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尷尬,北淳還想多說點什麼的,但是陳樂樂很快就主動轉移了話題:“北叔叔,你知道現在城外攻城的是什麼人嗎?”
“外表攻城的是亡靈,不是人,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北淳的侄子嘲笑道,但是被他老爹狠狠的剜了一眼,丟人顯眼的東西。亡靈幹嘛沒事來攻城,後面肯定是有人在指揮,陳樂樂問的顯然是後面的人。
“城外的那些人,我知道一部分是來自於銀兵城,是從銀兵城逃出來的落難之人。不過他們的背後應該還有別人,不然就憑他們那幾個靈武者,沒有實力也沒有資格來打我熔爐城的主意。”北淳話音一轉,饒有興趣的看着陳樂樂:“週會你忽然問這個,莫非是對來犯之敵有所瞭解?”
“你聽說過鳳鳥嗎?”陳樂樂低聲的說道。
“什麼?”
“鳳鳥,爲世間之純淨而生,爲人類之善而來,鳳鳥生平最爲討厭的,就是那種邪惡之人,以及邪惡之異族。榮耀聯邦有一個家族,世代都有鳳鳥血脈,總會有族人得到鳳鳥承認,而現在在進攻樂園南部的五大軍團中,並沒有榮耀李家的影子。”
“你是說,這是身後是榮耀李家?那麼來的是誰?李謀,還是李權自己?”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城外的時候,看見了鳳鳥。而且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是李謀的話,北叔叔怕是有所耳聞的吧。他和他的鷹羽軍團,在榮耀聯邦對鮫人的戰鬥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聽說其人最爲記恨的就是鮫人,而且據我所知,那鷹羽軍團,已經很久沒有消息出現了。”陳樂樂慢條斯理的說道,似乎一切都有理有據的模樣。
“賢侄等等,我忽然想到一些事情,馬上回來,你先繼續宴飲。”北淳匆匆離席,想來是去傳遞信息去了,而且陳樂樂沒有猜錯的話,就是傳給鮫人。
陳樂樂的話九真一假,甚至除了李謀最爲仇恨鮫人這句話之外,其他的就沒有假話,這纔是讓北淳這樣一個人入坑的理由。
至於陳樂樂根本不知道李謀和鮫人的關係,不過沒關係,北淳也沒有辦法去求證,鮫人之間的隔閡更爲嚴重,他們沒有遠距離信息傳遞的手段,李謀打交道的鮫人和熔爐城的鮫人根本不是一脈,而且鮫人之間的廝殺也極爲嚴重,不然李謀在南海是實打實的殺了很多的鮫人的,那些鮫人的信息,不都是所謂的鮫奸提供的。
至於陳樂樂的這些事情只是猜測的問題,就更爲簡單了。只要真正的鳳鳥一出現,一切假的都會變成真的。陳樂樂說這些不是爲了什麼,只不過如果這消息是由北淳死前傳出去,那麼之後熔爐城發生的一切,在鮫人世界裡的可信度,可就高得多了。
沒過多久北淳就回來了,依然是談笑風生的樣子。陳樂樂忽然出聲問到:“北叔叔你瞭解他們對鮫人的態度嗎?”
