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午時分,太陽很是火辣,除了在樹蔭下有一些人,人們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報!”金鏞城內,朱粲的大營外,忽然響起了一聲長長的聲音,然後一人跪在地上,雙手一抱拳,道:“啓稟大帥,隋軍已經至城外十里處紮營!”
“哦?”放下酒碗,朱粲凝眉問道:“隋軍將領是誰,帶有多少人?”
“隋軍以徐世勣爲主將,郭孝恪爲副將,領兵兩萬,其中騎兵三千,步兵一萬,弓箭手七千人!”那人顯然將隋軍的情況打聽的一清二楚,是以聽到朱粲的詢問,毫不遲疑的報了出來。
揮揮手,朱粲示意那人退下,皺眉。隋軍以步兵爲主,顯然是想要攻城了,步兵一萬,實際上能作戰的並不足一萬,因爲其中還有一些樵汲,多是一些喪失戰鬥力或戰鬥力大爲減弱的老兵,兩萬大軍,就算隋軍靠近偃師,有着足夠的供給,可是樵汲起碼也要五百以上。
就在朱粲沉吟的時候,一名心腹將領上前一步,道:“大帥,隋軍剛來,立足未穩,不如領兵攻之,必獲全勝!”
此人求戰的聲音一出,衆人頓時紛紛附和。這些將領,多是朱粲舊部,自從跟隨朱粲來到洛陽之後,久被閒置,如今有了立功的機會,是以人人求戰心切。
衆將求戰心切,可是朱粲畢竟是大業末年,縱橫一時的反王,雖然殘暴,但也有幾分本事,不然也不會稱雄於荊北了。此刻,聞言不由陷入了沉思。
徐世勣當初雖然不過是瓦崗一名棄獎,被李密排除在覈心,弄到了黎陽倉,可是據朱粲所知,此人還是有幾分本事的,當初宇文化及帶領十多萬禁軍驍果,用盡了辦法,總是無法打破黎陽倉,很顯然,這個人很有本事,至於副將郭孝恪,好像是徐世勣的心腹,至於才能如何,就不爲朱粲所知了。
面對強大的敵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對敵人一無所知,不能採取針對敵人特點而進行謀劃,那麼在未戰之前,就已經輸了一半了。
如果是楊善會、秦叔寶、羅士信等人,朱粲也自信有着瞭解,可是對於徐世勣,尤其是郭孝恪,雖然不至於一無所知,可是對於敵人的性格、用兵特點,他就不太瞭解了。
只不過,雖然不知道徐世勣的用兵謀略,可是朱粲也決定主動出擊。
第一,隋軍遠來,勢必睏乏不堪,而且天氣炎熱,隋軍又忙着建造營地,防守必然鬆懈。
第二,正是因爲對徐世勣幾乎毫無所知,他才決定出兵,進行一番試探,當然,他只會派出少量的騎兵進行騷擾,如果,隋軍因爲自己的攻擊而出現混亂的話,徐世勣也就不足爲懼了。只要隋軍大亂,他就可以率領猛攻隋軍,趁其沒有營寨作爲據點之時,一舉擊潰隋軍,那這就是一場大勝!如果,隋軍有條不紊,那就足以證明徐世勣領兵有方,千萬不可輕易與之對戰,凡事需要三思而定。
第三,隋軍的大營所在,雖然是邙山南段,地勢較爲險要,可是自從他來到金鏞城之後,雖然忙着自己的私事,可是公事也沒有忘卻,還是派出了不少的斥候,前去探查,並沒有發現有多餘的隋軍,這就意味着,隋軍雖然足有兩萬,可是如果策略得當,事先將隋軍的部署打探清楚,這一戰,十拿九穩。
想到此,朱粲喝道:“朱施。”
