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條發着光的巨龍在空中盤旋片刻便都面衝那堵牆張口怒吼,真氣派啊,不愧是大尊皇一脈霸道的力量!我是否應該爲我自己身上也流着他們的血而自豪呢?想到這裡我不禁笑得更加開心:“真是太有趣了。”
君崇、汵延還有寒弄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開口:“君臨縱破!”
這四個字一出口,那三條龍便一頭撞向面前的那堵牆。奇怪的是,並沒有什麼巨響,也沒有什麼破碎的震動。當那三條龍與牆體發生碰撞時,四縷奇怪的光芒隨之出現!
“那是……”寒弄擡頭盯緊了空中的光束。
君崇將自己的金龍召回,接着,紫龍和銀龍也同樣回到了主人的手心。而剛纔出現的四束寒光竟然在空中幻化成了四條紋理,那紋理完全現形的時候我們才發現……
“那不是四大神王的標識嗎?”我看着紋理覺得奇怪:“爹,那是不是你們的花紋?”
“我們的花紋?”爹好笑地搖搖頭:“那不是我們的花紋……那是我們四大神王的封印。金色的是大尊皇一脈特有的力量封印,藍色的代表法皇,白色的代表靈皇,紅色的代表火皇。”
鴻蕭點點頭:“這封印既是我們的象徵,又是我們的束縛。”
“但,也是我們的責任啊。”江屏抿嘴一笑:“看來,大哥他們也成功了呢……這裡,的確就是最後一個機關了。”
那四條紋理在空中逐漸擴散,直到再次消失,光芒重新融入牆壁隨之傳來一陣轟隆巨響!原本光滑的牆壁竟……竟逐漸消失!
這石室原始的樣子竟是如此……牆壁消失接着出現的是一扇古樸而莊嚴的巨門,門上雕刻的紋路與之前我在神王谷大門上看見的一模一樣。
絲絲靈力環繞着那扇巨門飛旋,整個石室一時變得相當神聖。
寒弄轉頭愣了片刻:“父王,這就是四皇祠最內部的門了嗎?沒有什麼別的機關了吧?”
君崇閉上眼睛緩了口氣點點頭:“應該沒有機關了……”
我們興奮極了,之前經歷了這麼多挫折纔來到這裡,這下終於可以見到那傳說中真正的四皇祠是什麼樣兒了!
大家飛快地跳到池塘中間的石臺上站穩,我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打開那扇門看看裡面的景象。
“怎麼辦?”爹抱着手臂看看君崇:“我們要,如何面對四皇魂靈?”
君崇擡起眼眸想了想:“父王曾經提到過,四皇祠……是最透明的地方,在這裡,誰都沒有半分虛假。”
“也正是因爲這樣,才危險啊……”鴻蕭閉上眼:“這世上,誰沒有假裝?”
“我看,我們就這麼進去唄。”江屏掐着腰:“向四皇說明情況,求四皇爲我們指條明路,出了這四皇嶺。”
其他三位跟着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鴻蕭轉身看看我們:“一會兒我們四個進去,你們就在這裡等着。神界的站在前面,魔界的站在後面。記住,無論你來自哪裡,都必須謙卑……因爲四皇正如魔界狂魔一樣,是整個六界的先祖。”
“啊……神界的站前面,魔界的站後面。”陌月轉頭看看杞白:“姐姐,咱們算哪邊的啊?”
杞白瞪起眼睛氣惱無比:“我是神界的,你是魔界的。”
“的確如此。”我點點頭:“姐姐在神界吸食神力煥然新生,而且現在已然擁有神骨,所以理應算是神界的人。二哥你……雖然是地罰前輩的孩子,但你完全受魔界魔氣養育,那便是魔了。我們在場的很多人不僅僅有神的身份,更是有魔的羈絆……你的骨,你的肉來自哪裡並不重要,受到哪裡的靈氣養育,那你便是哪裡的人。”
大家一個接着一個的站開,就算是再高傲的人,在先祖面前也不得不低頭。
然而天隱卻一直站在最一邊不曾開口,他只是眼睜睜的看着我們,絲毫沒有行動的意思。
“天隱兄,你幹什麼呢?”霖皖站在狼巖身邊探探頭:“爲何不去前方啊?”
