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新縣令上任,明年的縣試成績尤爲重要。
雖然秀才不是他定的,但是他也會重視明年的秀才考的。多送幾個人上去,對大家都有好處。
楚院長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教書,也不是隻一味的育人,人際關係也非常重要。
“我帶着榆兒回去吧,家裡三弟妹和四弟妹都有了身子,這又是要秋收的時候,讓娘一個人在家裡忙活,也實在不像話。”胡氏和杜有忠商量,眼看着又到了秋收的季節了,他們家雖然請了短工,可是也會管人吃飯的,兩個孕婦也不能和以前一樣照顧,這個時候,她身爲長媳還在這邊過的天天跟閒瘋了一樣,那真是太不應該了。
這邊的書院,不像那些鎮上的私塾,到了農忙的時候,還會放農忙假,所以杜有忠他們幾個,根本就沒有時間。也回不去。
杜有忠說道:“也成,我們幾個的飯菜也好解決,又不是不會做飯。”
畢竟都是從鄉下出來的,把自己的肚子填飽還沒有什麼事兒。
“等八月十五放假了,我們都趕回去,你回去了,也不用太忙,寧可多請一些人,也別把自己累着了。”杜有忠說道。
於是杜榆和胡氏又趕回了楊柳村,楊柳村的田已經金黃一片,微風一吹,泛起了金黃色的波浪。
齊氏沒想到胡氏竟然突然回來了,就說道:“你回來了,老大和大郎他們咋辦?這裡田裡的事兒,我們能辦好,你趕緊回去吧,別耽誤事兒。”
胡氏道:“娘,是有忠也同意我們回來的,左右把這段時間忙完了,咱們也好過箇中秋。”
齊氏最後說道:“那好吧,也不知道有忠他們幾個男的,能不能把飯給做好啊。”到底是擔心。
可是農忙的時候,說忙就忙起來了,兩個兒媳婦肚子都大了,總不能現在還讓他們大着肚子去地裡幹活兒去吧。
其實村裡很多人,都是快要生了還在地裡幹活兒的,但是齊氏也知道,大兒子中了秀才了,要是還跟別人一樣,說不得就要被別人說了大兒子,一個在外面享福,讓剩下的兒子和媳婦天天干活兒受罪。
老大媳婦回來了也好,讓別人看看,他們家老大是好樣的。
高氏和趙氏的月份差不多,見到大嫂回來,也說道:“大嫂,這裡有我們呢,平時娘也只讓我們做做飯。”
胡氏笑道:“家裡肯定請了很多短工,你們兩個人咋做的那麼多?我回來好歹也搭把手。”
爲了防止以後下暴雨,這請來的短工是從天色剛剛亮,一直幹到天完全黑了,今年種的稻穀也多,所以直接請了十個人,每天給二十文的工錢,這個時候,也就是家裡地少的人才會來做短工,二十文已經不少了,大家也挺樂意,而且杜家這邊,中午的一頓還有油水,更是比別人要強一些。
除了這十個短工,家裡的男人們也都下了地,杜老爺子除外,他幹活兒實在是不咋滴,到了地裡還拖累別人幹活兒不快了,於是就留在家裡,按照齊氏的說法,杜老爺子現在就是個老太爺了。
不過杜老爺子也是到了時間就會在水井裡提水的,這點兒他還是做的到的。
胡氏帶着高氏和趙氏做飯,杜榆打下手,齊氏總調度,每天去屠夫家裡買好幾斤肉,然後用大肉片子招呼這些短工。
杜榆主要負責摘菜和洗菜,而高氏和趙氏負責切菜和燒火,這兩個活兒都比較輕鬆,燒火也是輪流着,畢竟天氣熱了。
到了大中午的時候,杜榆的三叔或者四叔就會回來,然後把做好的飯菜給挑到地裡去,放在陰涼的地方給大家夥兒吃,
都是在搶收呢,時間就是糧食,哪裡能用的着那麼浪費?大家請短工都是這樣的。
其實除了肉菜,剩下的也都是些家常的蔬菜,每個人都很忙,杜榆最快活的就是,晚上洗完澡睡覺,真是一覺睡到大天亮呢。從來沒有睡過這麼甜的時候。
看着稻子進了倉,這種豐收的喜悅是特別振奮人心的。他們家因爲地多了起來,堆的糧食也多,齊氏看得樂得都合不攏嘴。
哪怕是請短工,每天都要給人付出二十文錢,她心疼的不行,現在見了糧食也都不說那個心疼的話了。
不過,這中間也有些不好的事兒,那就是他們第一天割在地裡的稻穀,第二天去捆綁的時候,竟然發現有的地方少了的。這就說明有人在晚上地裡裡偷稻穀。
“你真的看清了?“齊氏問老五杜有全。
杜有全恨不得拍胸脯,“娘,我這眼睛,我還能看錯,就是少了,就是有人偷我們地裡的糧食了!”
