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回到長安大街, 卻發現剛纔那在酒館門口糾纏她的凌若冰也一路尾隨而來。
驀地轉身,走到她的面前,眼裡有着隱隱的怒氣, 就算他脾氣再好, 也會受不了這樣的女人, 這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難纏。
從先前在大街上單槍匹馬地向夏熙月挑釁, 又玩陰招將夏熙月重創, 再到後來在酒館門口將他纏住,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簡單,不過若她要和自己玩陰的, 他也不會怕她,他並不是夏熙月, 也不是那些剛出江湖的毛頭小子, 江湖上的那套把戲他早就見得多了, 只怕到時是她吃不了兜着走。
“姑娘,你也跟了我這一路了, 不覺得累嗎?”他的語氣低沉,透露出他刻意壓抑的怒氣。
凌若冰也被他凌厲的眼神嚇了一跳,不過她畢竟也是藺蘭幽親自訓練出來的人,竟可以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泰然自處。她不慌不急地說道:“我說大帥哥, 你是哪隻眼睛看到我跟着你了, 這長安大街這麼寬, 難道就只有你能走, 我就不可以走嗎?”
“那剛纔在酒館門口……你爲何?”這女人還是伶牙俐齒, 一般的人肯定不會是她的對手,也許着了她的道也不知道。
“我也只不過是看你寂寞, 想陪着你喝一杯而已,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你這人也未免太自視過高了,把自己想的太好了。”一邊說一邊卻用手輕浮地往唐振南的臉上摸去:“本姑娘對你可沒興趣,你也不要想的太多……”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只覺得手上一陣生疼,原來她早被唐振南反手壓制的動彈不得。
“快放了我,要不你試試,我還會叫……”
見識過她的麻煩,唐振南自然也不願意再度去招惹於她,只得將她放開,他手上的勁一鬆,凌若冰也不再眷念,用手推了一推唐振南說道:“麻煩還請你讓一讓,本姑娘要回家了。”
等凌若冰走後唐振南這才發現大街上哪裡還有唐皓軒他們的影蹤,這滿大街的人沒一個是他認識的,他不禁着急起來,他們會去什麼地方?
在街上兜兜轉轉,焦急的喊着:“軒兒……凌雪……你們在哪?”有路人詫異的回過頭看他,但卻沒有人迴應他的話,大街上叫賣聲,吆喝聲依舊是此起彼伏,人羣川流不息,一如往常的熱鬧。
情急中,他隨手拉過一個路人,急急地問道:“請問,你有看到剛纔在這裡的一羣人嗎?有男有女的,還有人受傷。”
路人茫然的看着他,搖搖頭,嘴裡嘟噥着說:“不清楚,沒看到,你找別的人問問吧。”“謝謝。”
接連又詢問了幾個路人,可他們的回答卻和第一個人如出一轍,也都是不知道,這下可好,都不見了,他要到哪才能找到他們?
“這位公子,可是在找人?”有聲音從路邊傳來,循聲望去,這纔看到路邊的一處角落裡坐着一個白鬍子老頭,他的面前是一個小小的算命攤子,只是那位置也太偏僻了,若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老先生,你可是有看到?”“有,我看到他們把那個受傷的姑娘送上了馬車,他們好像說什麼先把那姑娘送回莫府再說。”
“老先生,謝謝你。”向他道謝後正準備離開卻被他給叫住了:“等等……”
“老先生,還有什麼事嗎?”“這位公子,剛纔我看見你印堂上隱隱發黑,此時最好還是別去,否則可能會……”“會怎麼樣?”
“會遇到一些小小的災難,雖然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遲些時候去就會避免……”
聽他正準備開始滔滔不絕,唐振南只覺腦袋都要大起來了,於是連忙說道:“老先生,謝謝你的好意,只是在下並不相信這種無稽之談,謝過老先生的指點,在下告辭了……”
說完轉身而去,身後卻傳來他的喊叫聲:“小心,不要淋成落湯雞了……”也能聽見他在背後低低地嘆息:“哎,真是不聽老人爺,吃虧在眼前……”
莫離房內
將夏熙月送回來以後,還不曾驚動任何人,而夏凌雪也只是留下了知道內情的小玉和蕭洛寒在房內。
蕭洛寒雖然看不見,卻堅持要守在牀前,他一定要確定她平安無事才肯離開,而他也希望她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
“夏前輩,爲什麼小姐的身分還不能公開?”小玉是那種想到什麼就問什麼的人,既然她都已經出現了,那爲什麼小姐卻還不可以回覆自己的身分,若是老爺知道了小姐沒有死,一定會很開心的。
“其實除了我交待她的那些事以外,這麼做也是爲了要保護她。”
“保護小姐?爲什麼?”小玉這下可摸不着頭腦了,若說以前,小姐半點武功也不曾學過,那說保護倒還說的過去,可眼下小姐不是有了一身本領了嗎?爲什麼還需要保護?
