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大盟雙倍支持!謝謝趙無恤2014、ufgw、有你有我)
她們走了,還會回來嗎?這是每一個賊兵腦海裡所轉的念頭。+,
睦固悶悶吐出一口氣,臉色依舊陰沉,被飛燕女騎這一個下馬威,現在他已不敢讓自家步卒押運貨物上路了,但杵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最令他窩火的是,明明在數十里外就有自家的大軍,偏偏不敢調過來……被幾個婦人欺負成這樣,令他喉嚨發甜,有種想吐血的感覺。
手下十一個百將、牙將、軍侯一齊聚攏過來,這些人都是有戰馬的軍官,他們一致表示,若那羣女騎士再敢騷亂,他們會一齊出動截殺。
睦固冷冷掃了這羣老兄弟一眼,搖搖頭:“不行,你們都是軍將,萬一有個好歹,這兵誰來帶?”
一聽這泄氣話,頓時就有人急白赤眼:“騎督,難道你認爲咱們還打不過一羣女娃?”
睦固冷然道:“若是鬥將或馬戰,我相信你們準贏,但比馳射——那羣婦人的身手你們見過的,誰敢說自己穩勝?”
沒人說話了,但這時尤先生的聲音響起:“既然技不能勝,何不以力勝?”
嗯?二十幾道目光齊刷刷射向尤先生,但見這中年文士捋須笑道:“諸位可有能開三石步弓者?”
包括睦固在內,有五人舉手。
“好,就請四位持三石弓警戒,一旦發現敵騎身影,全力發矢拒之。婦人力弱,矢雖準卻需馳近方能殺傷,如此……”
無需尤先生說完。諸人俱知其意,齊聲稱善。當下推舉出四名力雄善射之軍將,持三石步弓護翼。由於這幾人都是睦固的老兄弟,生怕有個閃失,睦固下令其他不出戰的軍將把身上的兩檔鎧解下來,讓四人披上。如此一來,四將俱是披雙層鎧,頭上還頂着個小圓盾,尋常箭矢再難穿透。這一下,大夥都放心了。
嗯。飛燕女騎小小露了一手,就迫使賊將武裝到了頭頂,無論下一次接戰情況如何,已足夠她們自豪了。
車輛終於啓程了,沿清水而上,左翼有河流爲屏障,自不必擔心,只要保障右翼安全就好。俘虜也一併押解,或許到時會有用。
睦固與尤先生原本是要率部分人馬回獲嘉的。但被飛燕翎一鬧,不得不一起跟着前往大號山,以防不測。
總共十四個哨探,加上兩個百將。十六具屍體,全是箭傷,此刻正放在軺車頂上,不時有血水滴下。望之心驚。
也許是受到這慘狀的刺激,每個賊兵的精神都高度緊張。四賊將披厚鎧、執強弓,緩緩策騎於百步之外巡邏。賊兵中有盾牌的安排在隊伍外側。以爲護翼。一行百人,就這樣小心翼翼押着十餘輛車及數十俘虜,向西而行。
不出三裡,一片樹林裡突然閃現十騎紅巾朱甲的熟悉身影。
不好!該死的羅剎女又來了!
車隊立即停下警戒,賊兵舉起木盾,二十餘弓手快步跑上左近一個稍高的土丘,四個賊將則飛步攔截——他們並未騎馬,畢竟馬無防護,只會成爲靶子,而且他們所持的也是步弓而非騎弓。
十女騎裡除了趙英姿,其餘九騎都已換成了另一批女兵。望見披着厚鎧,縱騎接近的四賊將,趙英姿鮮菱般地嘴角一撇,將滑輪短弓插回弓囊,從馬鞍側的皮口袋裡取出一具弩。
這是一具加手柄型擎張弩,雙重複弦,拉力達四石,爲拉桿式偏心輪上弦。使用時一手握弩柄,一手板動拉桿,弩把兩側盒式滑輪組同時轉動,將弦勾張,放矢入箭槽後,扣動懸刀即可發射。
這便是白狼軍的新式騎弩,由步軍的射虎弩改裝而成,威力減小近半,但百步破甲奪命不在話下。這種騎弩的威力比狼牙飛騎的標配三石及三石五斗滑輪弓略強,但因爲射速遠遠不及,若與滑輪弓對陣,完全就是被摁着打,所以狼牙飛騎戰士不屑使用。馬悍通常用它來裝備不善射的重騎兵與未配備滑輪弓的輕騎兵,同時也是飛燕女騎的標配武器之一。
這時有眼尖的女兵叫道:“騎尉,他們身披雙層鎧,須放近至七十步。”
趙英姿放矢入槽,舉手揚弩:“賊人敢迎戰,必有所恃,想必是力大善射之士。大夥分散出擊,近至七十步自由漫射,小心些。”說罷當先拍馬衝出。
十女騎齊聲叱吒,俱持騎弩,放騎四出,形成一半弧,向四賊將逼近。
睦固馳馬上坡,手裡馬鞭一緊,咬牙切齒:“來得好!最好射馬不射人,我要活的,獲嘉營正缺幾個營妓……”
切齒詛咒聲中,雙方已快速接近。至八十步時,四賊將搶先發射。
嗤嗤嗤嗤!四箭分射四方。
趙英姿首當其衝,被兩個賊將瞄準,雙箭齊至,襲胸而來——看來二賊未能深刻體會上級領導的精神,直接奔人射擊了。
對多矢攢射的閃避技巧,趙英姿早已練習過無數次,但見她一個鐙裡藏身,輕巧地懸掛於馬腹,兩支利箭從馬鞍上方交叉而過,毫髮無損。
睦固與手下衆賊看得麪皮直抽,除了咋舌,什麼話都說不出。
而當事的兩個賊將則一邊咒罵,一邊抽箭再射——只不過,他們沒機會了。
趙英姿身影再現時,已逼近六十步,弩擱於臂,手指一扣,機括脆響聲中,矢如冷電,一閃而逝。
噗!尺半弩矢穿甲透肌,深深貫入一賊將胸膛,只留半截木羽在外。賊將雙眼怒凸,滿是難以置信之色,不是雙層鎧甲麼?說好的雙保險呢?格老子的……重重摔倒,死不瞑目。
同一時間,四面八方射來八矢,將本該“刀槍不入”的三賊將射成漏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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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飛燕女騎中。只有一人戰馬中箭(看來還是有下屬能領會上級精神的),將女騎士掀下馬背,旋即被同伴救起。
強弩!這幫女魔頭又換成可破堅甲的強弩了!
