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陰暗無光的地牢之中,看不到初升的太陽,將落的夕陽,高掛的月亮,絢爛的星星,享受不到風和日麗的那種暖和感,亦感受不到風雨飄飄的那種清爽感。在這隻有不見天日,漫無目的地過着。而平陵天蕁又是屬於那種安靜得出奇的人,只要羅少東不說話,在這地牢之中她也不會多說一句。偶爾望見她,她只是背靠着牆壁,安靜地坐在那裡。不知是在思考着事情,還是本身就是這麼一面僵硬的臉,看着讓人無法靠近,飯館之中她笑着的臉跟現在的她完全形同倆個人。
不知時過多久,壓抑的氣氛終於讓羅少東按耐不住,找了個話題跟平陵天蕁搭訕道:“天蕁,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的故事,你爲什麼會被囚禁在鳳凰冢中那麼多年?”
鳳凰冢……聽到此詞,平陵天蕁搖了搖頭,沒有說出任何關於鳳凰冢的話。
“那奉天呢?”搭訕不到的羅少東不甘心,繼續問道。而平陵天蕁依舊沒說出一句話,不過她並沒有搖頭,只是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想着什麼。又一次吃到閉門羹的羅少東在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跟她搭訕似乎並沒有什麼用。羅少東有點失望地轉過頭,想閉上眼睛睡個覺打發時間,大約過了一會兒,他的耳邊終於傳來了平陵天蕁輕輕的聲音。
“奉天……”
羅少東慢慢睜開雙眼,朝平陵天蕁望了過去,有些期待地、靜靜地等着她說下去。
“他是許諾我一世嫁衣,千生不離,萬世不棄的人。有他在的地方,風雪也會暖,落花也會美,黑夜也會亮,一切都很美好。只要他在身邊,我就痛不了,傷不了,苦不了,不管發生什麼會很快樂地笑着。”平陵天蕁說着說着,臉上漸漸露出很幸福、很滿足的笑容。天有狂風驟雨又如何,那個叫奉天的人會撐着一把傘爲她擋住風和雨,地有崩塌裂陷又如何,那個叫奉天的人會護着她直到一切都變好。羅少東不禁羨慕起來,羨慕那個叫奉天的人可以如此疼着一個人,也羨慕着平陵天蕁可以被一個人如此疼着。
“那他人呢?”羅少東不禁抿起了嘴,因爲他突然想到在平陵國那些鬼靈說的話,說是奉天已經煙消雲散,不可能再世爲人了。
“可他最後卻消逝於那風煙之中,永無音訊。”平陵天蕁話語中帶着歷經五百年的滄桑,臉上幸福的笑容漸漸沒了蹤跡,剩下的只是那漫漫無邊的思念與沉痛。此時此刻,羅少東意識到自己不該問奉天一事兒,觸及平陵天蕁五百年來的最沉重的那一樁心事,掀起她最悲痛的那一份記憶。
看見平陵天蕁再次沉默了下來,羅少東用餘心繼續想着那個叫奉天的人,爲什麼那些鬼靈說自己與奉天劍神相似,那可是劍神,自懂事以來,第一次知曉練成劍神的神人,在這茫茫人間,“劍神”二字可是多少人望眼欲穿卻遙不可及的稱號。那些鬼靈還提及長青劍,剛開始接觸長青劍之時,就已經知道此劍不同於普通的劍,鬼靈的話更讓羅少東懷疑長青劍就是奉天劍神的配劍,而自己又與奉天劍神如此相似,他不禁好奇地向平陵天蕁了一句:“你說的奉天,他還可能再世爲人嗎?”
