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淺生平第一次參與‘打羣架’,只能用驚心動魄來形容。
樑昊天的出現,可謂是讓童雨瑤和江清淺在絕望中看到了生機,可是在樑昊天和姓仇的拳頭相向那一刻,整個場面都亂了套。
按人數來算的話,應該是以三敵二。
樑昊天一個正值壯年並且血氣方剛的男人加上兩個女人對付麥勇和姓仇的這兩個中年男人,應該可以說是勉勉強強打個平手。
可是,樑昊天的右手受了傷,更何況那個姓仇的可不是一般的中年男人,從他朝樑昊天揮出第一個拳頭那利索的動作就能看出來,此人就算不是個專業的打手,也能稱得上是半個練家子。
如此一來,優劣已經擺在眼前了。
即使明知道自己的力量只是杯水車薪,但是看到樑昊天不敵姓仇的,江清淺和童雨瑤還是毫不猶豫的出來幫忙。
這個時候,他們三人是一體的。
經過短暫的一番‘混合廝殺’之後,原本整潔的一室一廳彷彿剛經歷過一場海嘯,狼藉不堪。
然而,誰也沒有停手。
樑昊天的手本來就傷得不輕,經過跟姓仇的一番纏鬥,剛包紮好的傷口馬上又裂開了,他強忍着痛拖着姓仇的不放,兩忍幾乎扭成了一團。
江清淺看到樑昊天不敵,趁着麥勇也被童雨瑤纏住了,無人注意到她之際,她便隨手抄起歪在旁邊的一張木質椅子,狠狠的朝着姓仇的背後砸了下去。
這一下,確實夠狠!
姓仇的痛得臉都皺了起來,驀地回頭,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使了狠勁甩開樑昊天,然後撂起了那張椅子,直逼江清淺跟前而來……
他好色不假,但是卻不是什麼懂得憐香惜玉的紳士,尤其是在被江清淺從背後偷襲之後,他現在只剩下一門心思,那就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江清淺被他這陰狠的目光嚇得一個激靈,她還以爲姓仇的再怎麼不堪也不至於對女人家動手,哪裡知道這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底線可言,剛纔對她是色慾薰心,現在馬上就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
她倉皇的躲閃。
可是,她躲的速度卻比不上姓仇的速度,還絆到了橫在客廳中央的小茶几,直接一屁股摔了下去。
姓仇的直接將椅子高舉就朝她砸下來……
那架勢,不僅是要報仇,簡直就像是來向她索命的。
江清淺本能的擡起手抱住頭,明知道接下來等待着她的會是什麼,但她一時卻無力反抗,忽然……
“淺淺!”
她聽到了一聲驚叫,叫的正是她的名字。
然後,一股重力朝她狂撲過來,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落在她的身上,只聽到了一聲熟悉的悶哼……
她驀地瞪大了眼,映入眼簾的正是樑昊天那張因爲疼痛而扭曲的臉,以及緩了半晌之後那從他額頭上淌下來的鮮血。
她的心裡不是不震動的。
姓仇的目標是她,可是就在剛纔那千鈞一髮的時刻,在她以爲自己難逃這一劫的時候,樑昊天居然快速的撲了過來,用他的身體爲她擋住了那把椅子。
那把木椅子正好砸在他的頭上!
她還來不及細看他的傷勢如何,卻見姓仇的還不解恨,還發着狠一腳踢過來,此時的樑昊天已經沒有了還手的能力,他看着被他撲倒在身下的江清淺,只感覺天在旋地在轉,眼前的影像也慢慢變得模糊。
溫熱的鮮血,從額頭淌到了他的臉……
姓仇的簡直就是個亡命之徒,個性衝動易怒,全然不計較後果。
江清淺在砸他的時候還只是砸了他的背,但是他卻直接往樑昊天頭上砸,這會兒接二連三的踢過來,腳上的力氣始終不減。
他這是要把人往死裡打的節奏!
江清淺頓時感覺無措極了,她奮力的想要把樑昊天從身上搬開,但樑昊天的身體卻沉沉的,始終配合不了。
“昊天……”
她焦慮不已,卻得不到迴應。
眼看着姓仇的又要踹下來,她急得大叫起來,“你瘋了是不是?你這樣會踹死他的?你們……”
豈料,姓仇的卻不以爲意的冷笑道:“沒錯!敢壞了老子的好事兒,老子就敢讓你們都下地獄!”
“你!”
“怎麼?自己都是個病號,還敢來玩什麼英雄救美,哼!小美人,要不你考慮一下乖乖的從了我,或許我還會考慮一下要不要饒他一命!”
“……”
江清淺冷冷的瞪着他,不明白這種極端的人爲什麼可以安然無恙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無論跟他說什麼都不過是在浪費口舌。
她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看一下童雨瑤那邊的情況。
可想而知,也好不到哪裡去。
麥勇和這個姓仇的不過是一丘之貉,別說要跟他們談什麼道德良知了,他們根本就已經連人性都沒有,否則麥勇口口聲聲強調着童雨瑤是他的親生女兒,但這世上哪裡會做父親的會這麼對自己的親生女兒?
