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番禹後,城內的風景與沿路完全不同,沿路只能說荒涼,總是看到一波波的難民,但是這番禹城內確實歌舞昇平,熱鬧非凡。
付籬零在馬車內看向外面,趙熠然道:“付姐姐,我們這一路上都這麼蕭條,來到番禹,感覺向進入另一個新天地一般。”這一路上付籬零給他說了不少故事,趙熠然現在很喜歡纏着她問東問西了。
“這就是所謂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付籬零感慨地說道。
安逸王本來想選一家城中心看上去不錯的客棧,但是被付籬零阻止了,挑了一間比較偏僻安靜,看上去還算乾淨的客棧。
“爲什麼選這間。”安逸王問道。
“因爲不想遇到麻煩事吧,畢竟我們是來幹大事的,對吧,付姐姐。”趙熠然再一旁說道,然後一臉得意地看向安逸王。
安逸王有些無語,剛去南寧的時候,覺得這小世子還挺穩重的,做事也得當,沒想到出了南寧就變了,果然老狐狸的孫子,將來肯定是小狐狸。
“是啊,小世子倒是明白。”付籬零笑着說道。
因爲客棧本來也不大,也沒什麼人,安逸王直接把整間客棧包下了,不讓任何人入住和吃飯了,因爲出手大方,老闆立馬就同意了。
在客棧安頓下來,付籬零倒也沒立刻出去走走,反倒是讓客棧老闆安排午膳,準備吃飯了,這麼安靜,讓安逸王都覺得有些驚訝了。
小二上了菜後,付籬零叫住他,說道:“我們初來乍到,算是過來遊玩的,小二哥,你們番禹有沒什麼好玩的地方啊。”
小二笑着道:“我看幾位也像是外地人,說到玩的地方,我們這確實不少,整個東南領地,就番禹最繁華熱鬧了。”
“哦~說來聽聽。”付籬零一副感興趣的樣子說道。
“這番禹啊,本來也不算這麼繁華,是東南王來了之後慢慢建成現在這樣的,很多風景都是人工造出來的,模仿着京城的樣子。”小二道。
付籬零道:“這工程很大吧,要照着京城的樣子去造的話。”
“是的,所以稅收就比較高了。”小二說到這裡,嚴重閃過一絲悲傷,付籬零看在眼裡,卻什麼也沒說,最後讓小二哥介紹了一些值得遊玩的地方後便放他回去了。
安逸王一副有問題想問的樣子,卻被付籬零轉移了話題,隨便東扯西拉地說了一些,飯後,便說要回屋休息了,然後順便叫了寧兒姑娘來給自己彈一曲。
寧兒原本想拒絕,但是想到這一路付籬零這麼照顧自己,自己離開前,確實要報答一下,只是彈彈曲子的話,倒是沒問題。
付籬零把所有人都支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寧兒與自己,她坐靠在牀邊,寧兒將琴放在桌子上,開始彈奏,期間,付籬零也沒有說話,一曲終了後付籬零道:“我從小就出入勾欄院了,這琴倒是也學了一些,不如我也彈一曲,請姑娘指點一番吧。”
寧兒先是一愣,隨後站起來坐到一邊,請付籬零來彈。
付籬零撥了撥琴絃,將寧兒剛纔彈奏的那曲重新彈了一遍,寧兒聽着曲子,微微發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曲終了,寧兒道:“夫人曲藝驚人,倒也不需要我指點什麼。”
付籬零笑了笑道:“在姑娘面前只能說班門弄斧了,姑娘想必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琴了吧,又有天賦,所以才能彈奏的這麼好。”
寧兒微微點頭,“確實是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彈了,天賦,說不上吧。”
“顧公子小時候有學什麼嗎?”付籬零問道。
寧兒睜大眼睛看向付籬零,隨後低聲問道:“夫人知道些什麼?”