“末將在!”朱施上前,雙拳一抱,眼睛射出對勝利的渴望。
“你領兩千騎兵,衝擊隋軍大營。”朱粲說着。
“是!”朱施領命退下。
“周世玉何在?”朱粲再度說着。
“末將在!”周世玉大步向前。
“你領五千步兵,若是隋軍大敗,即刻趁勝追擊。若是朱將軍出戰不利,你即刻領兵接應,不容有失!”朱粲凝眉。
“是!”周世玉亦退下。
隨後,將令逐一發佈下去,左右兩翼,均有人接應,同時,更多的斥候遊蕩在邙山餘脈,及時的打探隋軍的動向,而朱粲則領兵一萬,在後接應。
此刻,邙山南段,徐世勣站在一處山崗之上,凝目,瞧向了金鏞城的所在。
“孝恪,以你之見,這朱粲將會如何做?”徐世勣淡淡的問着。
郭孝恪沉吟,他明白,徐世勣雖然看似平靜,可是心中卻是波濤洶涌,要不然,以他的才能,也不會問出這個問題。畢竟在軍事才能上,徐世勣,至少是現在的徐世勣強他很多。他這般問,定然是因爲心中有着巨大壓力的緣故。
這股壓力來自於他自己,也可以說是來自於楊浩,畢竟,這是他投效隋楊之後,楊浩讓他第一次領兵,這一戰,意義非同一般啊!如果戰勝,以後徐世勣就會受到重用,可若是戰敗,恐怕仕途不暢啊!所以,這一戰,他徐世勣只能勝,不能敗!也正是因此如此,徐世勣的眉宇之間,有着淡淡的不安。雖然很淡,可是以自己和他的交情,自然不會連這點也看不出來。
正是有着這股壓力,才讓一項沉穩的徐世勣問出了這個問題。
“大哥,那朱粲有勇無謀之輩,我猜他一定會領兵出擊!”郭孝恪沉吟半響之後,將心中的想法說出。
“哦,何以見得?”徐世勣問着,語氣依舊淡淡,彷彿這一切與他毫無關係。
“鄭軍雖然連敗,可是那朱粲並沒有與我軍交戰,定然認爲鄭軍失敗,都是那些將領沒有能耐的關係。而且,他久居洛陽,雖然王世充封他爲龍驤大將軍,可是隻是給他掛了一個虛名,並不得志,如今領兵在外,定然急於表現。如果聽聞我軍前來,勢必會趁着我軍立足未穩,前來挑釁。”郭孝恪的聲音緩緩響起。
“那依你之見,我軍又當如何呢?”徐世勣問着。
“誘敵深入,聚而殲之!”郭孝恪斬釘截鐵。
徐世勣忽地將目光轉向了郭孝恪,忽然哈哈一笑,道:“好計!”
徐世勣的笑聲未落,只見一個士兵匆匆跑來,道:“大帥,金鏞城中有人來訪。”
“哦,是誰?”徐世勣揚眉。
“卑職詢問,那人說是盧家的人。”那士兵說着。
“盧家?”徐世勣的目光中,有着淡淡的疑惑。
“難道是范陽盧家?”郭孝恪也是說着,若有所思。
徐世勣微微沉吟,道:“領他前來吧!”不管此人有着什麼目的,見上一見,倒也不妨。
“以我看,此人應該不是范陽盧家。”郭孝恪搖搖頭,然後瞧着搖曳的樹葉,片刻後,悠悠的道:“或許此人是范陽盧家的旁支罷了,只是不知道有什麼目的?”
徐世勣笑道:“不用猜了,那人已經來了,稍後便知!”
郭孝恪凝目一瞧,只見一人已經走了過來,一身僕人打扮,看樣應該是盧家的家僕。
“小民見過兩位將軍!”那人極爲乖巧,雖然不知道徐世勣、郭孝恪,可是見他們鎧甲相似,做工精良,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光芒,顯然並非一般的士卒。
“起來吧!”徐世勣說着,然後問道:“你家主人是?”