睦固目眥欲裂,這四人可是他的老兄弟啊!眨眼間就歿於眼前,當真是心痛無極。
而那位尤先生則心驚肉跳,更爲白狼軍械之強震撼不已。可破雙層鎧之騎弩,連冀州軍都沒這樣的利器啊。主公之精銳大戟士,號稱堅不可摧,但若對上百十騎這樣的強弩……想想就頭皮發麻。
擊殺賊將,若是狼牙飛騎。必定剝下雙層甲,耀陣而去,飛燕女騎當然不會這麼幹。她們一起舉弩,遠遠向睦固做了個瞄準的手勢,隨後拍馬而去,很快消失於樹林中。
打臉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數一數,正好十下。
睦固的臉脹成豬肝色,咋一看。還真有點腫的樣子。
尤先生長嘆:“原來如此,遼東人如此乾脆利落放棄車輛物資,便是量我們也帶不走啊!”
睦固覺得自己要瘋了,他發誓。如果這羣女魔再出現,對方不死就是他死。
在睦固暴走之前,被尤先生拉住:“這些物資是遼東人的誘餌,也是我們的累贅。睦騎督。不如盡棄之,全軍迅速趕回獲嘉,或可避免傾覆之危。”
尤先生知道這趟差事失敗了。全因少算了一支可怕力量。眼下不再是搶掠物資、算計甄氏三女的問題,而是如何安全脫身的問題。
“不行!”睦固斷然拒絕,這不是貪圖財物的事,被一羣婦人蹬鼻子上臉,他已經丟臉到家了,若棄物夾尾而逃,今後他還能在這些老兄弟面前擡得起頭麼?
尤先生大急:“此時若退,主動在手,尚可保全,但若強撐下去,一旦折損過巨……必悔之晚矣!”
彷彿爲證明尤先生所言,當睦固再一次拒絕後,樹林裡再次涌出白馬紅巾騎影——這一次,來了整整二十騎。
當飛燕女騎們從六、七十步外飛掠而過時,弦翻如落珠,箭矢如密雨,短短五息,每一個女兵手裡所扣的五支箭矢盡數射出。瞬息之間,箭雨淋落,首當其衝的二十餘弓手被射得七零八落。
車輛旁的賊兵們一陣騷動,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遠處的山丘上突然衝出九騎,從賊兵的隊尾掃過,同樣以亂箭暴襲。
白狼騎兵!
郭什長等八騎,所用的都是常規騎弓,有效射程都在五十步之內。正常情況下,他們能射中賊兵,對方同樣也能有效反擊——如果賊兵還有弓手的話……
近三十騎兵,猶如三十把剃刀,來回片肉,不過片刻,就將百餘賊兵割得鮮血淋漓,哀鴻遍地。
“啊——”睦固雙眼血紅,仰天咆哮。
當尤先生以爲這位騎督準備狂化時,睦固居然拉着他一同上馬,打馬向南而逃。餘下的賊兵賊將,也早一鬨而散。
尤先生終於又明白了一件事,爲什麼於毒、白繞都死了,而睦固卻活着,果然是個能屈能伸的傢伙。
當二人打馬飛馳過一片林子時,樹林裡突然橫衝出一騎,馬上騎士腳踩馬背,縱身撲擊睦固。
睦固反應奇快,身軀急伏,雙手摟住馬脖子方避免滑跌下馬。
襲擊者從睦固後背掠過——但並未撲空,後方慢了半個馬身的尤先生正當其衝,被撲了個結結實實,從馬背重重摔下,喀啦啦之聲不絕於耳,也不知摔斷了幾根骨頭。
“睦固——”少年阿蘇腳踩半死的尤先生,衝着落荒而逃的賊將背影大叫,“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木果在地下等着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