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說是,他不是也是;本王說不是,他就是是也不是。”楚傲天冷聲道。她的話刺激着他的尊嚴,那一段事就是他的恥辱。“來人,服侍王妃喝藥!”
“誰敢過來?”劉亦瑤喊道。
侍從爲難的看向楚傲天。
“給我灌下去——”楚傲天絕情的說道。
“唔……不……唔……”劉亦瑤拼命地掙扎,想要逃開,可早已心力交瘁的她,哪裡能掙脫這些身懷武功的侍從呢?只能被強行的灌下紅花,雖然在掙扎之中,紅花撒出去了許多,還是灌下去了大半。她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從體內流出而無能爲力。她忘記了疼痛,忘記了一切,就那樣盯着眼前的男人,她若是能活下去,她要讓他生不如死,爲她的孩子,她的慧心報仇。
劉亦瑤的眼淚順着眼角流下,不帶一點聲音,心中默唸這,寶寶對不起,是孃親不好,沒有保護好你,若是你再次投胎,一定不要再投胎到我這裡。
沒有人看到,在劉亦瑤被強行灌下紅花時,本是雙眼迷茫帶着一絲癡迷的上官悅兒微垂着頭,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冷笑與得意。
楚傲天卻沒有想到,那日離開後,劉亦瑤就那樣失蹤了,了無音訊。
劉亦瑤站在祭臺之上講訴着,神情十分的平靜,就像是在說着別人的故事,直到講到最後她都沒有流一滴淚。早在寶寶死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資格哭了。
小調皮在下面哭的稀里嘩啦,也有不少的心軟的婦人跟着哭了。在座的哪一個沒有自己的那一段傷心往事,但是相較於臺上女子的,就變的很淡很淺了。
冷心很滿意劉亦瑤的表現,她能戰勝自己了,但是有一點,她要的不是帶着恨的她,因爲仇恨最是傷人。她要她學會狠,學會忘情,學會以最小的代價,來獲取最大的利益。當日的她,本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因爲心軟,纔會失去了主動。相比這一點,上官悅兒就比她聰明多了,所以她纔會一敗塗地。
寧峰看着她,也許他能明白她那種入骨的恨意,他記得初見她時,她狼狽的樣子,也能想象到她語言背後,那個冷決的男人是怎樣的看她的。
倒是月冷非探究的看着劉亦瑤,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劉亦瑤在小調皮的陪同下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以往都噪舌的小調皮出奇的安靜,她知道小調皮是在同情她。
“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劉亦瑤忽然開口,下了小調皮一跳。
小調皮紅腫這着眼睛看着劉亦瑤,“我不是同情劉姐姐,我是心疼劉姐姐。”
劉亦瑤看着鄭重其事的小調皮忽然就有流淚的衝動,還有人會心疼她麼?除了慧心還會有別人麼?
“我沒事,你回去吧。”劉亦瑤下意識的封閉自己,她要做好一個寵物的本分,無情亦無愛。
小調皮不做聲的離開,不一會身後又窸窣的一陣聲響,劉亦瑤蹲在地上看長的倔強的小草,沒有回頭,“放心吧,我沒事的。”
許久不見回答,她回頭就看見那個臉色雖是蒼白,卻俊美無比的畫中似的人。“月聖醫,請坐。”她直起身,恭敬地緩緩施禮,說道。她的明白,她的身體能夠恢復的這麼快,這麼好,全是眼前整個人的功勞。因此,對於他,她是十分的尊敬的。
“我來就是想問你一句話。”月冷非看着她的眼睛問道。
劉亦瑤奇怪的看着他,他今天怎麼有些奇怪,平日對自己愛理不理,今日就爲了一句話而來?
“請說!”
