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遠因爲青梅的死,怒上心頭,加上本來就對蘭若寺的這神樹沒有什麼好感,指不定這神樹就是將來蘭若寺的千年樹精,所以今日便是鐵了心要將這顆千年榕樹給一把火燒盡。
只有這樣方纔能泄自己心頭之恨。
而且,從之前榕樹無風自動,樹幹流血等種種跡象來看,這榕樹分明享受了無數年的香火供奉,顯然已經得了道,而且還道行不淺。
既然如此,李修遠絕地不相信青梅的死和這榕樹一點關係都沒有。
種種原因加在一起,才讓李修遠如此堅決的要滅了這樹妖。
可是蘭若寺的主持還有僧人卻是拼死阻攔,對他們來說這千年榕樹就是蘭若寺的象徵,也是蘭若寺的瑰寶,怎麼能讓人給一把火燒了呢。
兩方一時間爭執不下。
了空大師此刻屹立一旁,數着胸前的佛珠,口中念道:“劫難,劫難,真是一場大劫難。”
他此刻緩緩的踱步走上前去,說道:“都停下吧,由這位施主將這神樹燒了吧。”
“師傅,這怎麼行,那神樹可是本寺最重要的東西。”蘭若寺的主持吃驚道。
了空大師微微搖了搖頭道:“這位施主說的不錯,今日神樹當有此劫,一切都都定數,一切都是命數,由他去吧。”
蘭若寺的主持實在不甘心又勸說了一番,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忤逆了空大師的意思,只要揮退了衆僧人,給李家的三位護衛放行了。
李修遠看了一眼了空大師,也不多言,而是揮手道:“燒。”
“是,大少爺。”
當即兩個護衛將乾柴抱到了大樹之下,然後舉起火把將乾柴點燃,不一會兒功夫就火光四起,濃煙滾滾。
“小蝶,這裡火煙大,讓我帶青梅姑娘離開這裡吧,不能讓青梅姑娘再受傷了。”李修遠抱起青梅冰冷的屍體,然後大步離開這裡。
小蝶一邊哭着,一邊連連點頭,抹着眼淚跟在了後面。
李修遠本來是想帶青梅的屍體會禪房,然後再讓護衛們去郭北縣準備棺木,祭品打算好好的安葬了她。
可是就在他走出不遠之後,天空之上忽的烏雲翻滾,緊接着一股暴雨傾盆而下。
這暴雨來的突兀,下的也急,沒有一丁點的徵兆。
而且更加讓人奇怪的是這暴雨下的不偏不倚正好只籠罩了這顆巨大的榕樹之上,那豆大的雨水落下,在短短片刻之間就將這榕樹下的火焰給直接澆滅,等到雨停之後,所有的乾柴都已經溼透了,便是濃煙也沒了,而這顆巨大的榕樹雖然樹幹有些焦黑,但根本就沒有損傷多少。
其他的香客見到這一幕頓時就愣住了,之前神樹顯靈就已經讓人震驚了,可是沒有想到這事情更加的邪門,居然突然下了一場大雨將這柴火給澆滅了,這樣一來豈不是燒不成這榕樹了。
果然是神樹,果然是靈驗無比。
一時間香客又是跪拜,又是祈福的。
蘭若寺的住處此刻也說道;“阿彌陀佛,李施主,你也看見了,便是上天也不容許李公子將這神樹給燒燬,李公子應該遵從上天的安排,就此住手,不然李公子會受到上天懲罰的。”
“大少爺,現在這怎麼辦。”幾個護衛也有些心驚膽戰的跑過來問道。
他們身爲普通人,對這神鬼之事向來很畏懼。
李修遠此刻說道:“什麼上天的安排,大師莫要胡說,這妖樹已有近千年的道行,剛纔不過是施展了神通,招來了雨雲,澆滅了身上的大火而已,不過越是如此,就越證明這樹妖非比尋常,今日絕不能留。”
說完,他又轉而道:“你們幾個不用放火了,用刀伐了這榕樹,我看它還能耍什麼花招。”
“大少爺,這榕樹這般大,真要伐的話不知道要伐到幾時,不如讓小的回郭北縣多帶一點人手過來吧,到時候幾十個人準備好工具,一個時辰之內就能伐了這榕樹。”一個護衛說道。
“不急,能伐多少伐多少,便是今日伐不了這榕樹,也不能讓它好受。”李修遠冷冷道。
“是,大少爺。”
三個護衛當即拔出了腰間鋒利的百鍊鋼刀,狠狠的向着榕樹劈下去。
“鏗~!”
