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章真實替身
幾乎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當林發現身後的奴役者,那把由一層灰褐色皮膚覆蓋着的骨劍刺入胸膛,然後,林不由的吐出一口稠密的鮮血……
奴役者這一次真的很犀利,它不會給林任何反擊的機會,在骨劍刺破胸膛的那一刻,被鮮血侵染到血紅一片的骨劍迅速伸長出數十條常人手臂大小的血色觸手,然後,在林的身體內部,硬生生的破體而出,帶出讓人恐懼的血雨和倒胃口的些許內臟。
但奴役者並沒有因此而停下攻勢,那些破體而出的血色觸手迅速收縮回來,隨即纏上林的頸脖,一圈接着一圈,直到強行將林的腦袋扭扯下來。
場面很血腥,因爲腦袋硬生生的被‘摘’掉,頸脖上的血管一下子噴出半米多高的鮮血,猶如血色的噴注,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消停下去。
然後,蓬的一聲,沒有一個部位是完整的林重重倒在地上,任憑不多的鮮血從傷口靜靜流淌,漸漸侵紅大地。而他被扔在一旁的腦袋,似乎被車輪捏過一樣,骨骼嚴重變形,左眼眼球幾乎崩凸出來,只有最後幾根脆弱的血脈緊緊的‘拉’着,讓它沒有掉落在地。
可當那些毫無顧忌流溢出來的腦漿悄悄的滑過這顆眼球的時候,最終因爲這微小的重量,那顆眼珠再也承受不住,隨着一聲根筋斷裂的細弱聲音,左眼滾過側臉,最後在地上留下些許血跡以後,靜靜停在距離腦袋半步的距離,而那隻眼球,似乎還在緊緊注視着自己此時早已面目全非的腦袋……
奴役者這下總算安心了,被斬殺到這麼嚴重的地步,縱使眼下這個獵人擁有黑暗之血,它也覺得林不可能重新復原過來。
奴役者倒是沒想錯了,林不過是生命力強盛了一些而已,還遠遠沒到地獄犬那般,可以到無限重生的變態地步。換句說,只要他受到的傷害足夠要命,和這段時間的魔力枯竭,他的死亡也是必然的事情。
而顯然,如此嚴重的傷害,縱使是林,他也不可能在完好無損的爬起來。再說了,雖然他的魔力從骨劍種吸收了不少,但在那個時候,因爲受傷嚴重的身體復原已經消耗大半,他現在要依靠剩下的這部分魔力進行修復,顯然不可能,而且,奴役者明顯不會給他機會。
是啊,林傷痕累累的身體每當有組織復原的跡象,它便是一揮骨劍,那衝擊出來的血色劍氣瞬間將傷口變得更加嚴重,甚至是支離破碎的。
林現在是死的很慘,但奴役者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剛纔揮舞的骨讓它不得不爲此也是付出了相當的代價。這點還是很清楚的,此刻的奴役者無論怎麼看都是病染膏肓的狀態,原本瘦弱的身體更加瘦弱,彷彿只剩骨架,只要一陣微風就可以將它輕易吹倒。
它現在的呼吸也是十分紊亂和虛弱的,如同哮喘,每一次的呼吸都那麼艱難和辛苦更是要命。然後,它滿是冷汗的臉龐一下子蒼白了很多,不不不,那已經不是蒼不蒼白的問題,而是一種近乎死亡的慘白,即使奴役者的膚色是灰土色,但這種慘白不但沒有被掩蓋過,反而更加明顯。
可它卻沒有感覺到一絲不對,反而是前所未有的暢快,嘴角更是掛着應該是笑的笑,就彷彿它那隻完全不協調的右手,充滿力量和無法拒絕的魔力。
它漸漸笑出了聲,從開始的低沉默笑,到現在猖狂大笑。它的笑聲很刺耳,亦是難聽,猶如尖物劃過玻璃一樣,不但刺耳更是讓人有些受不了。但在四周的怪物聽來,它的猖狂大笑是如此的悅耳和霸氣,讓人不由的心悅誠服。
這樣,怪物們似乎也開始明白自己要表示一下,紛紛的吼叫起來,從粗啞的嘶吼到近乎震破玻璃的尖叫。
但它們激情還沒持續多久,隨着那個面目全非的林漸漸化作一堆細沙以後,它們頓時笑不出來了。特別是那個奴役者,它是首先發現這點的,剛纔的猖狂已經變成了現在的警惕。
果然,當它重新感受到林的氣息的時候,在數米之外的屋頂上,林正悠悠的看着它們,嘴角帶笑。
看到林在那兒,奴役者不由的大吼一聲,它的怒吼很誇張,硬是震破了附近大大小小的玻璃,當然,飛濺出來的唾沫也是很多,特別是它正面的那些怪物,無辜的被噴了一臉。
對於奴役者的瘋吼,站立在屋頂上的林表示壓力不大,他隨意的掏了掏了耳朵,然後無所謂的聳聳肩,表示如果奴役者願意的話,他倒不介意它在叫幾聲。
奴役者也不是傻子,它完全明白林這是在拖時間,想讓它的力量進一步被黑暗之血所吸收。它不能再拖,要知道,它右臂上血瞳,那隻眼睛已經閉上大半,要是完全閉眼,也就相當於這一狀態的解除。
是啊,林剛纔那個近乎真實的替身可是爲他拖了不少的時間,一般來說,替身不會存在這麼久,它不過是一個炮灰而已,死了也就是死了。但林明顯是有意讓自己的替身存在那麼久,不但讓奴役者將它斬的四分五裂,更是用那樣殘缺的身體讓其重生,以此完全吸引了奴役者的注意力。