“鮫人極爲邪惡,尤其是對人類視之爲食物。聽說海邊的漁民們,還有不少被鮫人捕捉,生吞活剝的被撕裂吞食,那樣的場景,不敢想象。而且鮫人其性極淫,而且最爲喜好人類少女,凡是落在它們手中的人類少女,生不如死。想來從三千年武皇時代,人類便與鮫人勢不兩立,古龍希帝國時期,更是牢牢的把鮫人壓制到大海,現在和鮫人接壤的龍希,鷹揚和榮耀聯邦,見到鮫人都處之而後快,這是我們樂園應該學習的。反之我們樂園,我昨天去閒逛的時候,竟然還看見鮫人光明正大的要搶我的紅顏知己,這熔爐城的治安,還有待提高啊。”陳樂樂長篇大論,讓北家衆人都握緊了手中的筷子,更讓身邊的美女們大驚失色。
“鮫人沒有那麼恐怖,所謂吃人和**都是流言蜚語,當不得真,而且鮫人有好有壞,能進入熔爐城的鮫人,都是好的鮫人,賢侄不要大驚小怪。”北淳輕輕的放下了自己的酒杯,雖然看上去像是輕拿輕放,但是熟悉北淳的人已經知道,北淳的心裡已經有了殺意。
不光是北淳,此時北家的其他人,看向陳樂樂的表情都不善了起來。北家和鮫人的牽扯不是秘密。鮫人的所作所爲,有些人沒有親眼見過,但也有所耳聞,畢竟北家在這其中扮演的角色實在太過特殊,想什麼都不知道,簡直就是玩笑。
而陳樂樂剛剛說的話,無疑就是罵北家助紂爲虐。
而陳樂樂不管不顧,繼續說道:“鮫人固然可惡,但它們畢竟是異族,我們將它們比做是靈獸也並無不可,靈獸吃人,人吃靈獸,天經地義,我們人類要做的,不是說教它們不要吃人,而是把它們全部殺光,讓其遠離人類的土地,見到人類都害怕,如此以後就不會再敢吃人了,更不用說覬覦人類的女子。”陳樂樂話不停歇,繼續說道。
綠嶽看着陳樂樂一直在說,感覺心情有些複雜,也有些欣慰。在陳樂樂和綠嶽的眼裡,眼前的這些北家的人無一例外都已經是死人,以陳樂樂的性格,是不是會和死人說這麼多的,一來浪費時間,二來,浪費感情。
所以眼前陳樂樂說的這些話,不是對北家的人說的,而是對身邊這些不重要的舞女說的,對綠嶽和胖子說的,甚至是對陳樂樂說的,一邊說,一邊也堅定了陳樂樂的信心,確認了自己的想法是對的,那就無處挽回。
“你的想法我明白,但是你還是太年輕了,這個世界不是那麼簡單的。你先回去吧,下次有機會再來吧。”北淳覺得自己此時沒有直接殺了陳樂樂,是很給週會之父面子了。在北淳的眼裡,此時的週會,就像是一個摸到了社會一角,但是沒有依舊天真的孩子。和他計較,沒有意義。
“我還沒有說完。鮫人可惡該殺這毫無疑問,但是更該死的,卻是那些把人類同族送給鮫人當淫樂的玩具,甚至當食物的人類貴族。這些驕奢淫逸的貴族們一邊把自己的人類同族送給鮫人,一邊從鮫人的身上獲得了利益,然後用這些利益來獲取更多的人類同族,送給鮫人。這真是一場好買賣。”陳樂樂一邊說還一邊拍了拍自己的手,像是鼓勵,又像是諷刺。
“胡說八道,那些人本就該死,他們本來就是下賤的血脈,能被當做玩物和食物是他們的榮幸,而且那可以鮫人啊!這裡是熔爐城,鮫人就是這裡的天,我們有什麼資格能反抗鮫人?我們又有什麼能力可以反抗鮫人?你這個來自熒光城的廢物一直在胡說八道,要不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現在就殺了你!”北淳的侄子北侖一腳把眼前的餐案踢飛,抽出了自己的靈器耀武揚威道。
“所以你覺得,自己做的都沒有錯是嗎?”陳樂樂沒有理會北侖的無能狂怒,反而問向了北淳,這個北家的掌舵者,被熔爐城唾罵的叛徒,和鮫人交好的高位者,縣級的御靈師,以及,人類的罪人。
“你到底想幹嘛?”北淳沒有生氣,也沒有反駁,只是靜靜的看着這個叫做週會的男人,忽然覺得,自己沒有看透他。
“我想送北叔叔你一項禮物。”陳樂樂示意讓舞女們退下,然後把帶來的巨大黑盒子打開。這是特質的黑盒,可以蓋住戟的鋒銳和凶煞,但是當盒子一打開,上面的絕世凶氣就再也無法掩飾,如果不是陳樂樂收斂了一部分,在場的很多人都得馬上昏過去。