可是當鋼刀落到榕樹上的時候,這樹皮卻一下子變的宛如精鐵一般的堅硬,鋼刀落在上面居然沒有傷其分毫,反而護衛覺得手掌吃痛,手中的鋼刀被震的脫手飛了出去。
“大,大少爺,這樹好生古怪,竟然一下子變的堅硬無比,小的實在是砍不動。”
“大少爺你看,這刀都卷口了。”
“大少爺,我的手好像已經骨折了。”
李修遠見此更爲憤怒了;“好,好一棵千年樹妖,果然是道行不淺,可越是如此,青梅的死就越和你有關,今日暫且放你一馬,明日待我處理完事情之後,必來伐你。”
他知道,自己一旦離開了一定的範圍,便鎮壓不住這千年樹妖了,所以這樹妖能施展神通,招來雨雲,澆滅火焰,還讓自己的樹幹變的堅不可摧,鋼刀都不損分毫。
可是他不能一直在這裡鎮壓這千年樹妖。
因爲李修遠現在還抱着青梅的屍體,他不能讓青梅的屍體暴露在荒野之外,這是對死者的大不敬。
而且自己那個護衛說的沒錯,現在人手太少了,即便是真要伐了榕樹,也非要一兩日的功夫不可,況且現在還有一個護衛傷了手,這效率更慢了。
與其如此,倒不如去郭北縣調集人手過來,一起動手,那時候便能不費吹灰之力伐了這榕樹。
“且容你這樹妖再多活一日。”李修遠咬牙道:“我們走。”
他不想因爲和樹妖鬥法,就對青梅的屍體不管不問,所以今日便放棄了和這榕樹鬥到底的想法。
不過若是李修遠堅持的話,絕對是鬥得過的。
他七竅玲瓏心,什麼妖魔鬼怪都會被自己鎮壓,近不得自己的身,最後鬥下去的話肯定是自己贏。
帶着幾個護衛,和心中的悲憤與不甘,李修遠離開了後山。
等他幾個人離開之後。
了空大師方纔說了一句,阿彌陀佛,走到了這顆巨大的榕樹之下開口道:“神樹啊,神樹,今日上天給你留下一線生機你應該把握,李施主天生貴人,他若執意伐你,你明日必死,老僧建議你還是儘快逃走吧,離開這裡,莫要被李施主給尋到了,不然又將會是一場劫難。”
“大師,且不聞人挪活,樹挪死,這顆大樹在此地生長了九百多年怎麼能輕易的挪動呢,一旦挪動就會傷了根基,亦是離死不遠了啊,那李修遠得理不饒人,明明是他的妻妾失足跌死在了神樹之下,又怎麼能怪旁人呢。”
一位香客忽的開口道,卻見他一臉茫然,雙目無神,似乎被什麼迷了心智。
了空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說的極是,可李施主一番話也是不假,那女子既是香客,又來拜神,如今死在了神樹之下,便是神樹庇護不周,豈能沒有職責,神樹既享受了香客的香火供奉,那麼就應該爲香客消災解難,豈能只得不捨?如今神樹不作爲,便引來了此難,這便是因果。”
“不過神樹爲人消災解難多年,也有不薄的功德,如今上天安排李施主離去,正是暗示神樹乘此機會離開此地,避開殺劫。”
“多謝大師指點。”
那香客聞言當即不語,最後眼皮一沉,漸漸閉起了眼睛,不過很快,這香客卻又睜開了一個激靈立馬恢復了神采。
香客摸着腦袋有些古怪道:“剛纔我怎麼了,怎麼好像一下子睡了過去?”
了空大師見此不禁無奈一嘆,然後道:“適才蘭若寺內發生此事,既是那姑娘的不幸,也是蘭若寺的不幸,今夜所有僧人不準睡覺,皆前往大雄寶殿之內唸經超度,讓那姑娘枉死的魂魄得到安息。”
“是,師傅。”蘭若寺主持應道。
其他僧人也皆雙手合十,應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