天隱想了想:“此事……開不得玩笑。小亂剛纔說……受哪裡養育,什麼骨血什麼的……我只是想問,我是在……魔界和神界一同長大的,那怎麼算?”
“嗯?”我們都瞪起眸子盯住天隱,這小子開什麼玩笑,他不是神嗎?
爹連忙拉住天隱仔細打量他:“你不是我孃的徒弟嗎?你自然……怎麼,你,你來自魔界?”
“我也並非來自魔界。”天隱無奈地撓撓頭:“可是,我也是跟着另外一位師尊長大的,我……我……我是在另一位師尊雲遊之後才一直跟隨黎影師尊的……”天隱委屈地低下頭:“我是跟着廣王師尊,同時也跟隨着黎影師尊啊……”
爹鬆開手,他簡直覺得自己眼前的人與自己有着莫大的淵源,就像親兄弟一樣的淵源:“你,你剛纔說什麼?”
鴻蕭拽住爹打量一下天隱:“你身上的感覺,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這四皇嶺……按理來說是不容許除天界以外的人出現的,大戰在即,我相信各位先祖是不會在意的。”鴻蕭說着拉住天隱將他推到誓羅身邊:“各位魔界朋友,本王,暫且以四大神王的身份祈求各位,一會兒這門開啓……請稍微收斂你們的戾氣。”
君崇閉眼點頭:“不錯。”
“那我們就走吧。”江屏拉着爹跳向那扇巨門,他低頭說道:“喂,你不要這麼失態,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
爹連忙搖頭:“我哪裡有失態?我只是覺得這小子神奇得很啊……”
鴻蕭和君崇也跟着跳了過去,他們四個一字排開,君崇、爹、江屏還有鴻蕭都是表情嚴肅,其實我知道,恐怕就是他們自己,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推開這扇門呢。
君崇他們四個對視一眼相互點頭,最終,面前的這扇門被他們四個一同推開。撲面而來的靈氣簡直叫我感到莫名的眩暈,這種旺盛的靈氣誰能受得了啊?
誓羅雖然不屑,但是他已經做得很好了,滿心滿眼壓制着自己心中的雜念,然而當他無意間看見天隱時便微微蹙起了眉頭。
這天隱攥緊手心,整張臉大汗直流,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君崇低着頭,他們四人同時邁開了一步,四人亦是同時走入那昏暗的空間。我本不該探頭細視,但是實在經不住好奇,我伸着脖子看向那四人面前的陳設。現在擺在四人面前的是四個法陣,每個法陣內部有一個四大神王所說的封印,微弱的光芒照耀着牆壁顯得相當壓抑。
這地方怪啊,我們只能看清裡面的四個法陣,卻根本看不清最內部的景象。
四位神王分別走到四個法陣中央,他們的動作相當一致,這得是怎樣配合才能產生的默契啊……
衣袍被他們甩開,四人分別跪了下去,如扇子般的衣襬攤在他們身後,這景象簡直好看的不可方物。
君崇最先開口:“四大神王叩拜各位先祖魂靈,吾等晚輩,君崇、火狐、江屏、鴻蕭,特來領罪。現七道六界陷入危機,吾等此番冒昧前來……實屬不該。門外的一干人……或是天界王者,或是魔界仁義之士,吾等都秉持一個信念,剷除九地魔,願爲七道六界除害。”君崇說完這些話便俯身將頭墊在手背上扣了下去,汗水浸溼了他的衣衫,想來,他是極度緊張的。
不久之後爹呼出一口氣:“四皇嶺乃是我天界威嚴所在,我等不經允許擅自闖入還請先祖恕罪。”
江屏緊接着開口:“現,整個七道六界危機四伏,未盡快剷除九地魔,吾等難辭其咎。還望先祖原諒,待吾等晚輩重回凌藍界還以六界安寧。”
鴻蕭見自己的三位兄弟皆是畢恭畢敬地磕頭覺得自己也不能這麼放肆,可是他只是將頭磕了下去並未說話。
沉默,沉默,只有沉默!這短暫的時間我簡直覺得過了數年之久……爲什麼沒人開口說話?我們連大氣都不敢喘啊!這四位身爲四大神王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已經不錯了吧?還要怎樣啊?忍住,忍住……我告訴我自己一定要忍住,絕對不能產生哪怕任何一絲抱怨!
