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劍爲媒介, 御風而行,包裹在琅邪身體外暴烈的旋風好似能夠將一切撕裂一般,但在那之中的金髮人影卻彷彿只是在悠閒的飄動, 連衣袂的擺動都是那麼的輕舞。但……只有和她一般前進的人才能知道, 琅邪……究竟是在以多快的速度飛行的。
漸漸的, 她趕超了一遍使用着石化之眼石化阻止他們前進的植物, 一遍用怪力的拳頭將其大面積碎裂的小空。但琅邪卻沒有低頭和小空說什麼。或許從兩人的表情和越來越快的速度能夠察覺到某個籠罩着她們的預感。
阿白……阿白的情況越來越緊急了!
還不夠……還不夠!我們還要……更快一些才行。眼見着小空已經將旅團之中速度最快的飛坦漸漸甩遠, 而琅邪……甚至比她更快。
可眼見着,眼見着琅邪就要到達位於克雷克雷遺蹟的中心——世界之樹。那棵巨大到……好似能夠連到天盡的巨樹卻沒有絲毫預兆的……開花了。而四周也地震般的開始劇烈晃動起來。
若說這兩者之間沒有任何聯繫,這是絕不可能的。但……此刻的琅邪卻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在這一刻……她的眼前似乎一下子暗了下來, 好像是爲了失去的某個重要的東西……
“阿白!!!”
那是……在狂風亂舞中,在搖搖欲墜的遺蹟之上, 在世界之樹淺綠色花苞中飄散的種子之下的吼聲……
之後?那便是無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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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邪?來這裡真的有用麼?”
“應該吧……我們現在只有先找到帝秀才能行。根據他上一次帶給我們的信, 他現在應該是在這一帶的附近。”
“琅邪……”
此時的琅邪和小空正在一片望不到盡頭的雪山之中, 兩人穿着厚重的外披斗篷。而琅邪則手拿着做過標記的地圖觀察着四周的地貌藉以辨別她們的方位。
這是在阿白死後的三天……
那天,在克雷克雷遙遙欲裂, 世界之樹花開消亡的那一刻,琅邪眼前一黑,彷彿是感受到了……某個生命的消亡。她吼着阿白的名字,卻只看到由她的身體化爲的粉末……消散在空氣裡的最後一縷青煙……
阿白……死了?
那……只是幻覺吧?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可……那卻是事實。琅邪到達的時候, 抱着阿白直到最後一刻的俠客似乎已經瘋了。多可笑啊, 流星街的人……本來就是瘋狂的人不是麼?他們是將瘋狂藏在自己心底裡的人。可此刻……他卻好像失了魂的行屍走肉, 雙眼空洞。嘴裡輕聲說着什麼, 卻沒有任何人能聽得懂……
俠客跌跌撞撞的向外走着, 就彷彿沒有看到琅邪的從天而降一般。他……什麼也沒有看到的擦過琅邪肩,向着她來的方向走着。
琅邪想要得到一個解釋, 她最好的朋友化爲了一縷煙……可……可她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她甚至不忍心攔住俠客。爲了俠客,卻也是爲了她自己。
下一個到來的,是小空。
她顫抖着聲音問道“阿白呢……?我剛纔還能感覺到,她就在這裡的啊。”
琅邪沒有回答。就算是最遲鈍的小空也能明白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她完全被嚇傻了的呆在原地,眼淚止不住的衝出來。她以手背按住自己的嘴,想要止住哭聲,可最終還是死咬着自己的手哭出聲來。
隨後趕來的飛坦似乎是對小空說了些什麼,把哭泣的小空攬住。
作爲自然寵兒的阿白所擁有的護衛告訴琅邪……
在阿白身體裡的那個五百年前的男巫阿米莉亞想要全面解放植物,令它們將人類作爲食物。而出於對姐姐扭曲的愛,他急於搶奪回阿白如今正在使用的……莉莉絲的身體。即將就要被俠客佔有的身體……
他想要用阿白的身體殺死俠客。卻最終死於俠客所使用的“弒神之刃”。但……俠客終究還是算漏一步。“弒神之刃”所殺的,根本就不是已經成神的阿米莉亞。它殺的……是阿米莉亞靈魂。
原以爲殺了阿米莉亞,他就可以重新和阿白在一起的!可……他終究還是算錯了。沒有神的靈魂……已經死去了五百年的身體,又如何能夠繼續存在?
阿白的身體……終究還是消散了。
俠客,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最愛的女人。可……就連琅邪也沒能夠下手揍他……
在那之後,幾乎所有人都用盡全力去搜尋讓阿白復活的方法。沒有一個人相信……她就該這樣死了。而曾爲幽靈的琅邪更是如此堅信着的。
小杰和奇犽再如GI尋找可以將阿白復活的方法。俠客發了瘋的去尋找世界上最危險的黑暗物品。甚至連揍敵客家也……
個人尋找着他們認爲最有可能的方法。所以琅邪……她來此處尋找着帝秀。那個……在她還是幽靈時就能清晰的看見他的窟廬塔族祭司。
“琅邪……”
小空見着前一次的出聲叫喚並沒有得到琅邪的迴應,拉了拉她的斗篷再一次喚道。
“恩?”
“爲什麼……爲什麼我們明明知道GI裡面沒有用於復活的卡片,卻不告訴小杰和奇犽他們呢?他們……在GI裡找得好辛苦的。”
“任何人,在任何時候都不應該去破壞別人的希望。哪怕……那是錯誤的。”
“可是、可是我們可以讓他們來幫我們找帝秀啊。總會有點用的吧?”
“我沒有那樣做,因爲……我自己都不知道那究竟有沒有用。帝林畢竟只是個強大的祭司,不是萬知萬能的神。在證明自己尋找的那個希望是正確的以前,將一個未知是錯是對的希望加註給別人,是一種殘忍……”
琅邪如此沉吟着。
“琅邪小姐,小空小姐,請不要太過難過了。我相信……帝秀他一定會有辦法的。人即使是正常死亡了,她的靈魂也有可能在這個世上繼續遊蕩,更何況是像阿白小姐這樣非正常死亡的呢?我相信,既然琅邪小姐可以恢復人身,阿白小姐一定也可以的。”
那溫柔的聲音,是由那名金髮少年說出的。當年總是追在小空身後跑的模糊了性別的可愛小正太早已長大。雖然……他現在還是很黏小空,但……那已經換成了另外一種意義了吧?
小空對着酷拉皮卡用力的點了點頭,琅邪的嘴角出現了一絲苦澀的笑意,而後她擡起頭,閉上眼在茫茫的雪山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帝秀……
你,會有辦法的吧?或許阿白的靈魂……就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吧?只要能夠……只要能夠找到她的靈魂。我……就能讓她重回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