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數日,靈獸所結蛋殼一直無甚大變化,師兄弟二人也是漸漸失去耐心。
一來二人身背師命,二來,饒是以逍遙侯的見識也是判斷不出靈獸何時才能破殼而出。雖說逍遙侯自詡世間少有他不懂之事,可自人間界誕生以來出世的靈獸就這麼多,古籍之中更是少有記載,所以以逍遙侯的見識也很難判斷了。
二人商議過後決定,若今日在無變化,便不再此地繼續看守。
向陽無所事事的坐在蛋殼一旁,好奇的盯着蛋上的花紋,可看了一會後竟被蛋殼上的花紋繞的一陣陣眩暈。
暗道,靈獸果真不同凡響,就連一道道紋絡竟也有攝人心魄的能力,還好自己印堂處有靈臺守護,若是自己定力稍差,怕是要着了道,落得個靈識受損的地步。
太陽漸漸沉了下去,向陽眼看蛋殼還是一如既往,不由走上前去,嘆道:這次可不是我師兄弟二人不保護你了,我倆實在是還有要事,你便在此地修靈吧,等我有時間了還會來看你的,希望你到時候能記得我吧。
說着便擡手撫摸蛋殼,可手剛一放上去,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點點淡黃色的光芒自蛋殼出滲出,將向陽的手包裹在內,向陽心驚,連忙將手抽出,可無論怎麼用力都是徒勞,而此時逍遙侯卻不知在何處。
向陽知道,若此時有危險逍遙侯定會出現,既然逍遙侯能放心的讓自己單獨在這,想必自己不會有什麼意外,想到此處向陽便不再用力掙扎。
仔細感應黃光,向陽並沒有感到有任何兇戾之氣,只有宛如嬰兒般的乾淨與純潔,當下不再驚慌,任憑蛋殼上的光芒包圍着自己。
突然,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在自己腦海想起:你是誰。。。
聲音稚嫩溫柔。
向陽從聲音中感覺到滿滿的依賴感,連忙用靈識回道: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向陽儘量讓自己聲音成熟一些,可再怎麼努力,聽起來也像是個不大的孩童。靈獸聽到向陽的回話聲音平穩了許多。可靈識傳出的聲音依舊是奶氣十足:你能不能給我一滴你的血,我怕我再醒來時會忘記你,我不想再這麼渾渾噩噩的了。
聲音中滿是懇求之意。
向陽想了想,便從手指處逼出一滴鮮血,這滴血外表有肉眼難見的金光,鮮血剛一碰到蛋殼立馬被蛋殼吸收。
“我記住你了,不過我現在好睏啊,等我睡醒我會去找你的,不過。。。得等。。。”
單殼中傳來輕微的呼嚕聲。
向陽滿臉黑線,心想你說完再睡也不遲啊,你說話說到一半就睡着,是要把自己給急死嗎?
不甘心的向蛋殼內傳音,看來蛋殼內的這主是睡沉了,無論向陽怎麼傳音,一點反應都沒有。
向陽只好作罷,包裹着手的黃光,漸漸脫離了蛋殼,從向陽手指處一點點的滲透進去。
此時,幾縷黃色液體慢慢流入氣海內,從氣海上方落下,氣海瞬間如水入熱油般沸騰了起來。
向陽心知不妙,立馬盤膝坐於地下,內視氣海,氣海內靈氣上下翻騰,底部靈液猶如浪潮拍岸,撞擊着氣海內壁。
向陽臉色一陣煞白,來自身體內部的痛苦折磨着他,牙關被咬的咯咯作響,豆粒的汗珠從額頭滴落,氣海彷彿要炸了一般。
氣海內的黃色液體雖然少,但是竟是將向陽體內的靈氣,靈液全部壓縮在一角。而向陽體內的靈氣也不甘被擠壓,奮力抗爭,想以數量優勢將黃色液體排除體外。
兩股勢力就這樣在向陽體內展開角逐,雙方時而纏鬥在一塊,時而黃色液體將向陽本身的靈氣壓制在角落。
向陽此時終於忍受不住,伏在草地上大口喘息,手指在堅硬的石板上抓出一道道抓痕。來自身體外部的傷痛自己都能忍受,可是痛楚是來自身體內部,向陽感覺全身入散了架一般,用力甩了甩頭,讓自己保持下清醒,不讓痛苦麻痹自己的意識,艱難的坐了起來。
右手掐訣,內視氣海,引導着靈識將已經被壓制的四分五裂的靈氣重新彙集起來。
黃色液體眼見自己將要把全部靈氣壓制,此時又重新聚在一起,連忙又衝了過來。這次向塘原本的靈氣不再如無主之物般,任由這外來之物對自己橫衝直撞。
向陽控制着靈氣左右騰挪,硬是將黃色液體的攻擊全部靈巧的避開,漸漸的,向陽發現這黃色之物的攻勢緩了下來,給自己的壓力也不如剛纔那麼大,便嘗試着用靈識控制着靈氣向它緩慢靠近。
可剛要碰上,這外來之物卻連忙躲在一旁,如此反覆試了幾次,向陽心裡一樂,原來這外來之物到底是雷聲大雨點小,完全靠自己本身所帶的一點模糊意識作祟。
向陽靈識雖然不強,可比起靈獸外泄出的一絲模糊靈識卻要強上不少。
向陽控制着靈氣變幻形態。
