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的倒是非常周到,錢是應該花在有所價值的地方,若讓這家客棧的人平空白白敲詐,難道這裡的地方官府就沒有人管麼?”
陸騰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他以前身居高位,去各城中差事時都會有地方大小的官員陪同,自然不會有誰敢敲詐於他,但眼下來到這家客棧情況卻是不一樣。
“官府?哎喲大哥你是在跟小弟開玩笑吧。”張三一聽陸騰說官府二人,面上滿是難以置信,接着就表示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來,他似乎對官府很是不屑。
“看來大哥是被這地方的富庶興盛的表面給欺騙了,小弟倒是略知一二,當以傾吐言告與大哥聽聽。”
“哦?那你就給我說說。”陸騰曾爲唐家護衛,見識過的都是一些在明的勢力,卻不像張三這樣的身份常年混在街巷間,聽說過不少暗地裡不爲人知的事情。
“八曲內的八條村子,都可同一而論,據小弟以前早在暗地裡頭廝混而得到的消息,除了八條村子表面上由八位村長管制之外,村內也存在着不少的幫派黨羽。”
“幫派黨羽?”陸騰臉上滿是不解之色,張三所說的幫派是讓他感到困惑的原因,據他所知在城池中也存在幫派,而幫派一般是聚集在商業流通騰達的城池中的,條件低下一些的鎮上,如果結黨着幫派的話,那他們是沒有多少油水利益可圖的,因爲鎮上的經濟條件還不足以供養這些幫派。
陸騰所知,組建一個幫派是需要非常大的資金及人物力資源的,並不是說十幾人聚集一塊就可以成立一個幫派,一個幫派的成立是需要經過朝廷認證纔可成立的,不然就算私自成立的話也不能稱作幫派,既然不能稱作幫派,又沒有固定的管轄地資源可供養,那就是遊離四野的馬賊草寇,而不能說是幫派。
簡單來說,幫派就是經過朝廷認準又具有自己的管轄領土的人羣集合地,而幫派的作用非常大,有的幫派甚至是朝廷的左右手臂,可以解決一些不可正面解決的一些障礙問題,比如圍剿地頭馬賊草寇,蕩平山寨,爲朝廷暗中剷除一些勢力等,有的幫派在實力人馬上,甚至不亞於出動一支軍隊的力量。
而要建立一支幫派,特別是幫派的駐紮地,幫派的駐紮地就是幫派所管轄的獨立領土,這個地方必須有能供養起幫派上下大小的開支,就是要養得活人,現規定幫派的人馬最小規模起碼要在一萬人以上才能組建一支地方武裝的幫派,這是最低的要求,而且如果這支幫派不屬於任何勢力的歸屬的話,那就要自立更生了。
像陸騰他現在所在的大頭田村中一樣,這個地方就算是富庶,但也不能與鎮、城相比較,而且陸騰在唐家的時候知道,良家管轄的這八條村莊,根本就沒有什麼幫派,如果張三說的不是幫派的話。
那就是馬賊草寇一類無疑了。
“噓!!大哥你小點聲呀,說不定這裡吃飯的人中就有那些幫派中
的幫衆,他們可會當場砍人的呀。”
張三目光向着陸騰,作了一個“噓”聲的姿勢,暗中向陸騰示意過去。
陸騰倒是不在乎什麼草寇一類的貨色,但如今畢竟不能太張揚暴露身份,其中更包括自己身上的武功,不能讓別人看出來自己是位習武之人,不過要是真遇上同樣是習武的人的話,還就不好說了。
陸騰向張三示意着的方向眼角餘光飄了過去,但見就是先前見到的那幾名在樓下唯有那帶兵器的幾人。
“你是如何曉得他們就是這地方的草寇?”陸騰目光平淡地看了一下,隨後就收了回來,對張三如此說道。
“哎呀小弟還是不如像大哥這番鎮定,但大哥要注意一下,要改口說幫派,不能說草寇,那些人最不愛聽的就是普通人說他們是草寇,若小弟有像大哥那樣一身的武功,也能大大咧咧地說,但小弟沒有,也只能羨慕大哥你了。”
張三小聲嘀咕着說道,話中暗揭着陸騰的武功,那時在山上的時候他可是看得實實在在的。
“哼,只不過是一羣名不正言不順的地方草賊罷了。”陸騰看了張三一副神情,就知道這般草寇平日裡不會幹什麼好事,而且很可能幹的就是殺人害命的事情。
“大哥不清楚內情,這些傢伙平日裡頭不單單隻殺人越貨,而且在私下他們也會內鬥,相互殘殺。”張三左看右看,觀察着看有沒有誰注意着他,確定安全之後才小聲對陸騰說道。
“那依你的說法,這村中的村長應該很清楚這樣的事情纔是,那難道他們也不會管麼?”陸騰想到這一點,說道。
“哎呀,大哥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呀,須知這世上的惡人是除不盡的,與其勞苦心思去對付那些人,不如就讓那些人自生自滅得好,若是能管的話自然會管,可就怕力不從心呀。”
張三一副很煩愁的樣子,擺擺手如此說道。
“哦?此話從何講起?那些人如何力不從心?”陸騰見此卻是緊追問着。
“嘿嘿,大哥你想呀,那些當村長的人,在本地都是有家有業的主,雖說有些名不副實,但終究最後在村裡頭髮號施令的人還是那些人,有句話說得好呀,除惡務盡,若是除惡不盡的話,那些惡人可不是什麼心胸寬廣之輩,你不給他們生路走,他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就是擔心後患無窮啊!”
