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玉在煩躁的抽菸,一根接着一根,煙霧嫋嫋中,只能看到他眼底的陰沉。
“抱歉,你的前妻很討厭被搭訕。”舒清海埋頭在文件中,頭也不擡的說道。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反正要讓她愛上你。”秦懷玉掐滅菸頭,冷冷說道。
“懷玉,我很忙。”舒清海擡起頭,看了他一眼,說道。
“她很適合你,你也該忘了那個女人,找個好姑娘成家。”秦懷玉說這句話的時候,有那麼一絲內疚,正是因爲對白小米有內疚,所以他纔想讓品德兼優的人,收了小米。
至少,以後娶她的男人,要他看得上眼才行。
而舒清海,符合秦懷玉的標準,成熟,斯文,型男,有能力,自控強,對情專一。
如果可以彌補她受的傷害,秦懷玉希望可以用這種方法,讓她有個好歸宿。
“可是你看到了,她對我沒興趣。”舒清海合上文件,他對其他女人也沒興趣,雖然萱萱不可能再回來,可他留着一個枕頭,就覺得還有希望。
“你到底有沒有按照我說的去做?”秦懷玉很瞭解白小米,在她離婚的時候,有個同病相憐又癡情的人出現,肯定會有共同話語纔對。
“泡妞這種事,你去找澤明比較好。”舒清海看了眼時間,“我還要趕飛機,就這樣……”
“清海,你也該找個伴了,別再等下去,萱萱不可能回來。”秦懷玉看着他收拾着公文包,又提醒一次。
把白小米介紹給舒清海,是不是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你如果真的擔心那個女孩,就去復婚,別找我淌渾水。”舒清海微微一笑,他不喜歡別人提醒自己萱萱不回來。
“我不喜歡她,”秦懷玉又摸出一支菸,點燃,深吸了口氣,“只是覺得她很適合你,無論是性格,還是其他……”
“說的也是,你喜歡的女人,會不惜一切手段拴在身邊,不可能介紹給別人。”舒清海打斷秦懷玉的話,腦中浮現白小米在計程車前,罵他“活該”的模樣,倒是挺解氣。
他是活該,活該留不住最愛的女人,活該被拋棄……
“你說她是寫小說的?”舒清海突然問道。
“寫一些奇怪的小說,非正統路線。”秦懷玉想到那些B L,就很暈,不明白一個好端端的女人,爲什麼喜歡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感情。
“有時間我會看看她的書,如果感情上不能幫你,我可以幫你照顧一下她的事業。”舒清海微微一笑,作爲國內舉足輕重的出版商,幫忙打造包裝一個作者還是很輕鬆的事。
秦懷玉緩緩吐出一個菸圈,算了,他已經和她離婚,該回到自己的生活,不用再去管那個與自己再無關係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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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墨,白小米趴在鍵盤上發呆。
她改了結局--悲劇的,破碎的結局。
敲着敲着鍵盤,就不由落下淚來,白小米告訴自己,她是爲劇情難過,而不是因爲自己。
可又能說明
什麼?
砸在鍵盤上的淚水,沾滿了手指,讓她白天僞裝的堅強全都潰散。
蘇若在電腦的另一端陪着她,等待她修完稿,發過來。
一切彷彿回到了原來,白小米又變成了每天碼字的白小米,可她心裡清楚,有些事情是無法回到從前的。
尤其是當媽媽告訴她,秦懷玉和她的相見,其實是另一種變相的相親時,白小米再次感覺自己的人生,受夠了被安排。
爸爸,媽媽,我想一個人出去闖闖。
白小米留下這張字條,揹着筆記本,帶着小金,離家出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尤其是還帶着一隻大狗。
站在街邊,蹲在小金的身邊,伸手抱着它厚實的背,白小米覺得,和一隻狗相處,比和人相處要簡單快樂的多。
至少,狗是不會背叛主人的。
白小米很快就發現,帶着狗狗出行的不方便。
作爲一個很少出門的宅女,她也不知道很多車不載寵物。
那就一直往西邊走,白小米在入秋的天氣裡,拽着牽引繩,低着頭,和狗狗一路往西,不知道會走到哪裡,也無所謂會走到哪裡。
有頑皮的孩子把她當成了盲人,把小金當成了導盲犬,紛紛圍過來逗弄小金,她也不驅趕,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着腳下的路,彷彿真的是盲女。