“你還恨他麼?”月冷非靜靜的看着對面愣着的女人,也不急着她回答。
“我恨他,恨到骨子裡,恨他絕情的殺了我的孩子,還有我的慧心。”劉亦瑤銀牙咬碎,目露兇光。此時,她的回答與當日回答冷心的答案一模一樣。
聽到劉亦瑤的回答,月冷非沒有吭聲,轉身離去。
劉亦瑤看着月冷非默默轉身的背影呆愣在原地,不知他怎麼會突然問這樣一個問題?就她所知,月冷非不是這麼好奇的人。
經過一個多月的調養,劉亦瑤的身子已經完全康復了,甚至她感覺比以往還要輕鬆了許多。小調皮最近總愛纏着她,爲她講各種笑話,她知道,她是想讓她開心一些。
奇怪的是,這些日子,冷心沒有找過自己,哪怕是月冷非都是吩咐自己怎麼調理之後就離開。
就在她狐疑的功夫,莫姨來了,她是照顧門主飲食起居的中年女人,面目慈善的很。
“主上讓你過去一趟。”她笑着說道,“最近身子好些了麼?”莫姨關切的問道。
“謝謝莫姨惦記,已經全好了,虧了聖醫了。”
二人說着就到了冷心的門外,這裡竟然開着她喜歡的徘徊花,看來她們主僕的情分是早就上天註定的了。
“主人,您找我。”莫姨恭敬的推出去之後,劉亦瑤開口道。
“你的身體已經好了,也是時候訓練你了。”絕美的人兒呵氣如蘭的說道。“要知道,想要做本座的寵物,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是,但憑主人吩咐。”劉亦瑤恭敬地說道。面對眼前這個女人,她的心情很複雜,有感激,也有一絲憎恨。感激她在自己爲難之時救了性命,憎恨她把自己的驕傲與尊嚴踩在了腳底。
“媚兒,你出來吧。”屏風後繞出了一個妖嬈美人,舉手投足之間帶着風情萬種。仔細看去,她的臉算不上絕色,甚至只是中等偏上,卻在顧盼之間攝人心魄。
“看到媚兒,你有什麼感覺?”冷心問道。
“很妖媚,讓人眼前一亮,心砰然挑動。”劉亦瑤如實回答。
“呵呵,真是有意思。”媚兒笑着,這聲音竟也帶着迷惑人心的力量。
劉亦瑤皺眉,不是要把自己變成她這樣吧。這樣的妖媚,是她無論如何也學不來的。倒是,那日的冷心,讓她神往,不知何時,自己才能像冷心那般呢?
冷心彷彿看出了她的想法,“女人有很多種,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本性。而每個女人都可以說是獨特的存在,都有着屬於自己的美麗與亮點,端看你如何把自己的長處給展現在人前了。”
能夠吸引別人眼球的女子不都是才情過人的嗎?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或是精通女紅,難道還有其他的嗎?可那些個狐媚的手段,哪裡是正經女人能做的呢?劉亦瑤有些疑惑,有些不解,眼眸中清晰地顯露出她的想法。
冷心也沒有與她解釋,日子久了,她自然就會明白。至少,此時的劉亦瑤,離她想要的樣子,還差得太遠,太遠。
“你先跟着媚兒學習如何掌控自己的心與他人的心。另外,還有這本內功心法,是我針對你的體質挑選的,不懂的地方可以去問媚兒,或者是寧峰也可以。”月冷心指了指放在一旁的一本泛黃的本子說着,旋即,靠着睡榻閉上了眼睛。
劉亦瑤知道自己此刻是該離開,看了眼媚兒,見她對自己點頭後,率先離開了屋子,跟在後面關好門扇。想起來寧峰應該就是那個紅衣的妖媚的男子。
“你,我很喜歡。”媚兒忽然冒出這樣的一句話,眼前的女子身上帶着的憂愁和恨意是她喜歡的。“也難怪主上會對你另眼相看!”
劉亦瑤也知道她所指是什麼,更加懊惱自己不會掩藏心思,這樣怎麼才能迅速的進步,不然要等到何時才能報仇?
其實她掩蓋的已經足夠好了,只是看在對方眼中卻是輕易就能識破的。只是,冷心有對她另眼相看嗎?爲什麼每個人都這麼說呢?爲什麼她自己不覺得呢?
她的懊惱對方都看在眼裡,“要知道,想要做主上寵物的人可是大有人在,而主上卻偏偏選中了你,就足以說明主上待你是不同的。”難得的,媚兒會解釋一番。
劉亦瑤忍不住直翻白眼,怎麼可能有人會心甘情願的去做別人的寵物呢?
媚兒自是看出她的想法,也沒有多說什麼。“你不必急,我會讓你成爲天下無雙的女人的!”
劉亦瑤不可置信,“天下無雙?怎麼可能?
