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菜子,想一想小田原城中的百姓吧,母親爲了孩子的一口飯而苦苦哀求,幼子還不知道他們的父母已經離世遠去,還在哎哎的哭泣。年少的孩子接過父兄手中的武器,十多歲便要走上戰場,面臨生生死死的考驗!你覺得你沒有錯嗎?北條氏照當初恐怕也是這麼想的吧?”
盧子秋的話連一點情面都沒有留。
“這種情形絕不止在小田原城,在任何一個城池內都在發生!老百姓已經被壓榨到了連生存都難以爲繼的程度!連續兩百年的征戰,現在的日本需要的是什麼?是滿足大名將軍們貪慾的地盤、金銀還是簡簡單單的和平?或者只是活過今天?”
盧子秋的話大大的震撼了神使!自從她穿越到了這個世界上,她的最終目標便是幫助日本,或者更準確的說幫助豐臣秀吉,實現大陸之夢,將日本的版圖線劃過海峽,將朝鮮、中國甚至印度都劃入統轄的版圖。
她覺得自己這樣做無比正確,爲此,她給自己樹立了一個神使的身份,幫助羽柴秀吉發動了本能寺之變,殺死了織田信長和他的隨從。用震懾和征服的方法打垮懾服了一個又一個的大名,最終提前三年統一了日本!提前三年發動了朝鮮戰爭!
然而,作爲一個沒有任何從軍經驗的她來說,對維持一支三十多萬軍隊的後勤補給有多吃力,一點概念都沒有。她不知道在日本侵略朝鮮,圖謀大明的時候,日本國內正在承受着怎樣的巨大壓力!
“這麼說,你不可能留下來了?”菜菜子坐直了身體,剛纔還情意綿綿的她一下子變得冷酷無情。
“菜菜子,我有我的使命,如果你是日本大陸之夢的使者,那我將是毀滅的代名詞!我將讓一切的野心、侵略在我這裡完全抹殺!”
盧子秋一字一頓的鄭重說道。
“哈!毀滅的代名詞?說的好,那麼就讓我現在毀滅你吧!”
菜菜子突然抽出掛在牆上的長劍,含淚的雙眼一凝,“噗!”劍尖已然刺入盧子秋的身體中。
盧子秋神態安詳,竟然連一絲的閃躲都沒有(廢話,他連動一下都很難,還躲閃呢)。
菜菜子兩行清淚滑落,口中喃喃自語:“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爲什麼你不躲閃,爲什麼你要逼着我將你親手毀滅?爲什麼!!”
“三個時辰已經過去了。”王鴻焦急的等待着,但是來路上依舊沒有盧子秋等人的影子。怎麼辦?是現在就走還是繼續等待下去?
“二叔,”一個機靈的年輕來到王鴻的身邊,趴在他的耳邊小聲嘀咕了一陣。
“什麼?!”王鴻震驚。
“王老英雄,怎麼了?”吳三娃問道。
“吳將軍,我們要出發了。”王鴻沉聲說道。
“可是大人他們還沒有到。”吳三娃急道。
“等不了了。”王鴻也是一臉的陰沉,畢竟秦天洛也沒有上船:“在下里渡口的外圍已經發現了從內野城開來的日本軍隊,看那樣子目標很可能是下里渡,再不走,我們都要死在這裡!”
吳三娃默然,畢竟關係到數百條性命,他沒辦法強求他們留下。
錨被緩緩拉起,風帆高揚,下里渡的四條軍艦離開了渡口。
內野城中依然是一片慌亂,到處是搜查的兵馬。這讓黃興霸、秦天洛兩人略微的心安了一些,起碼盧大人目前還沒有落入他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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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連這麼多兵馬都找不到大人,他們倆又道哪裡找呢?
“黃將軍,我們不能在這樣沒頭蒼蠅的亂找了。”秦天洛說道,這一路上他們已經遇到了四五撥士兵的盤查,畢竟普通的老百姓在這個時候是不可能出來亂跑的。黃興霸自然也明白其中的緣由,兩人找了戶人家連哄帶嚇的落下腳來,準備到夜裡再去找盧子秋。
看着盧子秋汩汩往外冒血的身體,菜菜子一下子拋掉了手中的長劍,厲聲喊道:“來人!快來人啊!”
她用手按在盧子秋的傷口中,想阻止鮮血流出來,可是卻根本按不控制不了,很快她的素手變得通紅!
兩名郎中慌里慌張的跑進來,見到盧子秋有些散亂的眸子和微不可聞的呼吸,都搖了搖頭,認爲沒有救治的必要了。
可是平日裡非常理智的神使大人,卻非要他們馬上救治,即便是死了也要治療!
大夫門無奈的給盧子秋的傷口上上了一些止血的藥,又仔細的包紮好。盧子秋身上的傷口太多了,兩人忙的滿頭大汗,做完了這一切他們都準備接着爲病人入殮了,畢竟沒有誰能在這麼重的傷下存活。
但是讓他們震驚的事情發生了!盧子秋的雙目緊閉,呼吸微弱卻很平穩,鼻息中竟然帶着微微的鼾聲——他竟然美美的睡着了!
看着盧子秋稍微舒展的眉頭,菜菜子淚如雨下,她就知道他不會這樣死去,雖然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她瞭解他,瞭解他永不放棄的性格,瞭解他永不絕望的樂觀,對別人來說也許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在他身上卻都可能發生。
可是,註定了,這個男人不屬於她。
盧子秋一覺睡醒已經是深夜了,房中燭光如鬥,神使菜菜子已經不知去向。
“醒了?”身邊傳來一聲問候。
盧子秋嚇了一條,才發現牀邊竟然還坐着一個人。
“飛段,你怎麼在這裡?”盧子秋詫異的問道。
“沒什麼,巧了。我今天錯過了大部分的熱鬧,卻湊巧讓我看到一羣黑衣人帶着你離開了,更碰巧的是我又沒有事,無聊之下我便過來了。”飛段似乎是很輕鬆的說道。
盧子秋怎麼會不明白這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的湊巧?肯定是飛段聽聞自己遭到圍堵的消息之後連忙趕來,卻一直沒有發現自己,最後纔看到一羣黑衣人將自己救到了這裡。
“謝了。”盧子秋鄭重的說道,語氣卻是淡淡的。
“別了,我就是來看看你,你卻要謝我,肯定有什麼爲難的事要我做,是不是?”飛段連連擺手道。
“正是。”盧子秋點頭道。
飛段一副果然被我猜中的樣子,說道:“說吧,什麼事?先說好,太難的事我可不做。”
“帶我離開。”盧子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