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也不早了,都去睡了吧!”奶奶站起,伸出手準備抱起涼蓆上的小諾。
“奶奶,晚上我想和姐姐一起睡”小諾看着整準備向房間走去的我說道。
“好吧!那小冉可要好生照看着弟弟,我去幫你們把電風扇拿過來,你們兩個就在這個房間睡吧!”奶奶的答應又好像是在嘆息,說完就轉身去收拾了,我領着小諾回到房間。,看着他睡下,卻忽然感覺到更爲酸澀的疼痛,我想其實他內心也是最依賴於我的吧!否則又怎會說要與我一起!
早上醒來的時候,小諾不在身邊,想必已經醒了,在外面玩耍,我還是如此的不適應這樣的生活,好像一直深處於忐忑裡,就好像仙子阿,我害怕他們會嫌棄我起的太晚,匆匆疊好被子,就去洗漱。
“姐姐是個大懶蟲,現在才起牀!”小諾看到走出臥室的我,嘰嘰喳喳的叫嚷。我想那一刻的我臉該是紅了個通透,匆忙向洗漱間走去,身後還傳來奶奶輕聲告誡小諾的話“小諾不乖,怎麼能這樣講姐姐呢?…”,小諾的話讓我更加的無地自容,我竟然會覺得我們一直都是在寄人籬下,儘管爸爸和媽媽一直告訴我,他們都是我血脈相連的親人,可是,對於我記憶裡完全沒有過的人,卻突然是我的至親,這要我怎麼樣接受?
“奶奶,我來幫你吧?”奶奶在擇菜,我欲接過她手中的活,因爲內心裡那些不安的分子在作祟。
“小冉,沒事,這些奶奶來做就可以了,你去和小諾玩吧!”奶奶側手躲過,聽奶奶如此的說,我卻也說不出話來堅持,只好保持的沉默,坐在椅子上面看小諾在院子裡追小白狗,,小白狗害怕的滿院子的亂竄。
“奶奶,這個我來吧!”看奶奶在抱木材往廚房走,我慌忙跟上,想要結果她手中的木材,卻依然未能如願。
“小冉,我是你奶奶啊!所以,你不必這樣的小心翼翼,這樣讓我看了覺得很心疼,你和小諾,都是我的親孫啊!”奶奶放下木材,目光沉重的看向我,直看得我十分無措,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纔好,奶奶一把拉我到她的懷裡,我問道她衣服上肥皂的香味,暖了一顆心,我感受到奶奶的身體在顫抖,她緩緩的放開我,用衣襟擦拭這眼角,“孩子,你們受苦了,奶奶以後會很好的照顧你們的,不會再有那樣的日子了”,聽着奶奶如此說,我忽然就忍不住,熱流劃過臉龐,奶奶伸手替我擦,那是我流的淚麼?“好孩子,不哭了啊!不要哭!不要哭!…”在奶奶的安撫下,我漸漸的安靜下來,內心像被生生撕裂了一個口子,冷颼颼的風就那麼直直的灌進來,讓人忍不住瑟瑟發抖,有些事情,無法訴說,那些事情,說了能改變什麼?那段過往,就像胎記,如影隨形。
在奶奶的再三堅持下,我終於放棄了幫助她的想法,來到院子裡,看小諾歡快的身影,今天,也只能算是他們離開後的第一天吧?我依舊如此的不安,卻沒了開始的惶恐,擡頭仰望天空,這樣的同一片天空,我卻完全無法得知,他們現在在哪裡停留,有沒有想起我們,是不是後悔離開了我們。
“嗚嗚…”哭聲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小諾,怎麼了?摔倒了麼?”我慌忙跑過去,“姐姐… 嗚嗚… ”小諾看見我的身影,邊哭邊伸手抱向我,“好了好了,沒事了,只是摔了一跤”我輕輕的擁住他奔過來的身體,略大的衝擊力險些讓我摔倒,“姐姐,小白它不和我玩…”他伏在我的肩頭繼續抽抽搭搭,“小諾,不許哭!聽到沒有!”我想,可能是我的語氣太過嚴厲,嚇住了小諾,之間他呆愣愣的看着我,我以爲他就要更大聲的哭泣,開始,卻出人意料的沒有,他只是緩緩的抱住我,萬般委屈了喚着“姐姐…”,我再一次變得格外的難過,難過他跟我們一起經歷的那段日子,一段辛酸的日子,小諾還那麼的小,爲什麼要跟着我們一起經歷那段揪心的日子?讓他過早的知道,原來,有血緣關係的也並非就是親人,我默默祈求上蒼,把那段不愉快的記憶,從他的腦海中抹去!
“怎麼了?怎麼了?小諾剛剛在哭嗎?”聞聲趕來的奶奶急切的詢問。
“奶奶,小諾只是摔了一跤”我不想小題大做,淡然的回答奶奶,小諾鬆開抱住我的雙手,轉而向奶奶的方向跑去。
“哎喲,小諾啊!奶奶的寶貝啊!沒摔壞吧?告訴奶奶,哪裡疼啊?”奶奶抱着他左看右看。
“奶奶,我沒事了,就是剛剛摔的這裡有點痛”,小諾邊說邊指着膝蓋。
“那還疼不疼啊?奶奶給你揉揉”聽小諾如此一說,奶奶捲起他的褲腳,細心的揉捏着他的膝蓋,那時候,心的某處忽然對於一些事情感到釋然,我又何必那麼介意,也許真的是我太過放不開,對待親人亦是如此。
“小冉”,大姑的聲音傳來。
“大姑,你來了啊!”大姑家和奶奶家離得很近,所以,經常會過來玩。
“嗯,我幫你聯繫好學校了,明天我就帶你去報道吧!”大姑坐到院子裡的長椅上,看着還不曾完全她意思的我。
“大姑,我能不去麼?”我不想去學校,那內心最真實的恐懼,總還在折磨着我。
“這孩子,說的這是什麼傻話?哪有小孩子不讀書的?不讀書能做什麼?又不是供不起”大姑詫異的看着我。見我沒有說話,她又繼續說“那明天早上九點鐘的時候,我來帶你去,不要瞎想,小孩子總是要讀書的!”說完便扭過頭和奶奶聊天去了,我依然處在茫然狀態,腦海裡反反覆覆的是以前的讀書生涯,他們的眼光,無時無刻不在凌遲着我,我窘迫的只想要永遠的躲起來,我不喜歡讀書,不喜歡呆在他們中間,更不喜歡他們的眼光,那樣總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