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活得不耐煩了, 不是大腦有問題,就是小腦有問題。敢在旅團面前大掃蕩的,這世界外加我原來的那個世界, 恐怕只有我一個了吧?
可惜我哪兒都沒問題, 一切正常得很。不過當年勾魂那廝曾經在我那羣魂朋魄友面前這麼說過:“劉姐姐吧, 人還是不錯的, 腦子也很正常, 沒看人家智力測驗120分以上嘛,這證明她智商絕對沒問題。就是有的時候筋有點打結,思維就沒正常過, 那別人想不到的事情到她那全成理所當……”當時他那番長篇大論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一直偷聽的我給“如來神撓”了。不過從那以後, 每當我做出驚世駭俗的事情時, 一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魂魄們, 總是會用一種瞭然的目光上下打量我,彷彿在確認什麼事情一樣。
當然此時的團員們, 不會用打量的目光看我,他們只是石化了一會,然後各自做出了反應。最先是飛坦,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神色中皆是鄙棄與不屑。
富蘭克林在飛坦瞥我的同時, 對小滴說:“繼續, 我們時間不多, 一會黑手黨的人就會來了。”
真不愧是旅團中最冷靜的人, 不說話則已, 一開口絕對都是至理名言。從時間上來看,他比已經對我有些瞭解的飛坦清醒的還要早, 真的讓人佩服。
相比較下小滴就有點遲鈍了,富蘭克林說完有半分鐘,她才“啊”了一聲,接着默默地繼續吸屍體。不過這孩子一向大腦有點脫線,跟我有一拼,就不苛責她了。
我眼角掃了掃四周,這裡空蕩蕩的,東西都被小滴給弄進魚肚子裡了。估摸着也沒什麼油水了,於是我一邊揮手,一邊走向大門:“我沒什麼事了,你們繼續忙吧。就當我不存在啊!”
顯然團員們是不肯讓我如願的,閃瞬之間,富蘭克林那龐大的身軀就堵在門前,而飛坦此時也牢牢扣住我的手腕,一如我們初次見面時。
飛坦握着我的手,微微皺了下眉頭:“怎麼這麼涼?”
廢話,你見過屍體有溫度的嗎?我心中暗暗腹誹,可臉上表情不變,依舊笑嘻嘻地說:“飛坦兄啊,你看,咱也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況且咱們倆還共患難過呢,你也應該瞭解我是什麼人,那是肯定不會對你們旅團有任何傷害的,所以,你……”目光掃了掃他放在我手腕上的爪子,再向飛坦眨巴眨巴眼睛,示意他放開我。
“這屋子可真乾淨。”飛坦不但沒有迴應我的明示,反倒向四周打量。
我登時明白他在說什麼,於是道:“您看小滴姐和富蘭克林兄那都是利索的人,殺起人來那是一針見血,立竿見影,誰還有那時間纏着他們啊。而且你身邊那些之前我不都給你弄沒了嘛,現在自然沒有了。再加上你們今天殺的人都是活在刀刃上的,腦袋不知道何時會掉,他們對自己的死亡一向是有準備有覺悟的,所有也不會對人間有所留戀……”
“通靈師嗎?”就在我語無倫次地胡扯時,富蘭克林對飛坦說。
“算是吧。”飛坦點點頭。
這讓我頓時醒悟,飛坦他,其實一直沒有把遇到我的事情對別人說過,否則與他感情很好的富蘭克林一定會知道我的身份。
這個認知讓我一下子樂了,敢情坦子兄其實一直把咱當患難之交看呢,要不咋能這麼嚴守秘密呢。於是我大言不慚地對飛坦說:“飛坦啊,我跟你商量個事情行不?”
這小個子沒回話,只是用刀子一樣的眼神瞪了我一下,不過被我無視了:“你看,從你認識我開始你就知道,我一向是很窮的,就算剛纔弄那點兒錢,都不夠我今晚住的。所以……”
“不行。”還沒等我說完,飛坦便冷冷地拒絕了我。
“額……”
“給你錢的話,你又要跑了吧?”
黑線慢慢爬上我的額頭,於是我惱羞成怒:“切!你這話說得,好像沒錢我就跑不了似的。”
“你可以試試。”多麼自信狂傲的語氣啊,要不是姑奶奶我早就想好了怎麼跑,還真就被你嚇到了。
於是我用同樣輕蔑的語氣回答:“那我就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我便掄起胳膊,狠狠地把飛坦拎了起來。我不能用能力,不代表我力氣沒了啊,不代表我速度不行了啊!小樣兒,我就不信你飛坦的力氣能有稱霸一時的克莉爾大,畢竟他不是強壯型的,招數大多也都以速度爲主。
飛坦被我拎起後,靈巧地在空中一個轉身,空閒的手中便多出一把匕首,而我要的也就是他這一個轉身的時間。
那剎那,我單手輕翻,一把劍出現在掌中——只能用一分鐘的劍。
劍出時,飛坦臉色頓時凝重起來,顯然他對這彪悍的武器還是很戒備的。我冷笑一下,用劍狠狠向飛坦的手臂砍去。
以他的身手,是絕對不會被這毫無策略的一劍傷到的,可是此時他還緊緊握着我的手腕呢,我微微用力,讓他無法逃開,繼續用劍砍下——丫的,就不信你不鬆手。
飛坦面色一頓,終究萬般不捨似地放開我的手腕,只是另一隻手卻迅速向我腰間探來,看來還是不肯放我走啊。
可我等的正是他放手這一瞬間!
