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被諸多名貴藥草泡了一夜,趙弒就奇蹟般的醒了過來。嚇了守在他身邊的於瞳一大跳。
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做夢,也沒看走眼,興奮的衝到外面衝着正在對弈中的苦思冥想的兩個老東西大喊,“小白哥哥醒了,你們快點來看看。”
綺胤綺亂對看一眼,連忙將手中還拈着的棋子扔進了棋盒裡就起身向屋裡走去。
剛進屋就看見趙弒一臉迷茫的四處亂看,估計想是確定自己在什麼地方吧。
“小白啊。”綺胤看見趙弒真的醒了,差點沒喜極而涕。
按他算來,趙弒的傷完全算是重傷了,據保守估計沒個兩三天是絕對醒不來的。沒想到這麼快就醒來,實在是大大的出乎他的預料。不愧是自己膝下愛徒,深得自己真傳,體質也不是吹的。
當然,上官黯肯定沒這麼好運。這點無需置疑。
趙弒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乾澀得快要撕裂開來的嘴脣,看着眼前的少年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師傅。”
綺胤一聽到小白一醒來還不忘給自己請安險些沒感動得眼淚長流。自己都還沒有動作,綺亂就猴急的大步走到了牀前,婆媽的叮囑,“哎呀小白啊,你總算是醒過來拉,可急死你師傅和你師伯我了。還有呀,你剛醒就不要多說話拉。我和你師傅都在這,出不了什麼大事的。咱不怕,乖~”
呃。--|||
於瞳猛翻白眼,這一大早,怎麼逮着誰都噁心啊?也不顧小白哥哥還是病人,真是的。飢渴了也不帶這樣的呀。只怕剛醒的小白哥哥馬上又會被嚇暈過去。
趙弒動了下腦袋,表示瞭解。
“來來來,師伯給你把把脈,看好了幾成了。”說着,拿起趙弒的手腕手指都還沒有按上脈搏上去,卻無意中瞟到了他手掌。
掌紋錯中複雜,然而又亂中有序。
這個手相是......
天吶!
只一眼,絕對只是看了一眼。就像瞧見什麼髒東西似地把趙弒的手重重拋了回去。
絲毫不顧忌趙弒重傷在身。
臉色頓時慘白。
於瞳綺胤不解,這老東西清晨大早又是演的哪一齣?
慌慌張張的看了趙弒一眼,完全是以看陌生人的眼神。還好趙弒閉着眼睛沒看見,看見了指不定又要亂想什麼。
換個角度來說,是誰見到有人用那種眼神看自己都會亂想好不好。
站起來把綺胤大力的扯到一邊,連聲音都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努力的壓制住自己心中的寒意,小聲問,“小白他怎麼會是帝王相?”
綺胤蹙眉,無奈的攤手,“我怎麼知道啊。”
綺亂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繼續問,“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有沒有告訴他?”
“恩。”綺胤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回味過老東西最後的一個問題不由得大聲怒罵道,“我瘋了?我告訴他,你難道不知道天機不可泄露麼?告訴他不是找死麼?還有......現在也不是說的時候,而且我也不準備告訴他。他提前知道了,也不會是一件好事。”
“也對。”老者拍着自
己的花白的頭,他真是老糊塗了,怎麼會忘了這一茬。
於瞳小小的腦袋不知什麼時候擠了進了兩人中間的空隙裡,髮型被擠得有些凌亂但是也毫不在意,幽幽的說了一句,“你們兩個在嘀咕什麼?”嚇了兩人一跳。
“哎呀,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綺胤不耐煩的推開他小小的腦袋。
於瞳也學着綺胤的表情,無奈的指了指牀上,“其實我也不大想管你們的事情拉。只是小白哥哥現在好像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你們還是過去看下他吧。”
綺亂不動。
他再也不敢去給趙弒把脈。
一想想他以後竟然要做皇帝,連他自己都覺得好......飄渺。而且,就算上官珏和上官黯再怎麼爭,再怎麼拼,皇位也不可能易姓落入小白的手裡。他姓趙,不姓上官的。
他這帝皇相來得太玄乎了。也可以說是......莫名其妙。
綺胤恨恨瞪了還在上躥下跳的綺亂一眼,暗罵他沒出息。
看到帝王相又怎麼了?
是有了不起麼?
他這輩子都不知道認識了多少皇族的,什麼上官逆啊,上官逆的兩個不孝子,還有那個啥小王爺,現在還有勉強也算擠進了皇籍......他的愛徒小白。
不再去理會綺亂,走到牀邊看到趙弒的臉色比昨天緩和了不少。
心中也鬆了口氣。
“於瞳,繼續去按着我昨天方子把藥熬好,按老方法,繼續給他泡。”
“好。”
傳來於瞳響亮的回答聲,一切盡都淹沒在早晨的薄霧裡,消失在空氣中。
帝皇相......