”就憑她的資質與容貌,怎麼也與天下無雙四個字聯繫不到一起啊!可,百花樓那晚,明明是自己的臉孔,卻是那般的風華絕代,那般的讓人沉醉癡迷,劉亦瑤一時有些茫然了,自己當真可以變得那般耀眼嗎?
“呵呵!”媚兒嫵媚的掩口輕笑,說道:“若是主上有時間的話,親自來調教你,那麼,你就會清楚,什麼纔是真正的風華絕代,舉世無雙!”說起冷心,媚兒的眼眸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敬服與崇拜。
“是嗎?”劉亦瑤不予置否,冷心美則美,但是與當今的皇后娘娘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又如何能當得絕世無雙這四個字?這世上,也唯有當今的皇后娘娘才能配得上這四個字吧!那日的冷心,雖然出色,比之皇后娘娘,卻仍是差了幾分。
“無論付出怎樣的艱辛,我都一定會達到你的要求的。”劉亦瑤堅定地說道。
“我很喜歡你……”媚兒嬌笑着再次說道。這樣的劉亦瑤太像當年的她了,讓她如何能不喜歡呢?就在那一瞬間裡,劉亦瑤似乎真的看見了另一個媚兒。
就這樣,劉亦瑤開始了艱辛的訓練。
而媚兒是一個很嚴厲的老師,只要她稍稍放鬆,便會得到更加殘酷的訓練與懲罰。
她白天練琴棋書畫,晚上便修煉內功,從不浪費一刻時間,每天的睡眠時間不到兩個時辰。
在看過媚兒的書畫,聽過媚兒的琴後,劉亦瑤方纔明白,上官悅兒所驕傲的,在媚兒的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而自己以前,真的是太孤陋寡聞了。
漸漸地,劉亦瑤感覺到了內力,嘗試着把內力融入音樂中,達到以音傷人的目的。
每一天,她都有着不小的進步;每一天,都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給人的感覺有着很大的不同。
她在琴棋書畫上的造詣進步迅猛,卻唯獨不願意去碰那個琵琶。
她的進步和努力讓媚兒看在眼裡,在她看不見的時候,流露出心疼。劉亦瑤其實是一個很好的女人,只是她錯在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纔會經歷這些殘酷的事情。厲王何其蠢鈍,被蒙了雙眼,錯把魚目當珍珠,而把真正該捧在手心裡呵護的珍寶丟棄。
劉亦瑤日益光鮮照人,脫胎換骨一般,她的變化大家有目共睹。終於在一日午後,冷心再次見了她。
“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了麼?”冷心看着這個肯吃苦的女人,忽然萌生了一種可怕的想法,想要她進步的更加神速,只有這個辦法了。
“習慣。”劉亦瑤整個人的氣勢已經截然不同,私下的時候冷清的有些像月冷非,在人前的時候時而嫵媚中帶着單純,單純中又帶着誘惑,雖然還不曾有讓人驚豔的感覺,卻讓人看千百遍又千百便不同的感覺。
冷心很滿意這樣的劉亦瑤,只是距離她想要的那個高度,還差得太遠太遠。“如今你的身子已經完全恢復,有些必要的訓練迫在眉睫。若是你吃不得苦,無法堅持下去,那麼,我會把你丟出去!”說到這裡,冷心的聲音陡然轉冷,很顯然,她並不是在說笑的。“我這裡不養廢物!”
