一下子就聽到了,不等發作,就被西子拎了過去。
“白猴子,正好要找你呢,幫我找一個人。”
白猴子一聽又要找人,立刻來了精神,雖然兩年多的時間,它吃得有點肥胖了,可行走的速度卻有增無減,對找人這等小事兒,很有信心。
“包在我身上了。”白猴子一拍胸膛,轉身就要跑,又被西子扯着耳朵拉了回來,她好像還沒說要找誰呢,這猴子怎麼就急着要走了。
“我說找誰了嗎?”西子嗔怪地看着它。
“哦,對啊,找誰?”白猴子嘿嘿一笑,抓了一下腦袋,惹來鳳凰寶寶一頓嘲笑。
“找人的事兒還是交給我吧,白猴子,智商明顯不如幾年前了。”
“啊啊啊,傻鳥,你敢笑我?”白猴子跳了起來,譏諷鳳凰寶寶長得這麼彪悍,不用找人,都嚇死人了。
很快,它們你一嘴我一嘴的吵了起來,鬧得臉紅脖子粗的,西子趕緊制止了它們,這找人的事兒還沒說出來呢,怎麼就開始吵架了。
“我要找八姐安若妤纓,你們若本事,就看誰能先找出來吧。”西子抱住了肩膀,瞄着它們,相信以它們敏銳的洞察力,一定能將隱藏起來的八姐找到。
“那個黑丫頭,我記得,我去找!”白猴子閃身就跑,還不等跑到大殿的門口,鳳凰寶寶已經搶先飛了出去,將它撞了一個四仰八叉,氣得嗷嗷直叫。
鳳凰寶寶和白猴子,匆匆地來了,又匆匆地走了,所有大臣和宮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大殿便又安靜了下來,可這種安靜很快被一位將軍豪氣的聲音打破了。
“我們有神女,我們爲什麼要怕,要怕的應該是月飛羽纔是!”
“對啊,我們爲什麼要怕。”
真的不怕了嗎?對小女兒很瞭解的老南戈王安若高辛處於忐忑不安之中,神女有多大力量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對付月飛羽的強兵猛將,光靠精神的力量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