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你知道麼?我剛纔遇見什麼人?”隨着一陣高分貝的嗓門傳進屋子,原本坐在沙發看報紙的劉文成無奈的搖搖頭,唉!都二十多歲的女人了,還是這麼粗枝大葉。
“丫頭,你這是幹嘛?叫你去買下醬油,搞得跟從菜市場的垃圾堆出來。還是最近便利店流行買醬油送黃花菜髮束?”
一肚子怒火的林靜曼並沒有發現,幾根黃花菜大搖大擺懸掛在頭頂的花苞頭上。劉文成放下手中的報紙,憋着笑,看着面前一身狼狽的林靜曼,指着她的頭髮。
黃花菜?原本林靜曼並不在意,還以爲是那個死麪癱生氣隨口編出來的外號,伸手一摸頭髮。居然真的有!kao,怪不得一路走來,人們都對自己送來異樣的眼光。
林靜曼剛打算把自己的遭遇向外公訴苦,把那個死麪癱卑劣行爲一五一十的告訴他時,衣服口袋裡傳來手機嗡嗡的聲音。
一看來電頭像,原本充氣十足的林靜曼像是被人用針紮了一下,焉了。整個人靠在沙發上,撅起嘴,滿臉愁容的看着屏幕上“主編“二字。掛在頭頂的黃花菜像是坐滑滑梯,嗖嗖的從柔順的烏髮中滑了下去。
這幾天下來,林靜曼想方設法地避開與主編碰面的機會,可是,卻忘記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叫手機的東西。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喂,主編,吃午飯了麼?下午天氣不錯,可以把你家養的哈士奇拉出來曬太陽,對了,狗糧還有麼?沒有的話,我給你送兩袋過去…”林靜曼按下通話鍵,沒等對方開口,便對着電話那頭實施迂迴戰術。
“林靜曼,別給我兜圈,我開門見山的告訴你,調查暮色酒吧的名額,你不去也得去,別再做無謂掙扎了。我這麼做也是爲你好,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告訴你,大老闆很重視這次的調查對象,難不準,事成之後,還能給你加官進爵,到時記得可不要忘記我對你的好…”
又是這樣一番趨利避害的勸告,這麼好的機會,你幹嘛不留給那些給拍馬屁的“精英們”?幹嘛要推給我!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麼?可是,又能怎樣?把大老闆都搬出來了。
“好!我去!我去,行不行!”不耐煩的迴應。
“靜曼,我就知道你最能幹,最出色了,好好把這件事做好,年底的優秀員工提名,我一定舉薦你。”
提名?嘴裡發出一絲冷笑,你當我是那種容易哄又好騙剛畢業沒有社會經驗的新人麼?要不是喜歡這份工作,受不了你這隔三差五的電話圍剿,我怎麼可能答應?
掛完電話之後,林靜曼想起一畢業就進入歐哲報社的點滴,爲了收集更多的新聞信息,每天早出晚歸,所有的辛苦是她心甘情願接受的。
只是每當面對,對主編阿諛奉承之後的那些人,狗仗人勢的坐在空調底下瞎摸時間,看着鏡子裡那個爲了跑新聞而滿頭大汗的自己,她開始發不斷自問,做這一切值得麼?
那你要先問自己是不是喜歡這個工作?林靜曼每次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向陳浩問起的時候,他總是這麼問自己。
喜歡啊。我一直都喜歡記者這個職業。
既然喜歡,就不要抱怨這,埋怨那。就算受點委屈又怎麼樣?就當吃虧是福啊!奧特曼,要知道沒有什麼事情比發自內心去做更讓人幸福。必須清楚,做任何一件工作都不容易,與其怨天尤人,不如敞開心扉去面對。
每次的陳浩就像是個神父就像是對罪孽深重的教徒進行開解。誠懇而認真的表情讓她覺得溫暖而又充滿了正能量。
而此刻的她緩緩地擡起頭,看着掛在牆上的全家福,照片的父母臉上帶着溫暖的笑容看着自己。
鼻子一酸,朦朦的霧水瀰漫着眼眶,晶瑩的淚水慢慢劃過臉頰,爸爸,媽媽,我想你們了,曼曼,想你們,你們在天堂過得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