很久之後江屏終於有了動作,他轉頭看看鴻蕭衝他使了個眼色:“……快。”
鴻蕭連忙坐起來低聲說道:“晚輩……晚輩覺得……這,這沒,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九地魔出現,也不能完全怪罪於地罰前輩。至於……火皇陛下說的……晚輩覺得,無論怎樣,責任於此……這不叫命,這叫道。無論結果如何,活着便沒有退路。我們四大神王的天職就是守護蒼生,維護七道六界,乃至是六界邊緣的道!”
鴻蕭的聲音剛開始還有些發虛,但他說着說着竟霸氣起來了!我真是爲他感到高興!
爹似乎很是開心,他強忍笑意地擡起身子:“沒錯,職責不分大與小。身份不同,各司其責罷了。我想……靈皇陛下當年掌控世間之靈,也應該有這種體會吧?”
沉默,沉默,又是沉默!這回我終於明白了,不是沉默,是我們還聽不到四皇魂靈的聲音,我們還沒有領悟那個“道”,沒有達到那個境界。
此時的我已經沒有絲毫煩躁了,因爲我再次看到了我和他們四大神王之間的差距,我一定要努力,縮短我們之間的距離!
江屏忽然坐直,他瞪瞪眼睛不知聽到了什麼:“多謝法皇提點,晚輩知道了。晚輩一定不會丟掉仁心……誓將靈法提升更高的境界。”
君崇不知什麼時候也已坐起,他點着頭看看自己的三位賢弟開心至極:“我這得是多少世修來的福分,才能得來今世的因果?大尊皇陛下,我,絕不會讓您失望。”
就在君崇話音剛落的時候,我們這邊石臺面前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這,這漩渦是……
四大神王再次俯身:“多謝先祖提點,晚輩定竭盡全力,守護六界蒼生。”這樣的一黑、一白、一藍、一紅,他們四人的衣襬在地面攤開,從天空望去就像四朵花兒,六界最絢麗的花兒!
“……”不久之後君崇最先站起,四人再次恭敬的退了出來,就在他們四個都退出來的一剎那,那扇巨門便再次緊緊閉合。接着,剛剛好不容易消失的牆壁重新砌起,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
鴻蕭擦了把汗虛脫般地靠在牆上,江屏連忙伸手扶住他:“瞧你,嚇成這樣!”
“你要是像我一樣,你也會害怕。”鴻蕭按着膝蓋喘了口氣。
君崇張了張嘴:“知道嗎,我腿都麻了……剛纔還沒開口呢我就忘詞兒了。”
“我說你們怎麼這麼實在?”爹掐着腰無奈地搖搖頭:“就算真的怕了也不要說出來啊,多丟面子?”
“不過,四位祖上真的很親和啊。”江屏掐着下巴笑了起來:“哪裡像我父王說的那麼嚇人啊?”
“你父王只知道闖禍,先祖哪有不罵他的?”君崇看看江屏挑了挑眉。
鴻蕭靠着牆擡頭看看我們重新笑了:“各位,我們成功了。”
我們聽到“成功”二字的時候也都是鬆了一大口氣,剛纔他們在裡面,我們在外面,但事實上我們都是一樣的,一樣煎熬!
“可是,可是父王,你們剛纔自言自語什麼啊?”絲縷不解地撓頭問道……我真是佩服他的頭腦,怎麼能想得這麼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