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虹羽和屠凌一個晃神,便見到身邊瑰麗絢爛的空間亂流飛速倒退。他們朝着一道由白光構成的拱門飛去,那白光過於刺眼,他們倆不由得將雙眼緊緊地閉上。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傳送陣基本都是這樣的,因此司虹羽和屠凌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等到他們睜開眼的時候,眼前便是一片茫茫的黃沙。遠處是連綿的墳墓,周圍什麼聲音都沒有,安靜地有些嚇人。
司虹羽和屠凌對視一眼,朝着外面走去。他們所在的地方看起來像是一個小屋,屋子裡空空蕩蕩,幾乎什麼都沒有。等到從門口出來的時候,司虹羽忍不住轉頭看向身後自己剛剛出來的小屋。
那小屋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門口的兩旁貼着兩塊純黑色板子,門上也釘了一塊同樣材質同樣顏色的東西。那三塊板子上什麼都沒寫,看起來有些詭異。小屋似乎是用青磚搭起來的,根本不是正常的屋子那樣的四四方方的模樣,反而看起來有點像..圓形?
司虹羽的心裡泛起一種奇奇怪怪的感覺,屠凌卻沒有在意這些,眼睛看向遠方,聲音很是隨意:“別看了,跟你想的一樣,那就是被建成了一個墳頭的形狀。守墓人的惡趣味罷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司虹羽一陣惡寒,想到這種類似於“從墳裡爬出來”的行爲就覺得有些令人反胃。之前司虹羽從過來沒有來過這裡,只是聽說這個地方邪性的很,倒是也沒想到會邪性成這樣,還真是明明白白地被上了一課。
他搖了搖頭,甩開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順着屠凌的眼神看去。那裡站着三個人,看起來好像是兩男一女,其中一個,似乎便是白淵?
意識到這一點的司虹羽一個激靈,整個人瞬間精神了不少,想着接下來的麻煩事兒總算是能不光折騰自己了就一陣興奮。
天光漸漸亮起,遠處的陰暗似乎消退了不少。司虹羽朝着白淵所在的地方走去,臉上帶着一絲絲解脫的笑意。
也沒有什麼別的意思,雖說屠凌之後也沒怎麼跟他說過什麼,但是他說出來的那些東西實在是讓他有點受打擊。他現在甚至隱隱產生了一種有那麼一點陰暗的心思,想看着屠凌把跟他說過的那些話改個版本,跟白淵說說,就比如提一嘴月清的事兒之類的啊。
司虹羽有什麼壞心思呢?司虹羽只是不想讓白淵過什麼安生日子罷了。
還沒等到司虹羽走到近處,那個少女忽然轉過頭來,臉上帶着那麼一絲厭惡的情緒,她眉頭微擰,鼻子輕輕地聳動:“嘖,狗男人的味道。”
司虹羽的耳力倒是也沒差到隔着這麼遠就聽不清楚說什麼的地步。聽到少女的話,司虹羽先是一愣,和屠凌對視一眼,聳了聳肩便繼續朝着三人所在之處走去。
魑雖說是表現出了對於司虹羽的不滿,但是到底也沒做什麼多餘的事情,就只是站在那裡,靜靜地看着司虹羽和屠凌走到白淵的面前。
司虹羽朝着白淵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之後,就開始上下打量魑。
“你要做什麼?”魑看起來滿身戒備,若不是礙於白淵就在這裡,並且這傢伙看起來跟白淵似乎很熟的話,她早就動手把這個身上帶了討厭氣息的人打翻在地了。
“我是沒什麼惡意,”司虹羽擺了擺手,“只不過有些好奇罷了,畢竟你看起來似乎是跟魎那個傢伙關係相當不好。我本來就在想,能讓他怕成那樣的傢伙應該是個什麼人,倒是猜到應該是個女的了,但是實在沒想到是你這個樣子。”
這話剛一出口,白淵和魑倒是都愣了愣,後者自然是因爲司虹羽話裡話外透露出的所謂的“魎很怕她”這麼個意思,但是白淵吃驚的點就在於,在他離開的時候居然還有人找上了司虹羽。
“你說那個人叫什麼?”少女還沒回答什麼,白淵先開了口,“魎?”
“對啊,”司虹羽點了點頭,滿臉寫着理所當然,“其實你還沒走的時候那傢伙就在附近藏着了,一直沒告訴你罷了。他自己說的他的名字叫魎,按照這麼個名字來說的話,恐怕還有什麼旁的同伴纔是。”
白淵沒有出聲,他皺着眉細細地思索着,眼下“魑魅魍魎”他已經見到了“魑”和“魍”兩個,如果司虹羽說的是真的,那麼再算上那個所謂的“魎”,這樣下來應該還剩一個“魅”沒有出現了。那個人現在會在哪裡?