“啓稟將軍,我家主人是盧照夕,乃是盧大老爺的三公子。”那僕人說着,身子微微的彎曲,顯得很是恭敬。
徐世勣明白了,當初他在瓦崗之時,對這位盧大老爺也是有所耳聞,據說此人祖上三代,乃是由范陽盧氏分出來,後來在山東、中原一帶經商,後來盧大老爺接過了祖上事業,努力經營,那時候,天下還沒有大亂,此人藉着機運,居然大發其財,富貴之極。雖然士農工商,商人是最爲被人瞧不起的,可是那人出身名門,倒沒有人瞧不起他。
“盧三公子爲何想要獻城?”徐世勣問道,這是大事,得問清楚,才能判斷出真僞。
“啓稟將軍!”那人突然伸出手,擦拭着眼眶,道:“朱粲、朱粲那個惡賊,將三少爺的公子給吃了!”說着,他忽然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頭,哭泣着,道:“還請兩位將軍斬殺朱粲,爲小公子報仇啊!”
徐世勣、郭孝恪均是一愣。朱粲喜歡吃人,聲名遠播,兩人自然知道,可是,他們一直認爲那是朱粲在沒有糧食的情況下,才無奈的做出這種惡行。可是他們想不到,朱粲久居洛陽,雖然不得權,可是也極爲富貴,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想不到,他剛剛到了金鏞城,就開始吃人?
兩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當然並不是感到害怕,而是覺得此人,實在是不可思議,估計腦子有點問題,纔會那麼酷愛吃人肉。
不過下一刻,兩人相視一眼,眼中閃過淡淡的微笑,轉瞬即失,一個計劃同時在他們的心中浮起。
“朱粲惡賊,實在是人神共憤,你可轉告盧三公子,我大隋將士,對這種毫無人性之徒,定然不會心慈手軟。若是我們抓住朱粲,定然會送給盧三公子,讓他親手宰殺朱粲,爲兒子報仇!”徐世勣說着。
“多謝兩位將軍,小民先在此爲主人謝過兩位將軍了!”那僕人又跪在地上。
“待我修書一封,只要你家主人依計行事,就可以奪下金鏞城,屆時我大軍衝擊,定然能夠抓住朱粲。”徐世勣說着,吩咐士卒擺開筆墨,郭孝恪打開水囊,倒出一點山泉水,爲徐世勣磨墨。
片刻之後,書信已成。此刻太陽光大,徐世勣剛剛寫完書信,墨汁就已經幹了,徐世勣將書信遞給郭孝恪,道:“孝恪,你看此計如何?”
郭孝恪略略看了一遍,笑道:“此乃好計!”當下將書信裝好,火漆將口子封了,這才遞給那僕人。
“此事重大,速速趕往城中吧!”徐世勣說着,那僕人連聲感謝,由士兵帶着,走了出去。
“想不到,取金鏞城這般容易。”看着那人身影消失,徐世勣笑着道。
“不錯,想不到朱粲那廝居然這麼配合。”郭孝恪說着,眼神中閃過一絲對勝利的渴望。雖然那人詐降有可能,可是他看的眼神,那股哀傷並不是假的。更何況,書信中的那個計謀,就算盧家是詐降,也只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對隋軍無害。
兩人正在沉吟,一名斥候匆匆而來,道:“啓稟將軍,朱粲出兵,直向我軍而來。”
徐世勣、郭孝恪兩人相視一眼,均是看出了兩人眼中的笑意。“多少人?”郭孝恪問。
“先鋒兩千騎兵,後有五千步卒,左右兩翼均有接應,而且,似乎朱粲帶領大軍殿後,其中,鄭軍的斥候遍佈在兩翼,足有百人之多。”斥候說着,他的臉上有一道印記,想來是適才與鄭軍的斥候有過一番搏鬥。