事實上,這也不能說奴役者大意了,只能說,那滴由黑暗之血所鑄造的替身太過真實,不但氣息完全接近林,更是擁有些許重生的能力,這讓奴役者無法分辨,就連窗口那兒的夏亞亦是如此。她如果不是知道林有這樣一招,也應該會跟奴役者一樣,認爲林徹底被斬殺。
這是林的優勢,更是無人可以取代的優勢,單說替身的真實程度來說,林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就算是老爺子也不可能。
奴役者顯然是吃了一個悶虧,而這個悶虧是很要命的,要知道,剛剛似乎在減弱吸食骨劍魔力的黑暗之血,就在替身完全消散的那一刻又重新開始吸收了。
說起來,這也是奴役者那麼肯定那個無比真實的替身就是林的依據。畢竟,只有原體徹底消逝,黑暗之血纔會隨之消逝,最終失去原本的特性,變回那些無比平凡的鮮血。
而奴役者現在可以十分肯定,剛纔黑暗之血會減弱侵蝕骨劍與自身的魔力,絕對與那個無比真實的替身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甚至是林的刻意之作。
奴役者這倒沒想錯,林剛剛黑暗之血之所以減弱吸食魔力,就在於那個替身。但這並不是林的刻意行爲,而是必然的結果。那個替身終究是由黑暗之血組成的,在那段時間,在這個替身完全取代林存在的時候,黑暗之血也就是發揮不了該有的特性,只能全力維持真實的替身,也就在無形之中減弱了對魔力的吸食。
當然,這對奴役者來說沒有什麼區別,黑暗之血此時又發揮了作用,一點一滴又十分迅速的吸食起來。它當然知道在這樣拖下去會有什麼結果,所以,在那一聲絕對憤怒的吼叫以後,它微微一躬身體,然後奮力一蹬,在地上留下一個明顯的裂痕,隨即便是猶如離弦之箭,嗖的一聲衝向幾米之外的林。
窗口的那兒的夏亞不由的輕笑,她真的是有點佩服林的,怎麼說呢,雖然黑暗之血的替身無比真實,但與平常的替身相比,這種真實相對也是一個致命的缺點。
通常的替身只是利用與人類身體成分十分接近的物體來注入魔力,這也是爲什麼通常的替身由木頭組成。然後因爲魔力而幻化爲人形,最終起到迷惑敵人的作用。
當然,比起木頭,白老鼠之類的生物更接近人類,也更適合做替身,但問題是,這些生物可不像木頭一樣,可以任憑擺佈,很多時候,它們自身異常的行爲都會暴露出來,那樣,替身也就是變得毫無意義。
雖然木頭的真實性不比白老鼠之類的生物高,但只要注入的魔力夠渾厚,夠強悍,也足以真實起來,然後,木頭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不會做出一些違反真身的種種不尋常行爲。
顯而易見的,林的替身所需要的成分與衆不同,他不需要基本材料,只是自己的一滴血。這就是可以解釋,爲什麼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林可以瞬間釋放出一個替身。
說起來,替身通常只是用來偵察作用的,畢竟在對戰的時候找到合適的材料再注入魔力,顯然不是輕鬆的事情,對手更不會給你這的機會。但林真的把替身發揮到了極致,很少有人可以像林這樣,當着對手的面,悄然釋放替身,並且不被察覺。
但這種依靠自身所做出來的替身卻是相當危險的,如果對手察覺出來,他完全可以利用那滴黑暗之血,給林造成真實的傷害。
這不是不可能,而是必然的結果,要知道,林與替身的關係就如同水與魚一樣,當魚離開了水,也就無法生存。替身就是水,而林就是這個池塘中的魚,那麼,只要奴役者有意放光池中之水,林可真的就玩完了。
替身始終是替身,它雖然與本體很像,卻沒有多少實質性的魔力。林的替身也是這樣,不同的是,林將全部的魔力變成水中的那條魚,這樣,他的替身才會如此真實。
這就是問題了,只要奴役者強行封印替身,那個時候的林根本沒辦法反抗,畢竟他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大不了就是不要了這個替身。
所以,林的替身,最大的問題還是在於封印,
夏亞很清楚這點,所以,對於林剛纔釋放的替身,她還是很欽佩。這不是說林簡簡單單的釋放替身而已,在夏亞看來,在剛纔那種情況,林用一個替身來承受傷害是很明智的選擇,讓她欽佩的是,替身明明中招以後,林還不肯收回,而是有意的跟奴役者玩了玩……
就像上面所說的,要是奴役者看出來這是一個替身,林可就真的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