太遙遠了。
皇位,太虛無了。
綺胤知道,那些都不會是小白想要的。
小白只想要一個長相廝守,和......
2
安王府。
早晨,趙挽月推開上官黯臥房的門,看見姜鏡一坐在牀邊,緊緊的握着上官黯的手。聽到有推門的聲音惶恐回頭,看見是趙挽月後,兀的鬆開了上官黯的手。
趙挽月看見她眼睛裡滿布的血絲,以及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心底冷嘲,呵,還是真是賢妻的典範,果然和她想的一樣一夜未眠呢。對上官黯情誼也是不淺的。哼,不過沒關係。這樣一個小角色對她構不成什麼大威脅,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收拾她,現在先給她點甜頭嚐嚐。她也好接着這個機會給“姐妹情深”這齣戲好好做做功課,可不能讓人家拾了她的話柄去纔好。
揚起招牌一樣的溫婉微笑,如同親姐妹般的走過去,牽過姜鏡一的手握在掌中,皺着眉頭輕聲責備,“妹妹,你一夜沒休息麼?真是的,王爺要是好起來了,你又病了怎麼辦?就算是照顧王爺也要愛惜自己的身子呀,你這整日整夜不眠,哪裡受得了啊?”
姜鏡一顯然被趙挽月這樣親和的態度嚇到,欲將手抽出,卻被趙挽月牢牢握住動彈不得。連忙搖頭,以爲要找她什麼茬,慌亂解釋着,“王妃,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想守着王爺,怕他突然醒來身邊連一個人都沒有,真的沒
有別的意思?”
哼?趙挽月再次冷笑。你騙誰呢?屋子裡的丫鬟小廝都是木頭麼?一個人沒有,這藉口找的好爛。
但表情上趙挽月還是柔情不減,假裝佯怒,“妹妹你這是什麼話。”語重心長的說,“原來在杭州是有些地方對妹妹你不太禮待,不過你現在都嫁進王府了,以前的事就不要與挽月計較了。從今以後要同親姐妹一般服侍好王爺纔是。”
姜鏡一本來就單純,經過趙挽月這麼一說更是感動的淋漓不盡。
也不由自主的攥緊了趙挽月的柔荑。
“好了,王爺這有我。妹妹你先去休息吧,順便帶着姜總督在亂城轉轉散散心,他也難得來一次。想必碰到這樣的事情也很是難過。”趙挽月不動聲色的把手從姜鏡一的手中抽出,柔聲說。
這話,確實做足了場面功夫。不過言下之意等同於逐客令。
“恩,王妃說的是。”姜鏡一會意的點點頭,心中思忖着也是該去看看爹了。
“快去吧。”
姜鏡一眷戀的看了一眼在牀上依舊雙目緊閉的上官黯,便也出了門。
待姜鏡一一走,趙挽月坐到牀邊看着牀上的上官黯,長長嘆息。臉色還是那麼一層死灰,不知道怎樣才能好起來。
若是真要龍骨,她也認了。
畢竟她現在已經派人在民間放了話,“龍骨再現,帝皇星變。奪龍骨者必一統天下。”多麼大的誘惑啊。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她總是能找到兩全其美的方法,讓別人去試龍穴的真假。
上官黯......
她已經把賭注全部押在他身上了,所以......
無論如何。
都請你活着,好嗎?
牀上的上官黯突然縮緊了手指......眉頭皺得近乎扭曲。
趙挽月驚,連忙走到牀邊握住他冰冷的雙手。
他雙眼緊閉,脣邊滲出烏紅的血液,口中喃喃。
趙挽月低頭,耳朵靠近他嘴邊,想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
卻聽到一些零碎的語序,模糊的清晰着。
“漓歌......”
“漓歌......”
一聲一聲,呼吸起伏都強烈起來。
“漓歌?”趙挽月冷笑,哂他,“看不出來,安王爺如此癡情。漓歌又如何,你只是個草根王爺,哪能比上人家含着金湯匙長大的饕國小王爺。王爺,我還是勸您醒了就忘了吧。”
說完,放開了上官黯的手走了出去。
一個黑色的人影靜靜的在門外,見趙挽月出來,上前拱手,“王妃,王爺他......”
“沒事。”趙挽月淡淡打斷他,陽光有些刺眼,“我吩咐的事,你都辦好了嗎?”
“恩。屬下已經讓江湖上掀起了尋骨風潮,現在已經有很多勇士前往龍穴山試穴了。我們的人緊隨其後,若有人第一時間拿到龍骨,我必奪之。”
“那就好。畢竟王爺撐不了多久。”
“屬下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