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瑤來不及多想,轉身就拼命往大道方向跑,看着人潮涌動的大道離自己那麼遠,靈瑤滿心的悲痛和絕望。
無論怎麼說,她只想活着,她只想當面問夜長空一句,當真從未喜歡過她嗎?眼裡就這麼容不下她,要把她趕盡殺絕。
就在快跑到人潮涌動的繁華大道時,一記劍劈,後背一陣急痛,她噗通摔倒在地。殺手提着淌血的劍站於她面前。
她恐懼的眼睛裡全是憤怒絕望,那一刻,她的臉色蒼白得沒有血色,滿臉的大汗可見她的疲憊,就在殺手正欲提劍劈下時,靈瑤流下絕望的淚,拿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進自己腹部,滿臉吃痛的臥倒地上閉眼睡去。
殺手幾人見她自己了斷了自己,使了個眼色會意大家撤退。天色灰濛,漸漸下起了細雨,聽到殺手撤退後,靈瑤這才睜開眼睛,手裡的匕首並未刺進自己的腹部。
只是她已疲憊到無力動彈,後背的砍傷血流不止,混着雨水蔓延了一地,她疲憊的閉上了雙眼,任憑雨水洗漱着她。
不知過了多久,迷糊之中,靈瑤隱隱約約的看到一雙白色錦靴出現在她的面前。在她的意識裡,夜長空只穿黑色長靴的。
而眼前白色衣裳的男子,儒雅得像卞玉,她微微開口:“卞玉哥哥......卞玉哥哥.......”
白衣男子站在她的身旁許久,最後彎身掀開了她的面紗,男子的眼神有些迷茫,冷漠的看着她身子顫抖在雨水中,許久許久,才抱起她。
昏睡中的靈瑤直覺身子一輕,被白衣男子抱起,從她被抱起時,她便感覺到那懷抱的溫暖,靈瑤下意識的往他懷裡鑽了鑽。
白衣男子自是感覺到靈瑤身子受涼顫抖得厲害,直往他身上靠。他冷漠的表情裡微微透出錯愕。
等到靈瑤醒來時,只看到陌生的屋子,以及她從未見過的婢女。她忍痛坐起身,錯愕的發現自己的衣裳被人換了,而自己的胸還被繃帶束縛,想來是有人給她處理了傷口。
婢女見她坐起身,對她微笑到:“姑娘醒了?”
靈瑤:“謝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婢女即刻搖頭擺手否認:“不不不,不是我救的姑娘,我就是一個奴婢,救姑娘的是少主。”
靈瑤:“那敢問你家少主何在,靈瑤要當面對他道謝。”
婢女:“姑娘就不用道謝了,我家少主性子怪癖,一般不搭理人的。而且,外人在這南王府都住不了多久的。”
偌大水上庭院,建築的格局與錦侯府完全不一樣,南王府的景色堪比宮內的景色。因爲它臨海,無論在城內哪裡總能看到水源。
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的背影,靈瑤眼睛有些澀,那儒雅的白色身影,就如卞玉往昔的身影,她伸着五指想要觸摸那個“熟悉”的背影。
白衣男子察覺到身後的她,轉過身瞬間,靈瑤滿是悲傷的眸子,明明透着絕望卻又含着不甘心的固執。
那清瘦的身子後背明明受涼很重的砍傷,她卻還是莊重的站在那裡,她的一顰一舉溫婉雅緻,在他看來,靈瑤絕對是個有身份有故事的人。
南風看着面前情緒波動的靈瑤,沒有多大的表情變化,依舊有些冷漠:“姑娘何名?”
淚花迷糊了南風的面貌,靈瑤輕擦了眼角,強顏歡笑到:“我叫靈瑤,多謝公子搭救,日後靈瑤必定......”
南風淡淡的語氣打斷:“不用謝我,我不過是看姑娘和我那已故的妹妹有兩分相似,所以纔出手搭救罷了,日後姑娘也別輕信別人,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靈瑤:“謝公子友善提醒,不管怎麼來說,救命之恩一定要謝的。”
話剛說完,一個身穿錦衣華服的女人走來,身後跟了幾個婢女侍衛。女人看着南風妖媚的笑容裡全是刁蠻跋扈:“聽說弟弟帶了個女人回來,看來是想成家了,姐姐給你看看。”
說完頭轉向靈瑤,繼續說到:“喲,這面容毫無血色,憔悴成什麼樣?骨瘦如柴毫無福氣之相,這站姿雙手倒是很規矩嘛,看這面相真的是平淡無奇,弟弟你要找這樣的女人,姐姐房裡多的是。”
南風毫無理會,也沒有爲靈瑤說話,依然是清淡的語氣:“她不是我的女人。”
南風姐姐:“弟弟,這不是你不承認就能留下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府裡規矩,母親可是不許外人住進南王府的。”
南風很是不屑的一個斜眼:“我再說一遍,她不是我的女人。”
“記得住規矩就好”中年女人的聲音傳來。
中年女人走來,一身的景秀華服,雍容華貴,那樣的氣勢絕不是一般人所有的,南風姐姐恭恭敬敬的喚了聲:“母親”
南風則什麼也沒說,只是垂目憐花繼續欣賞盆景。
南風母親一臉的不容忤逆:“南風,我不管這個姑娘是不是你的人,立刻給我出南王府。”
南風母親沒有看過靈瑤一眼,可能至始至終就瞧不起她這樣的人。
靈瑤知趣的歉意到:“靈瑤在此謝過公子救命之恩,也謝過貴府夫人收留之恩,怎麼來說靈瑤已經撿回了性命,心裡萬分感激,既然貴府有規矩,那靈瑤不便打擾。”
幾人聽到靈瑤的說話,微微錯愕,明顯靈瑤不是臨海城的人,不然怎麼連南王府都不知道。要麼在他們看來,靈瑤身份並不作好。即便不是臨海城的人,也總知道臨海城主是誰。
在靈瑤轉身之際,南風並未回頭看靈瑤一眼,冰冷的喊到:“等等”。
南老夫人頓時臉色難看,緊盯着他,卻不想他只是向身後的婢女交代到:“把靈瑤姑娘的衣裳隨身物還給她。”
婢女即刻去拿了靈瑤的衣裳過來:“姑娘您的衣裳。”
靈瑤結果自己的衣裳:“那我身上的衣裳......”
