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揮手告別着一個個提着大包小包的同學，手裡拎着一大牀被子，左肩揹着裝有三年記憶的行李物品走出學校的大門。我畢業了！

寒風凜冽，裸露在外的手指已經被凍得麻木了。嘴裡哈着白氣。看着一輛輛汽車從面前飛馳而過。我的目光快速轉換着，尋找我在打車軟件上呼叫的車輛。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我接通後電話那頭傳來了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你好，我是你呼叫的車主，請問你在哪裡？。”男子的聲音有些醇厚，給人一種親近的感覺。“哦，你好，我就站在學校大門前的路邊呢，手裡提着一個行李袋，揹着一個黑色的書包。”

說完一輛白色的轎車打着雙閃停到我的面前。從車上下來了一位中年男子，面帶樸素的笑容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接過我那近三十斤的行李包。一把放進了後備箱。我看了一下車牌號是否一致後，便上了車。

車內還算整潔，有一點刺鼻的香味。我想應該是擺在中控臺上的那瓶造型花哨的車載香水所散發出來的味道。我覺得就算是吸外面的冰冷刺骨的寒氣都要比它好聞。

車子開始緩慢行駛了，今天的車流量並不大。寬闊的馬路顯得有些空蕩蕩的。我靜靜地看着外面的風景，雖然已經看了無數遍，但是下一次再見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所以我看的很認真。

這個我三年來幾乎每個星期都會經過的道路，今天竟顯得有些陌生。可能是因爲這是三年來第一次認真的留意這些風景。所以纔會出現陌生感。畢竟表面與細節大相徑庭。

這讓我想到了初中時我的同桌讓我盯着他的臉認真看20秒，我一開始還覺得他有毛病，你一個男的我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我還是照做了。我盯着他這張不精緻的臉認真觀察着，他短短的眉毛，他細長的睫毛，他的月牙眼，還有他的高鼻樑？眼前這個人是誰？他看着我茫然的眼神笑了起來。告訴我這是他小學的語文老師告訴他的。如果你認真去觀察一個人，或許他並不是你印象中的那個樣子。不管是內心，還是表面。

儘管當時讓我覺得毛骨悚然，但是還是覺得有些奇妙。這也給我後來帶來了許多啓示。

“你們放假了嗎？”這時司機打破了車內沉悶的氣氛。

“畢業了。”我輕聲回答了他。

“怎麼還有冬天畢業的？”司機明顯對我的回答有些不解。

“因爲我們是春招生，所以冬季畢業。”我向他解釋道。

“哦，春招生啊，就是春天入學的學生嗎？”司機說到。

“是這樣的。”我點了點頭。

然後我們就這樣聊了一路。從中得知這位司機師傅家裡有三個孩子，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今年21歲，在讀大三。二兒子和小女兒是龍鳳胎，今年18歲在讀高三。

司機師傅在手機上安裝了兩個平臺的車主軟件一同使用，就是爲了減少空閒時間。每天早上6點出門，晚上12點回家。才勉強支撐起一個家庭的開支。妻子則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照看着快要高考的兄妹倆。我問他這麼高強度的工作身體受的了嗎。他只是笑着搖了搖頭。

他說這兩年壓力越來越大，在這個小城市裡在努力也沒有多大發展。就是因爲自己從小沒怎麼讀書，所以現在才一事無成，自然不能讓孩子走了自己的老路。所以要給孩子提供更好的環境。讓他們好好上學將來才能出人頭地。想到這些自己也就不覺得累了。

我點點頭看着快到目的地了，便讓他注意身體，千萬不能累倒了。他笑着對我道謝。並對我說一定要好好上學，以後才能出人頭地。我苦笑着點點頭，他似乎忘記了我畢業的事情，或者以爲我來年會升進某所學校。

我打開車門，迎面一股寒風撲在我的臉上，我對司機說了聲生意興隆，便在他的道謝聲中下了車。我打開了後備箱拿出了行李，寒風刺骨，我把脖子往衣服裡縮了縮，因爲身體受力不均的原因，我一瘸一拐的拎着沉重的行李走進了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