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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好西服套裝又訂做了兩件襯衫，許靜這才帶着劉正卯告辭出來。
“記住這地方了吧？下次你自己拿着票據來找熊師傅取做好的衣服，我可不會陪着你了。”
許靜不理會他有些犯難的神色，就當沒看見。
劉正卯忽然明白過來，忙取出手機打開百度地圖，將目前位置發到自己微信上。
許靜好像不知道一樣，只是嘴角又翹了翹。
醫院就在附近，許靜想起來胡小姐不知怎樣了，便把車順路開過去。
在附近買了兩樣水果帶上樓探望，路上順便和劉正卯介紹了胡小姐的事情。
電梯一開，正巧看見特勤隊的小許站在外面。“咦，小許，這麼巧？”許靜朝他招招手。
“姐是來看胡女士？我剛從那裡出來，老闆讓帶給她兩箱牛奶。喲，這小弟弟是誰呀？”小許目光落在劉正卯身上。
“我新來的助手小劉。”許靜介紹道，又轉頭給劉正卯介紹：“這是優歌乳業特勤隊的小許，警官學校畢業的高材生。”
“咳，你就別往我臉上貼金了。我要是高材生警隊能這麼痛快放我走麼？”
小許哈哈笑道，然後有點神秘地湊近些低聲告訴許靜：“封隊告訴我，高警官說拘留所犯人鬧事，那條色狼在內訌中被揍得不輕，也算惡有惡報了！”
許靜會意地輕輕點頭：“封隊費心啦，多謝他！”
“小事。”小許擺擺手：“這種人，不用咱們說，進去以後人家知道是因爲這個緣故，不揍他纔怪！”說完笑笑：“得，有沒有什麼話需要我帶給老闆？”
“沒有。”
“那你們忙，我先走啦！”
許靜帶着劉正卯走了兩步，回頭看電梯還沒來，趕緊“哎”了聲。小許回頭看看，走過來問：“姐還有事？”
“我想起來，現在是不是還是蘇西，哦，就是丁玉婧在張總身邊呢？”
“嗯……也不是。”小許想想搖頭回答：“張總跑到電商坐鎮去了，辦公室就在陳總隔壁。所以丁丁還在陳總外間工位上，等於兼顧着兩頭跑。”
“這樣啊？”許靜點點頭：“好吧，我還是加快給他找人，兩人用一個秘書，大家都不方便！”
忽然她眨眨眼：“你叫她‘丁丁’啊，在你們那裡大家都這麼叫嗎？”
小許做個鬼臉。正巧電梯門開了，他迫不及待地擠進去，嘴裡喊着：“那個，我先走啦！姐有話咱們找時間再說……！”
“嘿，忙什麼你？那又不是下樓的？”
許靜扭臉看看忍着笑的劉正卯：“這傢伙，藏什麼鬼呢？慌得連上天還是入地都沒功夫問了！”
胡小姐已經比先前好多了，現在可以在護工扶持下出來在走廊上散步、活動。
看到許靜來她很高興，低聲告訴她：“剛剛優歌老闆還派了人來看我，是個挺和氣的小夥子。”
“路上見到啦，估計現在已經到天堂了。”許靜說。
“啊？”
許靜把小許錯搭上行電梯的事一說，兩個人捂嘴笑得前仰後合。
劉正卯將水果交給護工拿進屋，自己在稍遠的長凳上坐下，看她倆臨窗而立說話。
胡秋陽比他大幾歲，身材卻幾乎高出一頭，在女生裡算得上出衆了。
她在醫院這些天被伺候的不錯，臉上、頸部的瘀斑基本消退，還原了本來白皙的膚色。
許靜注意到她的長頸、披肩發，雖然額角還貼着紗布，嘴角有未脫落的血痂，但眼裡恢復了光彩，面頰有了血色，帶着蘇南特有的柔軟口音，果然是個美人。
即便穿着病號服，還是擋不住來往男人們頻頻投注的目光。
許靜悄悄把拘留所裡發生的事告訴她，胡秋陽感激地緊緊握了握她的手，然後說：“你們爲我做得夠多了，不想給你們添麻煩。”
“瞧你說得見外了。”許靜抿嘴一笑：“你遇上這事，還不是因爲我們請你過來見面才引起的？做些補償，不值一提。”
“我從未和獵頭打過交道，這是第一次。”