南老夫人厲聲言辭:“不必還了,我南王府一件衣裳還是扔得起的,姑娘也不用故作楚憐,我南王府不是你想攀就能攀的。”
靈瑤什麼也沒說,在衆人錯愕的目光中脫下了南王府的衣裳,南風雖沒有正眼看她,眼角餘光卻看得清清楚楚,手裡賞玩的花枝被他緊緊捏緊,臉色也是突變的難看。
靈瑤穿上自己的衣裳,衣裳雖是儉樸,但是腰間的佩玉卻是百祿僅有的,她將南王府的衣裳遞給了婢女。
不卑不吭的說到:“靈瑤再次謝過貴人的搭救之恩,靈瑤不知南王府是何權富之家,但是靈瑤從未想過要攀沿權勢,靈瑤也並不認識南公子,一件華服而已,穿的不過虛華,夫人不必出此重言,靈瑤就此別過,以免給大家造成麻煩困擾,告辭。”
語罷,沒有看誰一眼的轉身離開,只是在靈瑤離開時,雙手緊緊的端在腰間,步伐穩重嫺雅,身在福貴之家的人又怎麼看不出來靈瑤如此吃身份。
南風看着靈瑤離去的背影,很是意味深長。姐姐卻是一臉的鄙夷:“這什麼姑娘,不就讀了兩天書學了兩天禮儀嗎?裝什麼大家閨秀。”
南風微微斜眼看了一眼所謂的姐姐,略帶諷刺:“把你全身的首飾拿下來,也抵不住別人腰間那塊佩玉。”語罷轉身離去,留下氣怒無奈的家姐和母親。
夜晚,靈瑤孤苦無依獨坐在橋墩下,出府時她不想帶出錦侯府任何東西。她帶了很少的銀兩,就連衣裳也是儉樸的那身,唯獨那塊佩玉。
記得那是婢女說的,參加宮宴的佩飾是夜長空給她挑的,特別是那塊佩玉,是夜長空命人爲她做的,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寶玉。
看着那塊佩玉,靈瑤雙眼又是溼潤,無論她怎麼做,都不能完全放得下夜長空。涼風吹拂過,滾燙的淚滑落,卑微的聲音顫抖自問:“長空,當真要殺靈瑤嗎?”
黑暗夜裡,燈光璀璨下,夜長空飛身從橋上而過,從靈瑤頭上飛過......
她孤寂的坐在橋墩下,夢裡全是那妖冶男人的音容面貌。他飛身各個房檐,不知疲倦只爲尋她蹤影。
白日,當靈瑤睜開雙眼時,被眼前的乞丐嚇了一跳,乞丐帶着一個六歲左右的孩童緊盯着她不放,一直搖晃着手裡的破碗,顯然乞丐是個啞巴。
靈瑤已覺餓意,摸了摸肚子,身上根本拿不出來錢財,看了看眼前的乞丐女孩,雙腳踩着一雙爛草鞋,腳趾頭磨破了也不知道疼一般。
最後取下了佩玉放進她們的碗裡,戴上藍色面紗果決的轉身,沒有回過頭看一眼乞丐碗裡的玉佩。
走在人潮擁擠的人流中,靈瑤自覺頭腦暈眩,身體有些發熱,背部的劍傷作痛得厲害。漸漸的,頭頂的豔陽變得旋轉,她體力不支的下墜。
南風不知從哪裡出來,一隻手僵硬的抱住了昏倒的她,夜長空走在人流中,與南風擦肩而過,南風的身子正巧遮蔽了靈瑤的身子。
夜長空走過時,南風皺眉回看了一眼,無論夜長空走到哪裡,那樣的樣貌註定不是平凡的。冰冷的他顯然手腳有些生硬,不知是該攬靈瑤入懷,還是怎樣,猶豫了一會兒,纔將她抱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