“是,奴婢明白。”劉亦瑤咬着下脣,低聲說道。“奴婢必不會讓主人失望。”
冷心擡手,指縫中多出一張摺疊好的紙張,“裡面是我寫好的計劃,寧峰會督促你完成,”說罷,手指輕彈,紙張便射入劉亦瑤身後的柱子上,深入寸許。“半個月後,我會親自驗收成效。好了,我乏了,你下去吧。”
“是,主人。”劉亦瑤謝過之後,方纔取了冷心所列的計劃,躬身退離了出去。剛纔的房間內有一種讓她很不舒服的味道,在這些日子,她向小調皮借了醫書來讀。與其說是醫也不如說是毒,因爲毒亦醫,醫亦毒。與其說借,不如說是小調皮去偷的月冷非的,還不知若是被他發現了會怎麼樣,即便小調皮拍胸脯保證毒醫聖手的書是如何之多,如何也不被發現爾爾,她就是不放心。
而冷心的房中那種香氣正是書上的一味藥,劉亦瑤的心中升起疑團。
她坐在牀上,看着冷心所列的計劃上夾雜着的奇怪的招數,是不曾見過的。而且冷心只教了她內心,還不曾教她如何使用內力。而把內力融入樂曲之中,還是她自己偶然想出來的。不過,倒是給了她意想不到的效果。
寧峰?她多次聽到,卻不曾與他有所接觸。那個男人,只在救她的那一日與她有所接觸外,其他時候很少見到他。劉亦瑤啞然失笑,想想也是,寧峰貴爲右護法,每日裡肯定有不少的事情要忙,也難怪會看不到他。
只是,主人爲何要讓寧護法親自來督促她呢?對於冷心的作法,劉亦瑤有些不解,她自認沒有什麼出衆的地方,值得堂堂護法放下手中的事情,只專門爲她一人。想了想,發覺自己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就不再多想,沉下心神,調動內力遊走奇經八脈,運行大小週天。
經過小調皮的指引,她在一片竹林的深處看見了那一抹妖豔的紅色,筆直的站着,手中的竹葉與嘴脣之間流淌出清澈的聲音,那性感的薄脣也盪漾着異樣的光輝。
寧峰停了下來,狹長的眼睛看向望着自己的女人,她的變化真的很大,若是沒有見過曾經狼狽的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她與現在的她聯想在一起的。
“主上讓你來找我?”雖是問話,可寧峰的語氣卻十分的肯定。因爲若不是得了冷心的命令,小調皮不會帶劉亦瑤來找他的。
“是的,寧護法。”劉亦瑤神情十分恭敬,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事情,讓她經歷了太多,心智也在短短的時間內成熟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樣任性妄爲,而是懂得了收斂鋒芒,讓自己圓滑起來。
寧峰妖媚的雙眸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那麼的平淡無奇,卻彷彿看透了她的整個人一般,讓她慌忙收斂心神,沉靜下來,不敢再多加猜測。寧峰收回了目光,看着自己手中的竹葉,淡淡的說道:“我只施展一遍,能記住多少,就看你自己的天賦了。”說罷,手中的竹葉飛出,切斷了遠處的一根細竹。寧峰擡手,細竹彷彿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抓住了一般,緩緩地朝着他飛來,落入他的手中。
寧峰手腕輕抖,竹葉紛飛,只剩下乾乾淨淨的一根細竹。
當即,他不再言語,動了起來。
細竹在他的手中,彷彿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多了幾分生氣。
這已經不是武功,武功怎會有如此之美?一舉一動,莫不帶着無限的風情,讓人心神沉醉,忍不住沉迷其中,也就看不到這美麗之下所隱藏着的無限殺機!
一身火紅,如驕陽似火,足以燃燒每個人的心。哪怕是再冷情的人,看到這樣的火熱,也足以融化心中所有的冰寒。看着看着,劉亦瑤感覺自己的整個心都變得溫暖起來,似乎是回到了母親的懷抱,讓她貪戀這樣的溫暖,捨不得再移開雙眸。
看着寧峰,劉亦瑤才恍然明白,曾經是自己,是何其的膚淺?爲了厲王那樣一個人,卻與父母斷絕,傷了他們的心,更是害了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真是太不應該了。想到了孩子,劉亦瑤迷濛的雙眼浮現出一絲清明。覺察到自己的雙手正撫摸着自己的小腹,劉亦瑤猛然打了個冷顫,臉色頓時蒼白起來。
她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好可怕的武功!不僅殺人於無形之中,還能迷人心智,讓人在不知不覺中便被控制了意識,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寧峰雖然在施展着武功,可是劉亦瑤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沒能逃過他的雙眼。看到她雙眼逐漸失去焦距,茫然起來,寧峰心中頓生不屑之情。真不知主上看中了她什麼地方?竟會爲她耗費心神?