“對了,還沒有問你叫什麼?”在白淵皺眉思索的時候,司虹羽忽然轉頭看向魑,微微一笑。
“魑,魑魅魍魎的魑。”少女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臉上帶着公式化的笑容,根本不屑於掩飾什麼。
司虹羽倒是沒想到面前這人會這樣坦誠,轉念一想便釋然了,畢竟之前他見到魎的時候,那個人也沒對自己的身份藏着掖着的,說白了,司虹羽甚至覺得,他們這幾個人似乎是對於自己的身份格外自豪的樣子。
司虹羽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少年反而帶着點怨念地開口了,他的臉上寫滿了不滿,看着少女的眼睛,聲音裡似乎帶着壓抑的火氣:“喂,爲什麼我問你什麼你不說,他問你的話你就這麼輕易的說了啊!有沒有搞錯啊,我比他差在哪裡嗎?就這麼看不起我?嗯?”
司虹羽一愣,倒是沒想到還會有人爲了這種事情生氣,按理來說,能出現在神墓中的應該都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這個少年爲什麼看起來是這麼一副智商不高腦子不怎麼好使的樣子?
“你是?”魑還沒有回答什麼,司虹羽反而是有些疑惑地看向少年,憑藉他的眼力,居然根本看不清楚少年的修爲,這種情況一般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這個少年就只是一個普通人,二是這個少年應當是比自己強得多。
但是這種事又荒謬地很,如果是一的話,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以未修煉的肉身強行度過傳送陣的話,即便這個少年看起來肌肉緊實,也絕對逃不過那種空間的撕扯之力。至於後者,那種人修煉的時日應該是比自己久遠得多,怎麼可能還能說出這麼幼稚的話?
司虹羽還想說什麼,屠凌拉了拉他的衣袖,讓他不要再出聲。他一陣疑惑,轉頭看了看屠凌,卻見屠凌一副彷彿見了鬼的模樣看着那個少年,隨即他便微微躬身,朝着那個少年行了一禮,態度是司虹羽從未見過的恭敬。
“你這是做什麼?”司虹羽有些詫異,這種明顯有些超出他認知的行爲讓他有些發愣。
“沒什麼,”屠凌直起身子,眼睛緊盯着那個看起來彷彿一個爭寵的毛頭小子一般的少年,“表達一下敬意罷了,不管怎麼說,六界能安穩這麼多年,他功不可沒。”
“你別告訴我這就是那個什麼守墓人?!”司虹羽的臉上寫滿了不敢相信。這倒也正常,畢竟司虹羽一直以爲這個守墓人是一個...不說是年邁的老者,怎麼也應該是個滿臉滄桑的中年人,怎麼也不應該是個看起來不過十來歲的少年。
“你有什麼意見嗎?”屠凌還沒回答,少年先轉過頭來,一臉不滿地瞪着他。
“這倒是沒有,”司虹羽連忙擺手否認到,少年的眼神太有壓迫力,他看着都有些吃不消,實在是沒有什麼非要觸個黴頭的必要。
少年哼了一聲,轉過頭去,倒是也不跟那少女糾纏些什麼,對着白淵點了點頭之後,朝着自己那隻碩大的錘子走了過去。少年跳了一下,便穩穩當當地落在了錘子的錘柄旁邊,沐浴着神墓中的陽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都進入了一種極爲玄妙的狀態之中。
司虹羽能看到少年的身上隱隱散發着金色的光芒,並且身上的肌肉也在隨着他的呼吸鼓動,少年的身體看起來似乎是充滿了爆炸的力量。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逆着光的原因,司虹羽甚至從那少年身上感受到一股子神聖的味道。
魑也看着那個坐在錘子上調養生息的少年,眼中浮現出點點讚賞之意。白淵忽然開口問道:“如何?”
“說實話,很強,”魑點了點頭,沒有吝嗇自己的誇獎,“至少,比我們四個人都強。”
“也算上魍?”白淵輕笑一聲,倒是沒指望能從她嘴裡聽到什麼肯定的回答。
“現在的魍,他自然是比不上。”魑輕笑一聲,臉上帶着戲謔之色,“不管怎麼說也是被世界本源玩兒了命強化過的,怎麼也不至於被一個正常誕生的傢伙比下去。”
“那你還敢來這裡,也不怕這小子弄死你?”白淵問出口的問題有些尖銳,即便是這樣他也不覺得面前這人會對自己做出什麼事情,歸根結底,魑會出現在這裡,基本上還是算準了自己會來罷了。
“怕啊,怎麼不怕,”魑理所當然地說道,“但是剛纔你也看到了,在我自己主動出來之前,他根本就沒察覺到我的存在。不管是我想保命亦或是想要殺了他,單憑這一點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