這個賊,小心別犯到我手裡,不然直接給剁手了!
齊氏聽了,恨不得把那小偷給罵個千遍萬遍,也恨不得直接找到秦德才,告一狀,讓他去抓人,可是現在只能說自家人心裡有數,沒有證據,要是瞎嚷嚷,到時候還被村裡人說他們仗勢欺人呢。
從杜有忠中了秀才後,齊氏也還注意這方面的事兒了,凡事要自己有理才成。
所以齊氏決定要把這偷稻穀的賊給抓住,然後再討個說法。
“你先別聲張,這人偷了一次肯定還想偷第二次,我就不信了,逮不住他了!”敢偷到他們頭上,那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本來還以爲至少要守個好幾天才能抓着人呢,結果第二天晚上就把人給抓住了,齊氏也不含糊,直接就大半夜的鬧到秦德才那邊了。
秦德才也恨這偷稻穀的賊,還以爲是別的村裡的人,結果一看,竟然是那荷花奶奶,如今被杜家的人用繩子給綁着,估計因爲嘴巴不乾淨,把嘴巴也給堵住了。
等人把她嘴巴上的破布給拿了下來,這荷花奶奶就開始嚎了起來,“杜家人欺負人那,我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婆子,竟然要打死我啊,我不活了啊,德才啊,你可得爲嬸子做主啊,我這晚上去看我家田裡的稻穀,結果這杜家的人一個不順眼,就把我給捆住了,她就是再有兒子是秀才,也不能這麼仗勢欺人!”
“我呸!”齊氏直接一口吐沫吐到了荷花奶奶的臉上,“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老孃仗勢欺人?
你咋不說,你三更半夜的到我家的地裡偷稻穀呢,被我們逮個正着,你還敢胡說八道!
德才,咱們楊柳村可從來沒有出過這種醜事,你要是不處置,那我可是不服氣的,你是我們村的里正,老婆子我相信你能公正處理這件事。
說不定這老婆子不一定只偷了我家的稻穀,看看有沒有別人也被偷了。都被我家的人直接抓住了,還敢胡說八道,這樣的人不能饒了她!”
“你說是我偷的就是我偷的?德才,不要相信她,她跟我以前有仇,所以纔要誣陷我!”荷花奶奶死不承認。
齊氏還要呸,秦德才說道:“傅家嬸子,你說他們冤枉你,那你三更半夜的,怎麼到了別人的地兒了?”
“我沒有到別人的地兒,我是去我家的地兒看看去,我也怕有人偷我們的糧食。”
“你的意思是說,是杜家的人在你們的地裡把你給綁起來了?”秦德才問道。
“就是這樣的,他們和我有仇!”
“放屁!你說是你家的地兒,你家那麼點的東西,鬼才會看得起!老孃我家裡有的是糧食,你騙鬼去吧。”齊氏罵道。
“你說是啥就是啥?反正這裡是你家的人,不跟你說,跟誰說?”
齊氏冷笑道:“就知道你這樣的人死不承認,我可不是隻有我家的人,我還叫了村裡其他的人一起呢,不然還說我冤枉了你,我可沒有那麼傻!”本來黑燈瞎火的,她生怕這賊人跑了,自家一家人逮也不好逮,所以也請了街坊的幾個人家裡的男丁,正好也跟着一起來了。
這幾人自然聽得到荷花奶奶的聲音,聽到了她說的啥話,不由得覺得這荷花奶奶真是夠不要臉的,都這個時候了,還死咬着不承認,簡直是太可惡了。
所以也紛紛作證,就這個時候,荷花奶奶還說,因爲杜家有了個秀才,所以纔會包庇杜家的人。
把秦德才給氣得,他可不跟這荷花奶奶講道理了,直接拍了一下桌子,“好,既然傅家嬸子說我們都冤枉你,那麼明天我請了衙門裡的人來看看,斷斷案子,聽聽到底是誰偷了誰的,也別說我偏心誰,咱們就去看事實,人家衙門裡的人破案的法子多了去了,誰家產了多少糧食,都清楚的很,到時候把各家的糧食稱一稱,就知道誰多誰少了。”
在這個事兒鬧出來以後,就有人給荷花奶奶的兒子去報信了,他正好聽到這一點兒,嚇得立刻就衝進來了,“里正,我娘是犯糊塗了,她以後再也不敢了。”
這話就是承認是荷花奶奶做的事兒了。
荷花奶奶直接就要抽自己的兒子,“你這個天打雷劈的,老孃沒有那樣做,你想害死我啊。”
“娘,你真的想要進牢房嗎?幹啥非要這樣?”要他說,直接承認了,然後退還了糧食,這事情就了了,可是自家娘非要不承認,把這些人都得罪了,里正明顯的是不耐煩了,還有杜家,人家可是秀才家,上次鎮上多少人過來,都是有有錢人家,自家娘還死活不承認,真的要逼着人家用關係,把一家子都給摺進去?
俺一會兒出去吃自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