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會一個人走完這條漫漫長路,走入時光背後,探望你。
當夢裡出現一邊廢墟,我站在上面,茫然的張望,蓬頭垢面,遠處的瓦上,我看見了篝火。
當七色彩虹再一次在天空下架起,你是不是已經告訴天使,我會到來。
夢離並不知道兒子都做些什麼,她看着兒子的身體上的不適,他卻怎麼也不聽。
黑暗裡,是不是有人牽起你的手,對你說,孩子,別怕!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慢慢變老,我沒有想象過未來的我的樣子,歲月的繭冷漠的刻印在你的臉上。
手指上的繭,脫了一層又一層,世間最好聽的音符也漸漸消失。
安流離的病情越發的嚴重,他不只是冒冷汗了,高溫不退,記憶也越來越差。
高小磊通話的時候說,安流離,飯呢?
什麼飯?你不是說邀請我們吃飯的麼?
有麼,真麼沒有啊。安流離很硬氣。
夏飛雪死後,安流離精神有些恍惚,經常在夜晚看到夏飛雪站在自己的牀邊,他使勁搖搖頭,出現在眼前的幻影纔會消失。
高小磊的女友蓉兒說,流離,我送你一張畫吧!
每天吵鬧的高小磊和蓉兒煩心死了,但是安流離仍然羨慕。
在這個世界裡,我們有時候會丟了自己,甚至,有時候,我們認爲愛離我們很遠很遠,但是其實,離我們很近很近。
我們會感到疲憊,會感到孤立無援,會感到......
光明巷的路燈杆,已被小廣告貼的沒有完整的樣子,安流離在夏飛雪死後的第五天回到這裡,重新進了醫院夏飛雪的病牀,空空的牀位,白白的牀單。坐在旁邊,似乎想找到夏飛雪留下的一絲氣息。
那個被嚇壞的護士,走進來,拿着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安流離吧,你的哥哥臨死前給你留下的一大筆錢,有五十萬!
什麼!安流離看着她
在心裡暗暗想這不可能!夏飛雪不可能有這麼多錢,因爲他父母雙亡,沒什麼親人啊!
護士看着安流離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神,繼續說道,這個是我們醫院爲他募集的醫療費,可是他......護士有些說不出口。
那天,他要我幫他切西瓜,在我拿藥的一刻,他拿起了水果刀,護士還心有餘悸。
他和你說了什麼!我忘記了,但是警察的定論是憂鬱症自殺。
安流離坐在牀邊,聽着護士的陳述。
這筆錢,還是給你吧!院長交代的。護士一手將銀行卡塞到安流離的手裡。
其實,我也是將死之人,這筆錢,我也沒有用啊,安流離腦海閃現。
安流離還是接過了它,護士轉身離開。
安流離最後把錢都捐了,捐給了那些患有脣裂的病人。夏飛雪,如果你還在,你會贊同的,是吧!
你終於走進夜行世界,白天不是你的夜晚。
我會很快就來找你,請告訴天使,幫忙留下一個位置。
回到家以後,安流離翻看着從前的那些,想要拼湊起,在自己的筆記本里,掉出了一封信。夏飛雪寫給自己的,他這麼久了,還未曾發覺。
安流離,時光似乎無情地撕碎了關於過去的一切,動漫節,還記得麼,柯南徽章,知道你是心底無比善良的孩子,從來都是默默無聞,把一切放在心裡,可是,你知道麼,你一直就在我心裡,不管怎麼樣,那年畢業,我沒有和你說再見,在街道上,我們守望彼此離開,我不是一個善良的人,至少遇見你之前,不是,我抽菸,上網,把妹,純屬一個混混,不知道,爲什麼,遇見你,一切就都變了,你說,再抽菸的話,就給我滾,在英語課上嘲笑我發音不標準的你,雖然知道,你曾看不起我,對我不屑一顧,他不就是個留級生嘛,有什麼了不起!
或許是你的默默無聞吧,在背地裡你從來不議論別人,我聽到了,在教室的門後,在那兩位女生的背後,你說的話,我不是偷聽的,我可是路過,正好聽到。
安流離,你的名字,是無依無靠的意思吧,當我從別人的嘴裡聽到你的名字,只是覺得你的名字似乎和我的命運很相似。流離,漂泊無依,對吧,而我失去雙親的人在世界裡轉着,遊無所依,獨自漂泊。無所謂依靠。精心預謀的我,你被我騙了,騙的徹徹底底。
有些話從來把對你說,只是關注你的動態,你發來的簡訊,我都認真看了,你說,雪大了,我不是說,雪後晴天麼!
什麼函數,什麼方程,你抱怨着,趴在窗邊呼呼大睡,流着口水,那個樣子,你不知道吧!我還是不斷的回憶,在操場上你求我,拉着我拍照的情形,呵呵......
讀到這裡,安流離潸然淚下。
安流離,我也知道我們不可能,所以我們都處在朋友的位置,比朋友多一點關心,比親人少一點疼愛。
就是這樣的距離,忽遠,忽近。
或許,你都認爲,我很無情,我居然對你做出那樣的事情,事情敗露,你會身敗名裂的,不過,我死都不會說出口的,下輩子,我希望我們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遭受世人無比羨慕的眼神。
課桌上你亂寫亂畫的那些,什麼習慣,就是一個人獨自到頭。
流離,不要那麼感傷,你應該學着和我一樣,開朗樂觀點兒嘛,別再一個人,低着頭,走着路。你要知道,在這個世界裡深愛這你的人,從未放棄過你!
夏飛雪筆。
安流離的眼淚終於決堤了,他不知道,這分信夾在這裡已經很久了,是一年前,夏飛雪寄給他的,被母親夢離夾在了他的日記本里,以爲他看到了,所以一直沒有提起。
安流離哭着,關着門。
夢離在沙發上,擔心着兒子,因爲兒子倔強地不肯去醫院。
警方找過安流離,夏飛雪的自殺,還有那筆款項,安流離只是眼神無光的說,對啊,我不是他的弟弟,我是他的朋友,不,就當是兄弟吧,還有,我也快死了,請你們幫我隱瞞,我也是艾滋病人。
尤其是我的母親,謝謝你們!警方纔決定把院方的捐款五十萬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