當他看到劉亦瑤打了個激靈後,雙眼逐漸恢復清明,眼底的不屑才逐漸隱去。或許,這便是主上看中她的緣故吧?要知道,這套招式,若非是心智堅定的人,是不可能在這麼快的時間內清醒過來的。而不過纔剛剛兩個月,劉亦瑤便能做到如斯地步,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第一次,寧峰用正眼來審視劉亦瑤,只因爲,她有了這個資格。
“看清楚了嗎?”寧峰收了招式站好,淡淡的問道。
劉亦瑤收斂了心神,一抹羞紅浮
現在她的臉龐,臉上略帶有一絲慚愧,微微福身,有些不好意思的如實說道:“對不起,寧護法,奴婢剛纔有些分神,所以,未能看清,請寧護法責罰。”
寧峰沒有吭聲,也沒有責罰她,反而提起了細竹,重新施展了一遍。若是剛纔劉亦瑤爲了一些虛榮而故意打腫臉充胖子說自己看清楚了,那麼,寧峰二話不說,便會扭頭離去。因爲那樣的劉亦瑤只能讓他浪費時間與精力。
這一次,劉亦瑤不敢再分神,抱守靈臺,全神貫注的注視着寧峰的一舉一動,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
待寧峰收了招式,劉亦瑤便立即說道:“寧護法,這次奴婢記下了。”劉亦瑤也是第一次知曉自己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記下這般複雜的招式,或許,這便是仇恨的力量吧,劉亦瑤自嘲的笑了。
寧峰鬆開了手掌,細竹緩緩地朝着劉亦瑤飛去。
劉亦瑤明白寧峰的意思,當即擡手接過細竹,舞動了起來。
“寧哥哥,你怎麼看劉姐姐呢?”在這裡,怕是也只有小調皮敢這麼直接的問寧峰了。
“還算是可造之材,不至於是朽木不可雕。”寧峰淡淡的說道。
“呀!寧哥哥,你還是第一次這般肯定一個人呢?”小調皮大呼小叫起來,似乎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她可是很清楚,在寧峰的心中,除了主上外,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入得他之眼,就算是跟着主上一起長大的左護法冰兮姐姐,在寧哥哥的眼中,也與一般的女人沒什麼兩樣,更別說是得他一句肯定了。
寧峰神色如常,讓人看不出任何的異樣,小調皮的話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影響。
“寧護法,奴婢……”劉亦瑤畢竟修習內功尚淺,只是一套招式下來,便讓她氣喘吁吁的上氣不接下氣。
“徒具其形,而無其神。”寧峰毫不留情的評判。
“請寧護法指點。”劉亦瑤很認真的問道,她想要變強,真的想要變強。這些日子以來,她懂得了,唯有自己變強了,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不受他人所擺佈。她也看清了,當日皇后娘娘之所以傳召她們母女兩人入宮,便是爲了讓自己看到厲王,爾後愛上他,成爲皇室制衡父親的籌碼。劉亦瑤下定了決心要改變自己,她不想再成爲別人肆意玩弄的玩具,也不想再成爲別人的棋子。
“你太注重招式,而忽視了其神髓。”寧峰語氣輕淡,聲音竟是說不出好聽,又似乎帶着幾乎誘惑,讓人情不自禁的被其所吸引。“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唯有靈活運用,方纔能克敵制勝。”看出劉亦瑤眼眸中的不解,寧峰也沒有多說什麼。武功一途,單憑教是教不出什麼成果的,唯有在實戰中,在生死關頭,方纔能突破自身的桎梏,達到武學的巔峰。
回想起主上交給他的那份訓練書,寧峰都不禁有些咋舌,有些不寒而慄。就算是他,恐怕也無法堅持下去,更何況是劉亦瑤這樣一個普通的女人呢?
“寧護法,請您讓我變強!”劉亦瑤眼神堅定的看着寧峰,懇求道。
“我可以幫你,只怕你受不了這份苦。”寧峰說着,看着眼前看似嬌弱,卻是倔強到骨子裡的人兒。
“在經歷過那樣的事情後,這世上還有什麼苦是我無法承受的?”劉亦瑤笑得很悽美,此時的她,竟是分外的耀眼,美得讓人捨不得移開雙眸。
“你早已失去了練武的最好時候,想要習得高深武功,除非……”寧峰話音一轉,突然問道:“你能承受的住打斷骨頭重新連接麼?”寧峰靠近劉亦瑤,緊貼着她泛着粉色的耳朵,低聲說道,男人的氣息撲在面前人兒的臉上。
劉亦瑤微微一滯,身形一晃,就躲開了他氣息的包圍,這招叫做欲拒還迎。“那很痛麼?我倒想試試,不知道比凌遲要相差幾千倍呢?”她笑着說道,分明就是在說她的痛處,卻從她的周身感覺不到一絲絲的悲傷。因爲早在腹中寶寶被強行打掉的時候,她就已經失去了哭泣的權力。
寧峰忽然覺得主上有些狠心,眼前的劉亦瑤讓他心生不忍。這樣的感覺,他有些陌生,讓他一時分不清究竟是什麼。“那就去你的院子吧,我需要以特殊的手法打斷你全身的骨節,期間你不得昏迷,要生生承受那份疼痛,更受不得半分的驚擾,否則,輕則走火入魔,全身癱瘓,重則喪命!你可還要考慮?”