“小玉,小離之所以會承受這麼多原本不應該由她來承擔的事,都是緣於那個躲在暗中想要加害她的那個人變態的妒忌,若讓她發現小離還在人世,只怕她會做出更加瘋狂的舉動,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小離她單純善良,我不得不爲她考慮良多。”
“看前輩的樣子可是知道是何人一直躲在背後迫害我們?”
其實對於這個人,蕭洛寒也是很想知道的,當年的種種誤會因他而起,和莫離的悲歡離合也因他而起,若不是這樣,他們一定會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也許此刻他們早已兒女成羣了,怡享天倫了。
可惜天總不遂人願,他和她的感情總是波折連連,他們總是一次次的面對傷痛和折磨,甚至是生離死別。只是在經歷了這些磨難後他們的感情越來越深,究竟這些是老天給的考驗還是他們命定的劫數誰也說不清。
當年他們調查的結果也只是知道一個殷天諾而已,可他們和殷天諾素不相識,他並沒有什麼理由對他們這樣趕盡殺絕,若說是因爲子然的事那也不至於會這樣,畢竟當年殷世雄將那件事做的是滴水不漏,幾乎整個蘇州城並沒有人懷疑過子然夫妻的死因,所以他不可能因爲這事而對他們做那樣的事。
不過現在看來,他也可能只是替人賣命,只是又有誰能夠指使的動那聞名江湖的玉面神君,還能讓他心甘情願的退隱江湖?
“其實關於這件事小離也曾問過我很多次,我卻一直都沒有告訴過她。”“前輩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不是不妥,只是怕她聽了會難過,因爲迫害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全心信任的親人,若她知道了真相又將情何以堪。”
“小離的親人?”腦中思緒飛轉,他想不明白莫離的身邊有誰會有理由去迫害這麼善良的她,只是有很多以前不曾明白的事現在卻被這句話串連在了一起。
“難道會是她?”現在除了她以外他也想不到有誰會害莫離,因爲他們所遭遇的事都隱隱的與她有關各種各樣的聯繫,若不讓他懷疑也難。
“洛寒,你可是想到了什麼?又或者你已經猜到了是什麼人?”
“前輩,那個人,她可是南宮琴?”小離最親的人中除了她,他也再想不出有什麼人會害小離,現在想來,很多事也許並不是偶然,也許就是她一手製造的,只是當時他們都太天真。
當年,香積寺中遇險,救自己的明明是莫離,可一睜眼出現在眼前的卻是南宮琴。洞房花燭夜,自己中毒,誤會莫離,她曾說過那玫瑰露水是南宮琴給她的,而能夠對他們的行蹤掌握的如此準確的人除了這與莫離走的很近的南宮琴以外他也想不出還會有誰,難道真的會是她嗎?
“就是她。”“可她不是莫離的表姐嗎?爲什麼要這般的加害莫離?”
“其實我和大哥原本也是不知道的,不過你們在唐門的日子裡,大哥曾親眼看到殷天諾和她幽會,於是便悄悄地跟蹤他們,聽到他們的對話這才知道了一切。”低低的嘆了一口氣:“南宮琴根本就是一個瘋子,莫離死後,她也有所收斂,不過卻仍蠢蠢欲動,根據大哥掌握的資料,她已經和藺蘭幽打成了一片,以後你們若是見到了她,應多加防備纔是……”
話還沒有說完,牀上的夏熙月卻有了動靜,她身子動了一動,突地往上一起,竟吐出一大口血來。
“小姐……”小玉哭着喊道:“你這是怎麼了……夏前輩,剛剛古大叔不是說小姐沒什麼了,怎麼這回又這樣了?”
“小姐……小姐她哭了?”
“定是方纔醒了,聽到了我們的話……也罷……也罷……這事遲早也是要知道的早一點知道也好……”
一路尋尋問問,總算是找到了莫府,輕輕的扣動門上的門環,沒多久便有守門的小廝半掩着將門打開,探出一個頭來問:“這位公子你有什麼事嗎?”
“請問,唐皓軒公子是否在莫府。”
那人一聽說是找唐皓軒的立刻熱情了起來,將門打開讓唐振南進來:“您快請進,唐公子正在府裡作客,好像先前小的看他們一起去了小姐的閨房,小姐的閨房在後院靠左一點的地方,公子只要看見種滿梨樹的院子就能找到小姐的閨房了。”“謝謝。”向小廝道了一聲謝,便尋着後院而去。
後面種有梨樹的地方不多,所以很好辨認方向,只是纔剛走過去,便見院門打開了,不過還沒等他反映過來,一盆血水對着他當頭澆下,隨即而來的是一聲長長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