童雨瑤原本還想過來幫她的忙,但麥勇將她捉住之後就連扇了幾個耳光,童雨瑤的半邊臉都迅速的紅腫起來,最後被麥勇用力的甩到地上,一頭撞在沙發的扶手上,頓時頭暈目眩,眼冒金星。
他們三個人,隨着樑昊天被砸了頭,全都失去了還手之力。
就在姓仇的想要把樑昊天拎起來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一聲怒喝……
“住手!”
這一句阻止,來得雖然不夠及時,但卻來得剛剛好。
就像是在看電視的時候,主角已經被拉到了刑場上等候午時問斬,卻在劊子手舉起刀的時候,總有刀下留人的旨意到來。
江清淺下意識的望向門口……
今日的心情,就像是坐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總是在幾乎絕望的時候,忽然又看到了希望。
這一次的希望就是門口的人。
江清淺認識他,他是樑昊天的助理鄒毅。
鄒毅看到屋內的情形,黑着臉,沉聲警告道:“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會過來,你們不想死的話就馬上消失!”
姓仇的聞言,更加憤怒了。
“他媽的!”他低斥一聲,接着道,“老子就是死,也要你們一起陪葬!”
他此時已經氣紅了眼,怒火攻心,根本就沒有任何理智可言,這世上最可怕的莫過於這種人,不知道他的弱點是什麼,但是他卻一副我光腳不怕你穿鞋的姿態,就算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姓仇的就是這種人。
但,麥勇卻比他理智不少。
他們原本只是來找童雨瑤的,在這幾個還沒弄清楚身份的傢伙面前露了面已經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暫且不論剛纔這人說的報了警是真還是假,這樣接二連三的時不時冒出一個人來,這情況就很不妙。
麥勇趕緊的扯住了姓仇的,道:“走。”
姓仇的卻連他的勸告也聽不進去,依然衝動的道:“老子走之前也要先把他們弄死,媽的!居然給老子提什麼破警察,老子這輩子最他媽的痛恨警察……”
“你他媽的給我清醒點兒!咱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你要是真想死的話就自個出去一頭撞死,別把我也拉下水。”
“九哥……”
“你到底走不走?非要弄到打草驚蛇才肯罷休是不是?你別忘了咱們這次回來是爲了什麼,不是爲了逞這一時之氣把自己弄到局子裡去的。”
“……”
姓仇的愣了一下,大概也只有麥勇說的話他能聽進去幾句了,頓時如夢初醒一般,他們這次回來,不是爲了惹麻煩上身的。
他恨恨的瞅了眼地上的樑昊天,哼道:“這次就暫且先放你們一馬,算你們走運!以後別讓老子再見到你……”
當然,這也是樑昊天此刻的想法。
他咬了咬牙,已然把這兩個人記在心裡了。
麥勇和姓仇的走後,鄒毅才急忙奔過來將樑昊天扶起,焦慮的叫道:“樑總……樑總你醒醒,你沒事兒吧?”
樑昊天的重量從身上消失,江清淺才爬了起來。
她最先關心的也是樑昊天的傷勢,因爲他那一臉的血實在太嚇人了。
“昊天,你怎麼樣?昊天……”
樑昊天勉強的撐了下眼皮,看到她爲了他而擔心的模樣,心裡頭竟有些欣慰,如果她不愛他不恨他也不惱他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那麼現在也總算是做了一件能讓她把他放在心裡的事兒……
鄒毅來了,就好了!
今天,是鄒毅開車送他到醫院處理傷口的。
在他給童雨瑤打電話卻聽到求救聲,然後電話莫名其妙被掛斷,他再打卻打不通的時候,就已經預感到可能是出了什麼大事兒。
那麼,在還不確定究竟是什麼事兒之前,他和鄒毅一起出現並不明智。
他幾乎是當機立斷的做出了決定,先由他去一探究竟,如果事情比想象的更嚴重,連他都擺平不了的話,至少他們還有鄒毅這一條退路。
而鄒毅也確實報了警……
樑昊天雖然受了傷,但是看到江清淺完好無損,他終於鬆了口氣,也只能努力強撐到這裡了。
他扯動了一下嘴角,最終失去了意識。
“樑總?”
“昊天……”
相對於鄒毅和江清淺的關心則亂,童雨瑤則是比他們理智許多,她自己也傷得不輕,但比起昏迷的樑昊天也不算什麼了。
她馬上道:“馬上送他去醫院,快!”
鄒毅和江清淺一起把樑昊天扶起來,幾個人匆匆的離開這狼藉的出租屋。
他們剛離開不久,屋裡就有電話鈴聲響起來,鈴聲就來自江清淺遺落在地上的包裡,慕紹庭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