徐世勣揮手,示意那人下去,然後瞧了一眼郭孝恪,道:“看來此人還是頗爲謹慎。”
郭孝恪沉吟道:“本以爲朱粲不過有勇無謀之輩,如今看來,還是有頗有大將之風。”
徐世勣哈哈一笑,道:“老弟,不管怎樣,那朱粲縱橫多年,帶兵才能自然不差!”說着,兩人朝着大營快速的奔去。
朱施帶領的兩千騎兵,已經到達了隋軍大營之外兩裡之外。
他並沒有貿然的出擊,而是領着士兵登上了一處較高的山崗,觀察着隋軍的動向。隋軍大營還沒有建造完畢,只是簡單的將柵欄豎了起來,營地裡面一片混亂的摸樣,似乎對營寨的建造並不擅長。
可是,這反而讓朱施越發的疑惑。雖然他不算名將,可是他也知道,隋軍大營雖然看似混亂,可是遍地的木樁、石塊,此外還有一些建造用具,零星的散佈在大營之中,使得騎兵想要衝擊隋軍的營寨,並沒有那麼簡單。
“空城計?”朱施想着,眼神閃爍不定。
“將軍,隋軍沒有防備,衝吧!”一名小卒說着。
是那樣的嗎?朱施有些猶豫不決,這時,遠處響起了清脆的馬蹄聲,一名斥候匆匆趕來,走得近了,報告道:“將軍,隋軍兩翼,並未有任何埋伏!”
“哦,探查的可仔細?”朱施說着,聲音之中帶着一絲焦急,要立功就在這一刻了,若是再有延誤,恐怕就會失去良機了!
“將軍,隋軍的確沒有埋伏!”那名斥候很是肯定。
“很好!”朱施冷冷一笑,“啷嗆!”一聲,拔出了妖刀,大喝一聲,道:“兄弟們,隋軍大營並沒有防備,跟着我衝啊,建功立業,就在今朝!”
“建功立業,就在今朝!”衆人大喝,然後迅速的跨上戰馬,朝着隋軍大營飛奔而去。
整個地面頓時發出激烈的震動,不過兩里路,對於騎兵來說,轉瞬即到。
“兄弟們,放火!”戰馬之上,朱施大聲的喊着,由於是逆風飛奔,他的頭髮逐漸散開,然後在額頭後飛舞着。雖然隋軍的營寨弄得很是散亂不堪,並不適合戰馬的衝鋒,可是放火,將隋軍大營摧毀,就算沒有殺死多少隋軍,也是大功一件。
“放火!”有人聲嘶力竭,對於某些人來說,在戰場上,似乎是他最好的歸宿,那些人,渴望戰爭,喜歡將刀鋒刺入敵人身體時,發出的肉體撕裂的聲音以及骨頭破碎的聲音。
可是,就在這支急速奔襲的騎兵殺來的時候,忽然異變陡生。
就在這一瞬間,隋軍大營前,一條早已經挖好的壕溝頓時出現在鄭軍奔馳的騎兵面前,由於這條壕溝隱藏的很好,因此,朱施以及鄭軍的斥候並沒有發現。事實上,這條壕溝就離隋軍大營不足五十步,如此短的距離,鄭軍的斥候那裡敢靠近呢?既然不敢靠近,隋軍又掩飾的極好,沒有發現也就不足爲奇了。
朱施衝在最前面,因此,對於這條出現的壕溝措不及防,在壕溝上面薄薄的土層被戰馬踏翻了之後,發出一聲巨響,塵土飛揚,整條壕溝頓時顯露了出來,此時此刻,就算已經看見了壕溝,可是戰馬的速度很快,他根本無法阻止,只能跟隨着戰馬倒下了壕溝。
“噗嗤!”,朱施只覺得身體一痛,他伸出手,摸了摸被刺穿的小腹,鮮血染紅了手。該死的隋軍,不僅挖了壕溝,還在壕溝之中,埋下了尖銳木樁。戰馬的衝擊力何其強大,很輕易地,尖銳的木樁很輕易的就刺穿了朱施的小腹。
這,或許就是武者的歸宿吧!朱施睜大了雙眼,想要站起來,可是木樁深深的插進了他的身體,他感到了鮮血不斷的涌出,全身的活力似乎也在飛快的消失。耳邊,戰馬的哀鳴,是兄弟們的慘叫聲,還有骨頭破碎的聲音,想必是尖銳的木樁刺穿了誰的身體了吧!