“毒王當時用幫我解毒來交換條件,讓我幫顧家翻案,爲顧炎生報仇,所以和我說了一些顧家的事,至於你的事,他並沒有說,不過我猜出來了,你與顧炎生本來就有幾分相似,外加你這個冷淡的一個人,對他卻格外關注,所以大部分我也就猜出來了。”付籬零道。
“那爲什麼現在要告訴我這些,夫人早就猜出來卻沒告訴炎生,想必是不打算告訴他,爲何今天要和我坦白這個。”寧兒問道。
“我是希望你自己告訴他你們的關係,讓外人來說,總是不好的,至於爲什麼今天告訴你,因爲到了番禹,你大概快和我們道別,自己去報仇了吧。”付籬零道。
寧兒愣了一下,她沒想過對面這個人連自己的計劃都能猜到一些。
“那又怎麼樣。”寧兒道。
“你覺得你成功機率有多大,你的方法不過是把自己賣到妓院,然後引東南王出來,在獻身給他的時候殺了他吧,你有沒想過他身邊有多少人,你也許最後鬧的賠了夫人又折兵呢,不僅報不了仇,還把自己搭進去值得嗎?”付籬零說道。
“這是我們顧家的事,顧家上下一百多條人命,我怎麼可能會忘記這份仇恨。”寧兒咬牙切齒地說道。
付籬零接着道:“你不管刺殺有沒有失敗,最終幾乎是不可能活下去的,等顧炎生知道後,就算他再笨,也能猜出來你就是她姐姐了吧,那麼她會怎麼想,他覺得都是因爲自己沒用,才害自己姐姐送死,自己與姐姐相處了一個月,結果卻沒有認出來,你想讓他抱憾終身嗎?”
寧兒咬着嘴脣沉默了,付籬零道:“仇恨確實讓人無法忘了,但是難道你不想以後能和弟弟平平淡淡地幸福生活嗎?”
“我不配,當我決定把自己賣到妓院去的時候,就再也沒有資格與他幸福生活下去了。”寧兒沒什麼情緒地說道。
“與我們一起也一段時間了,雖然一直在你面前沒表現過我們的身份,但是毒王會請我幫顧家伸冤,自然我的身份不簡單,你沒有想過嗎?”付籬零道。
寧兒沉默了一會道:“剛纔聽你說毒王向你要交換條件,我大概也猜到你身份不簡單,可是東南王一樣身份不簡單,所謂官官相護,我憑什麼相信你們會幫我們伸冤,何況伸冤了又如何,他畢竟是皇親國戚,難道真的殺了不成。”
付籬零冷笑一聲道:“除了坐在正大光明匾額下的那位,這天底下的皇親國戚,倒也沒有那麼金貴,你覺得對於皇上來說,他的江山重要,還是這個幾乎沒什麼感情的叔叔重要。東南王犯的可不是普通的案子,捅到皇上那裡,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寧兒聽後皺着眉頭問道:“你到底是誰?”
“其實我的身份倒是沒什麼金貴的,不過我夫君的身份倒是金貴,他的安逸王。”付籬零道。
寧兒呆愣地看着付籬零,若以前不知道安逸王是誰,可是鄭將軍被抄家這種轟動全國的事後,估計沒人不知道安逸王是誰了,這位真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而且黃恩盛寵,這天底下也沒幾個人了。
“你真的是安逸王妃?”寧兒小心翼翼地問道。
付籬零笑着點點頭。
寧兒連忙站起來跪下道:“請王妃替我顧家做主。”
付籬零扶起她道:“如果不想管這件事,我們就不會千里迢迢來番禹了,王爺的密函也已經送到安京了,想必皇上也會派人來查了,這件事我們肯定會徹查清楚,爲顧家做主的,在事情沒有解決前,請寧兒姑娘稍安勿躁,不要輕舉妄動啊。”
寧兒站起來低頭道:“一切聽憑王妃的命令。”
“稱不上什麼命令,你好好的就行。”付籬零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說道。
寧兒離開後,安逸王便進來了,道:“和她聊好了。”
“嗯,算安撫好了。”付籬零道。
“想不到這東南王真敢如此的明目張膽。”安逸王氣憤地說道。
付籬零笑了笑,道:“一般情況下,皇上賜了封地給封王,只要封王沒有異動,又按時納稅,皇上基本不會去管,所以纔會出現像東南王這樣的存在。”
安逸王點點頭,“整個東齊,一共八位封王,不知道有幾位像東南王這樣的存在啊。”
付籬零道:“這也沒辦法,這就是皇上需要考慮的事了。”
“以前一到個新地方,你都吵着要馬上出去玩,這次倒是安靜。”
付籬零笑了笑道:“這次也算是有正事啦,而且番禹這地方也不算太平,只能收斂一些了啊。”
安逸王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道:“你也知道收斂啊。”
“自然是知道的,王爺,不如我們晚上出去轉轉?”付籬零帶着討好的口氣說道。
安逸王失笑了一下,你這纔剛剛自己說要收斂,轉身就說要出去玩,暴露的也太快了吧。不過這樣的話他沒有說出口,最終只是寵溺地看着她,表示,可以,但是要聽話,不能到處跑,萬一遇到危險就不好了。付籬零拍胸脯保證絕對一切聽從王爺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