胡秋陽嘆口氣：“這事我都不敢和家裡說，怕父母知道了擔心。
從小就總有男人在我身邊打轉轉，親屬都知道保護我，可不能讓他們護着一輩子，我總得自己有能力出來闖蕩才行！
不瞞你說，這次躺在牀上時我還真希望那人把我臉打壞了、鼻子打歪了，那樣興許這輩子就安全啦！”
“你這叫什麼想法？”許靜推她下：“這麼漂亮的人兒給打壞了，那纔是暴斂天物呢！”
“你是怕我被毀容，那優歌的老闆看不上，你生意做不成了吧？”胡秋陽打趣道。
“他敢！”許靜話出口覺得不合適，趕緊改口：“誒，張總不是那樣以貌取人的笨蛋。”
想想，這話也不大對，又說：“誰有才能、誰比較上進，他能看明白的。”
“是呀，人家上市公司的大老闆嘛，經歷過幾十年風風雨雨，應該看多了……。”
“幾十年……？”許靜一愣，格格地笑起來：“妹子，你想哪裡去了？張總今年才三十來歲而已！”
見胡秋陽目瞪口呆，她趕緊解釋：“優歌上市前曾經是他家族企業，傳到他手裡已經是第三任董事長了。”
“哦，這樣啊？”胡秋陽這才明白將來自己的服務對象不是個滿頭白髮的老頭子。
“我還以爲……。”她和許靜四目相對，兩人再次捂嘴笑起來。
她們就這樣站着聊了好一陣，許靜見她有些倦意便讓劉正卯招呼護工過來，扶胡秋陽回屋休息。
她看眼窗外已經是霞光漸起，便告辭出來，喊上劉正卯回公司去。
“等得無聊了吧？”車開出地庫上了馬路，許靜問後座上的劉正卯。
“沒有。”劉正卯搖頭：“看着你們聊天很舒服。”
“怎麼講？”許靜不解。
“你們都是美女呵，往窗邊一站，光線灑在你們身上可好看了。朱莉姐你不知道多少人往那邊瞧。
要不是我阻止，還有人想掏出手機來給你們拍照哩！”
“還有這樣的？我淨顧着說話，倒沒注意到。謝謝你啊，看來帶個助手在身邊，多少還是有點用的。”
許靜說着抿嘴看後視鏡，見劉正卯紅撲撲的臉扭到旁邊去了。
“朱莉姐，要是咱們的人選都這麼漂亮，那我做一輩子獵頭都可以！”劉正卯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許靜差點把車開到便道上去。“人人都是靚男俊女的可能性不大！不過至少跟着我，接觸的都是素質、層次、眼界比較高的人。”
她想了想接着又說：“任何一個企業都不會把幾十萬、上百萬甚至幾百萬年薪的崗位交給水平、知識、能力比較低的人選，你說對吧？
而這樣的崗位，絕大多數都會有對外溝通、內部協調的職責，形象太差的人難以勝任。
可能有人對自己的高層裡存在個把張鬆、龐統並不在乎，但這樣的極其罕見。
你說不以貌取人吧？大家覺得長的好些可能親和力就好，就願意接近和信任，這是必然，是人性。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也不能苛求嘛。
你做過RPO對吧？你看RPO的職位，以月薪數千到兩萬元之間爲主。
但那樣的崗位和獵頭項目不同，同崗位可能有多人甚至數千人，這些人是產業的基礎，但不會有人在乎他們的層次和眼界。
做地基的用花崗岩就行，看硬度、密度，沒必要挑它是否無暇、純淨，對不對？
這就是對不同職責、目的的崗位，在用人上要有不同的要求。
比如爲啥空姐的身材都很高挑？平常人以爲空姐好看，方便招攬乘客呀！
其實是錯的。我們可以看到很多國外航空的空姐年齡比較大，或者並不美麗，但也一樣高挑。知道爲什麼嗎？
因爲座位上方行李艙的高度，太矮的話你夠不到，難以保證爲乘客提供安全和便利的服務，所以她們必須要求身高。
這是職責所決定的！同理的還有高鐵乘務員。”
“哦！原來這樣呀！”劉正卯睜大了眼睛。
“所以，獵頭要對任何事都問個爲什麼，千萬不能想當然。