突然,靈識一變,入針一般,朝着最大的一團黃色液體猛地紮了過去,黃色液體躲閃不及,被一下刺破。
向陽靈識進入其中,發現控制這黃色液體的乃是一道沒有自主意識的靈識,之所以能將向陽的氣海攪得天翻地覆,是因爲一開始向陽並沒有想到此點,誤以爲只是一道普通靈氣而已,這下撕破了包裹在外的老虎皮,剩下的就簡單的多了。
向陽用自己還不是很強大的靈識,將黃色靈氣所帶的模糊靈識剿滅乾淨,被剿滅的靈識化作點點晶體沉入氣海底部,其他的黃色靈液不再受到靈識影響,化作光雨也紛紛沉入氣海底部。
向陽放心不下,怕有遺漏,將靈識沉於氣海底部,氣海底部的黃色靈晶被向陽自身的靈氣所侵蝕,慢慢變成了淡綠色。
並且向陽發現了令他吃驚的一幕,氣海底部的靈液,不知何時已經開始有了晶體化的跡象。仔細巡視一週確保無恙後,向陽將靈識慢慢收回,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微笑,今日雖有兇險,可收穫也是頗豐啊。
向陽睜開眼睛,逍遙侯正一臉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師兄,我向你保證,下次若再靜修一定跟你提前說聲,我這次不會又是修煉了很長時間吧。”
向陽有些心虛的看着逍遙侯,生怕自己這次處理氣海問題又花了一年半載的時間。
“你這次倒算自覺,兩日內便從冥想中醒來,師兄還是要感謝你的,若是像上次那樣,師兄怕是要揹着你回閣了。”
逍遙侯板着臉說道,其實他心裡也清楚,像他們這等修靈者,每次修靈冥思的時間越長對自己的幫助可能就會越大,只是心裡難免有些擔心向陽罷了。
“師弟,這次暫且不論,不過在你靈識附魂之前切記莫要再如此了,你一旦陷入冥思中你周身環境對你威脅極大,若是無人護法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一旦被靈識強大之人奪舍,你的努力將付諸東流,你要用心記住纔是。”
“是,多謝師兄教誨。”說着便行了一禮。向陽心裡明白,逍遙侯對自己的告誡是經歷過血的教訓得來的,自己從離家後,逍遙侯對自己的關心令向陽感到親切,可能除了父母就是此人真心對自己好了吧,至於原因,想必是因爲自己還未見過的師門吧。
“師兄,這兩日你爲我護法也多有辛苦,不若你再休息一日,明早我們出發?”
“得了吧,昨天師尊靈識傳音,讓你我二人抓緊回閣,師尊可能擔心路上多有變故,所以作此交代。也不知他老人家是不是老糊塗了,我來時讓我不必急着趕路,一路上帶你多瞭解人間界,這時又急着讓我倆回去,別說瞭解人間界了,讓你耽誤的這段時間,我還沒進城去品人間繁華,看世間百態呢。”
“既如此,事不宜遲,師兄我們即刻出發吧?”
“出發?你別忘了,你旁邊還有一個累贅呢。”說着指了指身旁的“蛋殼”。
經逍遙侯提醒,向陽纔想起還有個小累贅等着要處理。
“那師兄是如何打算的?我可是事先保證過它的安全的,師兄可不能將他棄之不理。”
“既然它與你有緣,我自是會護他周全,可帶在身旁卻有諸多不便,容我想想。”逍遙侯來回踱着步。
突然眼前一亮。
“今日,咱倆便種下個蛋,看來日會出什麼果實。”
說完,衝地面猛地一揮手,向陽眼前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
受到逍遙侯靈氣指印,靈獸所結的蛋殼緩緩飄起,朝着大洞的底部飛了下去,良久,纔出現一聲悶響。
接着,洞兩邊的泥土慢慢將他填滿。
逍遙侯見狀又是輕輕一揮手,洞口的泥土上面,一株株小草在向陽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發芽、長大,將地面遮住,回覆原樣,不留一絲痕跡。
向陽此時被震撼的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也沒見逍遙侯掐訣,只是隨意揮手,腳下的泥土石塊便被擊穿,深不見底。此等靈力渾厚程度,是他現在根本想象不到的,更別說後來的一招妙筆生花,讓腳下的土地瞬間生氣盎然。
本來向陽就覺得逍遙侯的實力深不可測,此刻,向陽覺得深不可測這四個字遠遠不足以形容逍遙侯的實力了,這揮手間的展示只能用兩個字來表達---恐怖。
妙筆生花,書生逍遙侯果真不是浪得虛名。
一顆種子便在此刻被深埋地下,至於什麼時候發芽是我們現在不知道的了,種什麼花結什麼果,現在我們一樣不須探究,因爲,花,總是要開的,春天,總是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