“有什麼好考慮的?我決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輕易改變!”這一點,從她對厲王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劉亦瑤淡定的點頭,沒有停頓,擡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此方法名曰:脫胎換骨!此中痛苦,絕非尋常人等所能承受……”
劉亦瑤回首嫣然一笑,“莫非寧護法還不如奴婢有氣魄嗎?”她心中冷哼,她怕什麼,她怕自己報不了仇,怕慧心死不瞑目。就算是全身骨頭被一節節的打斷又如何?只要能給自己未出生的孩兒報仇,她什麼都不怕了,也什麼都可以受得。
“走吧——”劉亦瑤淡淡的說道。
寧峰忽然就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冷心的影子,一樣的倔強,但是她真的是不畏懼的,她的悲傷隱藏的很好,別人可能看不出來,可是以他的心思,劉亦瑤又怎能瞞得過他?只是她的無所畏懼絕不是裝出來的,這也是他難得浪費口舌與她說話的緣由。
劉亦瑤躺在牀上,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她把自己毫無保留的交給了寧峰。
然後她就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每一下都讓她痛不欲生。她咬着牙,生生承受着,讓自己保持清醒。每當她幾乎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的眼前便會慧心血肉模糊的樣子以及她那未來得及出生的孩子,以此來提醒着自己。
由於太過用力,下脣被牙齒咬得血肉模糊,可是,她一無所覺。
“啊……啊……”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顯露出聲音的主人在承受着怎樣的痛苦。那聲音慘烈的讓人心悸,讓人不忍。
寧峰臉上卻保持着原本的神色,看不出其他的任何表情。只是,凝重的眼神,被汗水浸溼的衣衫,都說明他也不輕鬆。
“心兒,爲何你總是喜歡強迫自己?”門外,月冷非與冷心相攜而立。聽着房內劉亦瑤那淒厲不似人聲的慘叫,月冷非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他不是在心疼劉亦瑤,他心疼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冷心。“對怡然如此,對劉亦瑤也如此,你明明心生……”
“月冷非,你以爲你是我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冷心倏地轉身,冷冷的看向月冷非,眼眸中一片冰冷,看不到任何的感情。
“心兒,我……”也唯有在面對冷心的時候,月冷非眼裡纔會有絲絲柔情,纔會顯得不那麼的不近人情。“我只是心疼你,希望你對自己仁慈一些,不想看你強迫自己,更不願看着你把所有的悲傷與痛苦強壓在心底……”
人影一閃,冷心便貼在了月冷非的身子上,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咽喉。“月冷非,我以爲你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不要逼我殺你!”
“你不會!”哪怕是被抵住了要害,月冷非眼眸中也沒有半分的責怪,反而是流露出深深地悲痛與心疼,“你向來是嘴硬心軟的,否則,你也不會花下天價,只爲劉亦瑤一人……”
兩人的身體緊密的貼合在一起,不留半分的縫隙,正如他們的心。看着眼前的月冷非,冷心的心不禁柔和下來。這個男人從小便陪在自己的身邊,不求回報的付出,自己並非是不懂。只是,冷心擡起另一隻手,按住自己的心口,神情有些悽然,這裡被深深的傷害過,如何敢再輕易交付出去?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相守相護二十二年,他更爲了自己去跟鬼醫學醫,生生把自己給逼成了冷漠寡言、漠視生命的毒手聖醫!還記得,初次相遇,那時的他,是多麼的珍惜生命!連螞蟻都不捨得踩死。而那一年自己四歲,他才六歲。
冷心的手緩緩放了下來,匕首也離開了月冷非的咽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第一次爲自己殺人?還是第一次冷眼相看他人被病魔苦苦折磨而死?冷心收斂了所有心思,歸於平靜,“你應該知道,這是唯一一個不會給她的身體留下隱患的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