“原來如此,如若是這樣的話,倒是情有可原。”
陸騰聽了張三的話後,瞭然於胸,他已經將事情弄明白了個大概。
“咦,我與大哥聊了這番久了,也不見那混廝備上飯菜,這一句說得都快讓小弟有氣無力了。”
張三口中忽然嘣出了這麼一句話,這讓陸騰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他笑了笑,想來張三這傢伙說了一席話,卻未見得上酒菜,都開始抱怨起來了。
陸騰擡頭向四周一看,但見樓下燈火通明,人
多聲雜混作一團,還有數名小二來來回回,忙忙碌碌。
“你也莫抱怨了,瞧那,這不是來了?”
張三聽到陸騰這話,遁陸騰所示的方向看去,但見兩名小二哥端着大木盤子,其上全是飄香四溢,色彩鮮明的菜餚,朝他們這個位置走來。
“咦?”
“你看哪兒……”
“這兩人好生面孔呀……”
“好像不是本地人,是由外地來的?”
“吃得不錯呀,有酒有肉。”
在陸騰桌上擺好諸多菜餚之後,張三也不客氣開始大吃起來,只是先前兩名小二端大菜盤過來的舉動讓樓下的一些人瞧見了,目光紛紛投來,才見陸騰與張三他們兩張生面孔,再看看他們吃的好灑菜,不由小聲開始交頭議論。
“我敢肯定他們一定是外鄉過來的。”
“我看也錯不了,不過這兩人穿得樸素,不像有款的人呀。”
“誰知道呀,穿與咱們無二的衣裳,吃那好的酒菜,不定是來吃霸王餐的。”
“小子你先別走,你給我們說說那兩個人是不是新來的?”
一桌六名赤膊漢子的的位置上,有一個小二收好了碗筷剛想離開,不料卻被桌上的一人扯住了衣裳,聽那人的話,小二眼珠一轉,想了想只是說道。
“你哥幾人不會自己去問人家呀,咱家客棧裡頭整日來來往往,什麼人都有,何況我又不是掌櫃,我咋曉得就那麼清楚?”
“去去去,你這小家子的宅子,還充什麼大派頭呀,趕快與我哥幾人說說那兩人的來歷。”
那漢子緊追問着不放,但他沒聽懂小二口中說的話,其他人中卻有的聽懂了小二說的話。
“小子,你說的[什麼人都有],是不是指除我們這些常來的熟客之外,那二人是大款?”一下巴尖長有幾根鬍子的瘦漢陰森森地說道,但凡一看定然知道這傢伙不是什麼好人了。
“這個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小二扯開自己被那人拉住的衣裳,留下一句話後屁顫顫地走了。
眼下這六人都是這家小客棧裡頭的熟客,一聽那小二如此說了,便也都明白了話中的意思。
於是,六雙嗜財如命的貪婪眼睛,向陸騰張三所在的位置投來。
而這個距他們六個所在的方向,目光投射過來,正好是陸騰的背後,那一雙雙帶着貪婪的視線,如何能讓心身靈敏過人的陸騰發覺不到?
“狗苟蠅營之輩就像蒼蠅一樣惹人討厭,張三剛纔把話激了那小二,那小二定然會將此事報之這家客棧的掌櫃,如若他們見財起義,聯合起來,欺我等如魚肉,那今天晚上恐怕就不得安寧了。”
陸騰不與理會背後目光的主人,依然如故,不緩不急地吃着東西,彷彿什麼都沒有發覺,恍若無事一般,可誰又知在他的內心,見血的殺意已然正在醞釀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