如果你逢事覺得：不就是如何、如何，那小心了，你很有可能正在犯自以爲是的錯！
這就是爲什麼我們強調謙虛和隨時隨地的學習態度的原因。”
劉正卯應該是在思考，因爲他看着窗外不說話了。許靜說的這番話在他心裡打開了一扇窗戶，讓涼風吹進了年輕人火熱的心。
“我的天，世界這麼大，事務這麼多，人這麼多。那獵頭豈不是要學一輩子？”他喃喃地說。
“對呀，是得學一輩子。對獵頭來講就是要有活到老、學到老的精神！”
許靜讚許地看看後視鏡：“我剛來公司的時候，師傅……就是大魏，他告訴我這些的時候我還不大服氣。
心想，憑我的聰明才智，你大魏學兩年從助理做到顧問，我應該只用十個月就夠！
我倒確實沒用那麼久，因爲業績好所以用了一年多做到了顧問。
可是你猜怎麼着？做到顧問以後我猛然發現，自己不懂的事好多！
譬如說吧，那《勞動法》幾十條，隨便拎出一條來你能做出正確的解釋嗎？
離職補償怎麼算？女員工的哺乳期可以辭退嗎？什麼是‘對僱主企業造成重大損失’，該如何舉證？
別告訴我你不是學法律的，你是獵頭、是讓人選和企業都可以信任的人力專家。所以，你必須懂！”她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可世上有那麼多知識，獵頭總不能什麼都要學吧？”
“你要面對的主要是三種，專業知識、輔助性擴展知識，還有日常知識。
首先你在哪個行業部門就要了解這個行業，包括它的現狀、企業情況、專業術語、人力分佈等等，其次是人力資源相關的專業知識。
這兩塊構成專業層。輔助性擴展知識，包括對你完成業務有所幫助的內容，比如體育、音樂、書籍、遊戲等等。
日常知識就是生活中會遇到的信息或內容，比如新聞熱點、政治經濟等等。當然還包括你自己的興趣、愛好相關內容。
所以我們要學的東西並不分散，主要還是圍繞對完成或促進業務有所幫助的方方面面。”
“明白了。”劉正卯輕輕點頭：“不過這也不少，真是夠學一輩子的。”
許靜呵呵地笑起來：“以後你接觸多了會看到，有許多老獵頭在孜孜不倦地學習如何使用互聯網，如何利用社交平臺。
因爲落後就等於放棄了權利、放棄了希望，那就只能眼看被年輕的後輩超越。
還有很多顧問。即便有些老闆禁止她們，但還是想盡辦法用各種的馬甲在微信、脈脈上擴大自己的人脈，學着如何利用這些平臺爲獵頭業務多開闢渠道等等。
不與時俱進，把自己置於競爭失敗者的地位，傻子才這麼做。所以社會技能也需要學習呢！”
“那些老闆……爲什麼要禁止？難道員工與時俱進有錯？”
“不，是他們自己害怕！”
許靜笑着回答：“他們不敢接受互聯網，怕自己掌握的信息外傳，怕別人知道自己的客戶，怕顧問跳槽到其它獵企去……。
總之，在這個新事物面前他們不想學習和接受，只想拒之門外。
這些人以爲自己把耳朵堵上就聽不到社會前進的步伐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尤其是，他們中有的人還口口聲聲鼓勵員工學習，但實際又半掩大門只想讓員工看他們想讓員工看到的東西，何其愚蠢！
獵頭行業之所以不能像別的行業那樣迅速互聯網化，重要因素之一就是因爲這樣的老闆太多了！”
她從後視鏡裡看看劉正卯，說：“所以咱們的任務很重！智心平臺即將正式運營，它是互聯網化的重要嘗試之一。
咱們公司未來要敢於扛起大旗，要做獵頭行業邁向新時期的領軍者。
學習很重要，很必要！不然你我這些人裡，將來有幾人能擔當起集團賦予的責任呢？明白嗎？”
劉正卯略一思索，重重地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