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成王祈鈺呆呆的瞧着房裡越燒越旺,越燒越亮的火苗子,突然發狂的似的大叫:“你們這些貪生怕死的奴才,個個缺心少肺的,我告訴你們,我告訴你們,若是她有什麼不測,我叫你們一起陪葬,我一定叫你們陪葬……”
他瘋了似的不顧自己的安危去撞門,幾個侍衛見狀也過來幫忙撞,可是門固若磐石,緊緊的被栓死,被堵死,根本就撞不開,而窗子越發的不行,早在之前就叫他們全釘死了,一時之間,他們根本就無計可施。
這時,清波絕望的聲音自走廊盡頭尖叫而來。
“小姐,你騙我,你怎麼可以騙我……”
哄亂中,羅芷竹大叫吩咐着底下人:“快將窗子上的釘子起了,快去救人……”
混亂中,許泰冷冷的喝止他們:“縱然救滅了火,你們又能如何?等到明天,她還是免不了一死!你們自然無人願意親手將她燒死,現在她解決了你們的困境,自我了斷,你們何必再大費周章的去救她,這樣做,只不過增加她的痛苦而矣。大家心裡都應該明白,事情發展到這個地部,她死已是在所難免……”
“混賬,許泰,枉你懸壺濟世幾十年,你就忍心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人在你眼底下活活燒死麼?你的仁慈之心呢?”
成王怒罵的逼近,抓着許泰的衣襟直叫。
許泰依舊冷笑:“她若現在不死,只待蠱蟲破體,死得人便堆積如山……”
“不可能,不可能,雲先生說了,葉小姐自會危去福來……”
“相士之言如何能信?此女若然可安然逃過此劫,許泰這餘生便爲成王之奴……”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空氣中卻傳來了遙遠的破窗之聲,放眼而望時,一股奇怪的風橫掃而過,在瞬息之間,家奴手中執着的火把燈籠全部應聲而滅,黑暗中,只聽得一聲巨大的破窗聲,通紅的火房內,眨眼間,便有幾個人影若鬼魅般自後窗橫竄了進去。
“找到了!”有人在驚喜的低叫。
“別碰,她身上皆是毒,我來便好!”
話音一落,一人影自地上抱起昏厥的人兒,拂手間蒙滅已延上身的火星子。
“走!”
冷冷落落的一字,僅眨間功夫,聲跡皆無蹤。
“那些是什麼人?動作怎如此之快!”羅芷竹失聲在叫。
人影騷動下,清波怔呆於剛纔那一聲很是熟悉的聲音。
也便是這個時候,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猛得一拉一提,整個人騰空,她驚叫出聲,卻在同時聽得一個低低的聲音在耳邊拂過:“別叫,跟我走!”
羅芷竹也聽得了那個聲音,猛得轉頭再尋清波立身處,哪還有她的身影,不由得駭然。
而本來滿面凝重的鐘緣,卻於這刻裡舒展開來,回頭對着許泰笑語:“許泰,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馬難追,你等着做成王的奴吧!”
成王也自處在震驚之中,喃喃的低語:“這聲音好熟悉,是誰?那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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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在嘈雜的人聲底下,一縱而逝,消失在夜空裡。
那人極快的翻牆躍室,來到一條小溪邊,對着柳樹下背坐着一個白髮人單膝而跪。
“主人猜得沒錯,那姓葉的小蹄子果真被人從火裡頭救走了!”
此刻,清寂的夜空中正流淌着一曲幽冷的簫聲,便是那白髮人在吹奏。
那人聽着回稟,停了下來,低低一笑,極其蒼老。
“老婆子果然了得,便是死翹了還一味想護着孽障,居然還爲她尋了這麼一個不同凡響的男人做靠山……”
那人呵呵呵的笑着,只是這笑,笑得太森冷,聽在耳裡總有些毛骨悚然。
一番冷嗖嗖的沉吟後,隨即又懶懶得的發了問:“阿木那邊可有查到那姓方的底?”
“還沒,現在還未探得明白,據阿木所說這人好似自塞外而來,前幾天在白雲山曾與一夥番人惡鬥了一番,好像在塞外結過什麼樑子,來人被他們五個重傷了十來個,而他們這邊除了有個少年受了些傷,皆無恙。之後,屬下曾故意與那夥番人交過手,發現那些人功夫極了得,所以,那幾個人的功夫絕對可以稱得上高深莫測!”
“呵,能叫葉家老兒看上眼的自然不會是俗物,嗯,沒關係,慢慢查吧,是人總有來龍去脈,難不成還會是從石頭裡崩出來的!”
“主人,阿天曾有報說在查探此人時,似另有一股強大的勢力在暗中爲他周旋,他以爲此人在中原可能也大有來頭了,而且昨日鍾家大公子曾外出過,又叫了其手下四處放信鴿,屬下捉了只一瞧,上面只寫了一個‘危’字,屬下估摸着這鐘家這大公子與姓方的定有什麼淵源!”
“哦,鍾家這位大公子便是那個鍾緣,平日裡心高氣傲着,怎麼,連他甘爲別人行走?呵,這姓方的倒真是不可小覷!阿折,你且再去探着,必要把這個底細探明白了不可!我只要留着那小妮子的命,可不想她過得安生,……”
“是,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