見飛坦鬆手,我輕輕一笑,向下斬的劍頓時轉向,以同樣的力度向房頂砍去。
坦子能跑,可天花板跑不了吧。隨着劍光一閃,房頂上的磚塊那是“嘩啦嘩啦”地往下掉,霎時間是硝煙瀰漫,要知道這可是地下室,被我這麼一折騰,全塌了。
趁着他們視線受阻,我抓緊時機趕快溜!這招可是跟小杰學的,就是形式換了下 。
可此時一直沉默的富蘭克林張開了他那雙大爪子,念彈“嘟嘟嘟嘟”地向我射來,完了!我的視線也受阻了,怎麼躲開這堆子彈啊!
就在我一籌莫展時,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傳來,好像是金屬相撞的聲音。
預期的子彈沒有射來,我趁此機會一躍而上,蹦到了地面上。
來到地面並不代表安全了,這麼大的動靜一定會把所有旅團成員給招來的,而他們原本就預備從空中逃走,所以不能張開翅膀飛。
趁着所有人還沒趕到,我迅速找了一個牆角蹲下,張開一個小小的結界,擋住外人的視線。這結界是我在對付那羣黑□□後學會的,能夠擋住他人的視線和探索。要不怎麼能把墓地守住那麼多年呢?
只不過那時的結界非常大,需要過多的能量與時間,現在只不過需要一個能把我裝裡面的小空間就好,完全不必費力就做好了。
這一系列動作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看似繁瑣,實際上只不過用了短短三秒鐘不到的時間,看來咱的速度也不賴。
我撤回念,窩在結界裡一動不動,細細聽着外面的聲音。
很多腳步聲傳來,有的有條不紊,有的匆匆忙忙,有的微弱如落雪,有的震耳如雷鳴。
“怎麼回事!”一聲大喝,宛如晴空裡的驚雷,震得我耳朵一陣發麻。不用猜了,這肯定是窩金那大嗓門喊的。
“我也想這麼問,”一個沉穩的聲音傳來,“是不是,飛坦?”這是富蘭克林。
回答他的只是一陣沉默,飛坦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啊嘞?剛剛那個人呢?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跑了?”一聽就是小滴在問。
“她一跑到地面上我們的人就從四面八方趕來了,在這種情況下那個人不遇到任何人就逃跑的可能性太小了。這樣就只有兩種解釋,一是她的力量遠遠超過我們,另外一種就是……”富蘭克林的聲音微微頓了下,然後陰沉地說:“就是她根本沒有離開,而是用了某種能力讓我們看不見她而已。”
虛拍下胸口,還好我沒心跳了,要不一定被這話嚇得小心肝兒亂蹦,估計富蘭克林的停頓,也是爲了渲染這效果,好讓聽者的心跳呼吸血壓有細微的變化,方便他尋找我的蹤跡。還好咱啥都沒有了,樣樣都沒變化,否則可真露餡了,這滿臉傷疤的大叔果然很陰險。
“什麼感覺都沒有呢,看來不是真的逃了,就是這個人隱藏的很好。”一個年輕而輕鬆的聲音說,從感覺上來講應該是俠客。
“雖然有點糊塗,不過應該是有人從我們眼皮底下溜進會場大鬧了一番,並且又從你們手裡溜走?看來是很善於隱藏的能力者。”這個聽起來很大叔的聲音是誰?該不會是信長吧?我記得他也是很善於分析的。
“這種情況下只要使用‘圓’就好了是吧?我來吧,我的氣恐怕是最多的。”窩金這大嗓門,可真是……想掏耳朵又不敢動,真憋屈。
“還是算了吧,我怕你把‘發’當成‘圓’來用,那離你最近的我們就慘了,還是讓富蘭克林來吧,他比較保險。”俠客一向很喜歡潑人冷水。
“他已經在用了。”一個冷冷酷酷但又很好聽的聲音說道,應該是瑪琪。
富蘭克林已經在用“圓”找我了?完全感覺不到啊!看來這結界還能隔絕外界的念力,可是爲什麼不隔絕聲音呢?費解啊!
其實我一點也不緊張,因爲我深知能夠將那麼大一個墓地隱藏上百年而不被人發現的結界,恐怕不是那麼輕易就會被破解的。
“不行,周圍都找過了,並沒有任何氣息。”
“算了,不用找了。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飛坦淡淡的聲音傳來,“那就是那個人的力量,遠遠在我們之上。”
我登時滿頭大汗,大哥!你太看得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