“這把戟沒有名字,它就叫戟,但是它的上一任主人,叫做荒帝。”陳樂樂解釋了一下,但是這裡北家的人還沒有資格知道荒帝的名字,陳樂樂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千年前,荒帝帶領大軍,殺了無數的異族,幾乎一人將地獄族屠戮乾淨,這把戟上,沾了無數異族的鮮血,想來,今天染上你們的鮮血有些玷污了它,不過無所謂了。”
北侖見陳樂樂如此表現,也不看自己的實力,直接拿着靈劍就衝向了陳樂樂,然後被陳樂樂手中戟劃過北侖的脖頸,鮮血噴涌而出,有些年幼的開始尖叫逃跑,年紀大的開始反抗。
北淳也大怒,雖然他內心覺得有些不安,但還沒有失去理智,第一時間開啓了莊園內的靈陣。
這是一座結構複雜,功能幾乎全用於防禦和探查的靈陣,花費了北淳很多的資源,但是這資源沒有白廢,靈陣大師沒有白請,很多想刺殺北淳的人都死在了這靈陣之下,畢竟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如果沒有靈陣,即便刺殺者的實力沒有北淳強,也有機會得手。
靈陣開啓之後,北淳的心放了下來。曾經有郡級的靈武者想要對北淳不利,都被這靈陣攔截了下來,無法對北淳造成一點傷害,最後爲了避免被圍攻,只能無奈離去。
而北家在熔爐城算不上大家族,只不過是因爲和鮫人走得近纔有了眼前的地位,因此族中的底蘊,並不能支撐其誕生郡級的強者,畢竟這熔爐城中的人類郡級強者也不多,能有抵抗郡級強者的手段,已經是很不錯了。
但是,綠嶽沒有多做什麼,只是拿出了自己的盾,砸在了地上,鐫刻在地下的靈陣銘文全都碎裂,靈陣瞬間消失無蹤。
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陳樂樂的戟就已經劃過了他們的身體。戟不是劍,這些是人而不是靈獸,陳樂樂根本不用在乎戟碰到他們的身上的時候接觸的是不是弱點,即便是沒有契約,戟的力量,還是毫無疑問的強大,只要碰到,就是兩斷。
幾乎是瞬間,地上全是屍體。前一段時間還是其樂融融的晚宴,現在就已經變成了修羅場。而北淳意識到不對想逃,陳樂樂卻比他快得多,戟落在了北淳的身前,似乎下一秒,陳樂樂就要將這個畜生一刀兩斷。
北淳也不逃了,他是個很聰明的人,意識到了眼前的人不是週會,眼前的人心狠手辣,不會饒自己一命,眼前的人實力更是強大到無法想象,遠遠不是自己所能企及,自己的那些手段,不過是笑話,自己終於惹上了不能惹的人。
北淳忽然有些坦然,總會有這麼一天的,只是沒有想到,會是現在罷了。
陳樂樂的臉色有些難看,卻不是因爲第一次用靈器殺人,也不是惋惜這些人的性命,只是自從殺了人,戟上有了鮮血之後,戟就變得不一樣了起來,凶氣以極爲猛烈的速度爆發,而且此時這凶氣的爆發全都籠罩在了陳樂樂的身上,沒有向外擴散一點點。
在外人看在沒有一點變化,但是在陳樂樂的靈力世界,已經全部是屍山血海,化成爲了修羅之地,陳樂樂的第五靈魄閃動,九月有些奇怪的看着陳樂樂,感覺此時陳樂樂似乎藏身於荒島之上,漫步於雲叢之中,而離開了眼前的這片土地。
靈力空間中,1024散發的幽光在阻擋着血氣的清襲,這是一場血海和藍海的戰鬥,血海擅長戰鬥,但是這裡卻是藍海的領地,1024不擅長戰爭,但畢竟這裡是陳樂樂的靈海,它在這裡生活了十六年,而且,1024終究是1024,在它擅長的靈海之地,它就是主宰。
陳樂樂終於清醒了過來,外界似乎只是短暫的一會兒,甚至連北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陳樂樂在他的靈海世界,已經和1024一起抵抗了那血海很久。
清醒過來的陳樂樂,看了看手中的戟,倒是沒有什麼後怕,畢竟剛剛血海其實是戟靈和自己接觸的關鍵,而血海只不過是想自己去奪取靈契,相當於自己做主,但是陳樂樂沒有允許,如此而已。
不過這是第一次,陳樂樂感覺到戟給自己的反饋,它需要鮮血,越多越好。
“我只求一死,不過希望你能饒我孩子一,”北淳的話還沒有說完,陳樂樂就一戟結果了他。
城外喊殺聲漸起,李歡月他們,也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