“啊!”朱施想要大叫,他不甘心啊。可是,那一聲大叫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低聲的呻吟,他明白,他已經沒有了力氣,很快,他就要死去了。就在這時,另一具身體猛地砸了下來,帶着一聲慘叫,壓在了朱施的身上,隨後,他的臉上感到了一絲的溫熱。
那是血,可是這股鮮血的溫度,顯然比他的身體要熱。
“赫赫!”低低的聲音響起,朱施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神色,他用盡了最後的力氣,伸出手掌,想要推開身上的那個人,可是他的手舉到了半空,最後是無力的垂下,腦袋偏過一邊,嘴角流出了鮮血,順着腮邊,滴落在地上,殷紅而觸目驚心。
壕溝之上,鄭軍被突然出現的壕溝打亂了陣腳,一時間,人仰馬翻,前面的騎兵已經跌落壕溝,死去。後面的卻是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主將還在,或許能夠改變局面,指揮騎兵撤退,可是,由於朱施衝鋒在前,不慎戰死,這股騎兵無首,不知道該怎麼辦,因此一時間,非常慌亂。
“射箭!”就在這時,郭孝恪卻是冷冷的大喝。他和徐世勣之所以如此篤定,就是事先在大營門口偷挖了一條壕溝,並埋上了無數的木樁,就算鄭軍殺來,也可以阻擋一時。此時,鄭軍騎兵已經混亂,又衝不過壕溝,就是隋軍反擊的時候了。
隋軍弓箭手已經早有準備,將箭支拋射了出去,只聽一陣破空之聲,鄭軍頓時至少有數十騎被射落下馬,發出一聲聲的慘叫聲。而那些無主的戰馬,或站着不動,或四處亂奔,不時的將一些站在壕溝邊上的戰馬擠下去,頓時又有幾名鄭軍死於非命。
“撤,快撤!”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聲音之中,有着惶恐。
“駕!”騎士們使勁的抽打着戰馬,想着金鏞城奔去,郭孝恪並沒追趕,對於隋軍來說,先駐紮下大營,纔是最爲重要的,更何況,已經有了良計,如果追擊,屆時朱粲不出城迎戰,只在金鏞城中固守,那就不符合徐世勣的戰略了。
“什麼,朱施戰死?”朱粲有些不敢相信,看着眼前這羣殘兵,朱粲先是不信,繼而是大怒。朱施跟隨他良久,又是遠房親戚,其人作戰勇猛,雖不是絕代猛將,可是要取他性命,並不是易事。
當一名伍長將事情一說,朱粲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徐世勣用兵,不可捉摸啊,居然在營寨未立之前,就未雨綢繆,預先挖了一條壕溝,防止敵軍的偷襲,看來此人,不可小覷啊!只是,朱施的仇一定要報。
不過,前鋒受挫,鄭軍銳氣已失,隋軍又有準備,再繼續攻擊,不但沒有戰果,恐怕還會吃虧。朱施的仇雖然要報,可是也不必急在一時。還是先退回金鏞城,來日方長,只要還握有重兵,這等大仇,並不難報。
想到此,朱粲陰沉的臉閃過一絲決然,道:“汝等作爲親兵,竟棄主將不顧,按律當斬!”
隨後朱粲的聲音,早有人過來,將跟隨在朱施身邊的十餘名親兵斬殺,隨後獻上了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