聽到此言,平陵天蕁怔了一下,但很快又把自己的神情掩飾下去了,說道:“奉天,他已經灰飛煙滅,無**回,更不可能再世爲人,”說着平陵天蕁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着她一輩子都不願意說出來的話,道,“你只是恰巧長得與他一樣,並不是他。”其實平陵天蕁內心所想的,並不是她嘴上說的這番話,在她的心裡,羅少東就是奉天。
聽到平陵天蕁的回話,羅少東對自己的身份不再懷疑,鬼靈是這麼說,天蕁也是這麼說,想不信都沒有理由。而且,以自身的武功,連刺史大人都可能打不過,就連傅翼將軍對自己都是故意認輸,除了自己長得帥點,還有哪點可以和奉天劍神合得上的,說起這臉,還真是託了奉天劍神的福。
說完奉天,平陵天蕁又重歸安靜的模樣,只是多了一份對奉天的思念與回憶。感觸過後,整個地牢又恢復了陰森森的氣氛,安靜得讓人格外壓抑。就在此時,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隱隱約約傳入羅少東的耳內,嚇得原本有些放空的羅少**然間驚醒,再一次仔細聽卻又聽不到任何聲響,越是安靜的時候,越是容易出現一些幻聽,羅少東漸漸放鬆下來,剛想休息,一陣哭聲再一次傳來,嚇得羅少東連忙跳了起來,趴在牢門上仔細聽着,果真是有一陣哭聲傳來,只是隱隱約約地時而聽見時而聽不見。
“天蕁,你有沒有聽到哭聲?”羅少東邊仔細聽着邊問道。天蕁慢慢向羅少東走了過來,輕輕點點頭。
“好像是那個方向傳來的。”羅少東指着那條幽暗的長廊,哭聲的傳來讓整個地牢都瀰漫了恐怖的氣息,那種聲音陰森森的讓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渾身不自在。
“這個地牢裡到底關着些什麼,不會是他囚禁老百姓的地方吧?”羅少東一想,氣憤和擔心並存,氣憤是刺史大人的做法,擔心是無辜的老百姓,然而這只是他的猜測罷了。
平陵天蕁望着那條無邊無盡的長廊,黑暗無光,妖氣瀰漫,輕輕說道:“這裡充滿妖氣,關押的可能是一些妖怪,那些哭聲不過是那些妖怪想要求生而發出來的。”
“妖怪?!”羅少東一聽,毛都豎起了一根,疑問道,“刺史大人關押妖怪幹什麼,難不成他是個道士?”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問題。”說着平陵天蕁又走回原地,坐了下來,作爲神的她,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對於這些妖怪她根本沒放在心上,她關心的只是刺史大人,他爲什麼要將妖怪囚於這神秘的地牢之中。天蕁雖是不怕,可羅少東就沒天蕁那麼淡定如常了。對於刺史大人這個人,在第一次見面,羅少東就看出來他絕非等閒之輩,如今又知道他關押妖怪的事,是不是道士也都還在猜測之中。
“哎,你覺得刺史大人是不是好人?”羅少東跑到天蕁身邊,坐了下來。
“我不知道。”平陵天蕁搖搖頭。
“反正我不覺得他是,野蠻無理,莫名其妙就將我們關押在這種不見天日的鬼地方。”羅少**然抱怨起來,繼續問道,“那你覺得他像壞人嗎?”
看着滿臉期待她回答的羅少東,平陵天蕁只是搖搖頭,隨後說道:“我們被押進來的那會兒,半路我看了刺史大人一眼,覺得他有些奇怪,但是我說不上來,我也無法分辨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說起來我也覺得刺史大人有些奇怪,他的內力似乎跟常人不一樣。哎~”說完羅少東嘆了口氣,他若是好人,或許還可以出去,若是心懷不軌的壞人,在這蒼蠅都飛不進來的地方肯定是死定了。
“長青,長青。”無奈之下,羅少東抖了抖背上的長青劍,它一下子出鞘懸到羅少東面前,冒着青光,似乎在等着羅少東跟它說話。
見到長青劍出來的羅少東一陣亂笑,此時此刻還有長青劍在,瞬間覺得滿滿的幸福,笑道:“還真不愧是有靈性的劍,真乖!”見到此劍,平陵天蕁看得入了迷,向着它會心地笑了,只是羅少東光顧着寵溺地逗着長青劍,沒注意平陵天蕁臉上的笑容。
“哎,你這麼有靈性,告訴我怎麼才能逃出這裡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