從上午一直走到黃昏,白小米終於停下痠痛的腳,看着郊野外的黃昏景色,鬆開了手中的牽引繩。
這裡沒有車來車往,也沒有紅男綠女,只有遼闊的天地和漫天的晚霞,和城市截然不同的蒼茫風景,讓她沒有依附的心,漸漸沉了下來。
她知道爸爸的公司面臨着一場可怕的風暴,而她還每天在家裡要死不活,讓家人擔心……還不如離開一段時間。
白小米深知自己沒法像個女強人那樣殺到商場上,像小說裡無所不能的女主角那樣,搖身一變成爲商界精英,在短短兩三天裡,熟知並會運用什麼經營理論,管理模式,股票走勢……那些都是騙小孩子的故事,像她對數字如此遲鈍的人,不可能在短短時間裡學會商業上的事情,幫助爸爸打理生意,像個超人一樣拯救世界。
她連自己都拯救不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家人不要擔心自己,自力更生的生活,躲在遠處舔好傷口,再快快樂樂的回來。
金色的獵狗在田野裡沒頭沒腦的亂跑,沒有紅綠燈的約束,沒有行人的尖叫,大狗很自在的享受着大自然。
打了無數滾,咬碎無數的小草,終於,小金疲憊的回到靠着大樹的主人身邊,巴巴的看着她,似乎餓了。
白小米也餓了,不但餓,還很累。
一人一狗又開始走,郊外的人家稀稀落落,白小米走到靠近高速公路邊的一家簡易旅社裡,遞出身份證登記入住。
這種小旅店雖然沒有二十四小時熱水供應,可對寵物不排斥,只囑咐不要讓大狗亂拉亂尿咬壞傢俱,就退了出去。
白小米坐在牀上,掏出手機來,那天,她本來想把這
手機還給秦懷玉,可以因爲他牽住自己的手,因爲他靠的那麼近……她就忘了。
這是唯一還帶有秦懷玉氣息的東西,她無數次想扔掉,可最終還是留在身邊。留在身邊提醒自己,她曾被拋棄過。
打開手機,短信和未接電話呼呼的往裡面灌,最關心她的,還是弟弟。
對一個足不出戶的宅女來說,離家出走可是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她能夠不在南二環西三環北四環東五環轉暈,真該歸功給小金。
“姐,你可算開機了,在哪了?我們找你都找瘋了。”
白小米打開手機沒半分鐘,白若羽的電話就打了進來,焦急的問道。
“我好着呢,不用找我,等我安頓好了給你打電話。”白小米心裡很茫然,可嘴上一點都不茫然。
她能去哪裡?
對一個宅女來說,外面的世界多可怕啊,她才走到郊外而已,就覺得自己在天涯海角。
晚上八點,秦懷玉正在賴家用餐,他的手機閃進一個電話,白小米的手機還一直綁定在他的電話上,無論她在哪裡,就像被精確的衛星定位,他都知道。
白小米這幾天像是消失了一樣,手機一直關機,今天突然閃進一條電話,讓秦懷玉的神經微微一跳。
“懷玉,你將名下的那處房產轉移給了你的前妻,現在剛好我這邊還有幾套空房,明天沒事的話,讓紙鳶帶你去轉轉看看,喜歡那套就搬進去住了。”賴宥天一副慈父模樣,他明知秦懷玉有地方住,故意說道。
“前妻”兩個字很刺耳,秦懷玉抿了口酒,微笑着拒絕:“不用,我在蘭泉湖那邊住。”
“可是那裡很偏呀,做什麼都不方便,開車到市中心也要好久的時間,來來回回太不方便,我爸爸在市中心還有幾套房子,明天一起去看看吧。”賴紙鳶立刻湊過去,她幾天被父親訓斥的呆在家裡哪也沒去,快悶死了。
“開車也很方便。”秦懷玉的手機適時的震動起來,他微帶歉意的站起身,走到一邊。
賴宥天看了眼女兒,現在只能怪她沒用,留不住秦懷玉。
“賴叔,我有點事,要先回去處理,有空再聯繫。”
“好吧,明天晚上在寰城有個商務聚會,你也會過去吧?”賴宥天深知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年輕人性格,他要走的時候,絕不會多寒暄。
“我會盡量過去,再見。”秦懷玉說完,立刻離開,行色匆匆。
賴紙鳶“咣咣”兩聲,將刀叉扔在盤子裡,忍不住想發脾氣,他到最後都沒有看自己一眼,一眼也不看她!
“我要殺了他。”賴紙鳶說的不知道是誰。
“我警告你,別去招惹不該招惹的人,否則,你會得不償失。”賴宥天陰陰的橫了女兒一眼,她要是再壞自己好事,他絕對會把她囚禁到無人小島上。
“可是爸爸,你不覺得懷玉哥哥對我沒感覺,是因爲白家那個女人?”賴紙鳶恨恨的問道。
“他一直對你沒感覺,和其他女人無關。”賴宥天一針見血,不再給女兒任何的幻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