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八月十五

院內七嘴八舌說着話,這邊降風卻微笑着離開牆頭,對雷沸雲說道:“原來都是些修道門派的小弟子,這些人修爲低弱,不足爲道。”

雷沸雲奇道:“就憑他們我們蓬萊谷隨便出來個地妖就能全部收拾了,竟然還出來除妖?”

“雲君有所不知,外面的妖怪能踏入地妖境界的可謂少之又少,這些可憐的傢伙可沒我們幸運,他們能進入梟妖境界的就算不錯了,而且他們大多數不懂妖術,也沒有任何趁手的煉器,只是依仗天生術於人對抗,因此這些本事低微修道者才膽敢欺上門來。”

雷沸雲怔了怔道:“他們既然如此弱小,應該威脅不了人類,他們還要趕盡殺絕,未免欺之太甚。”

降風見雷沸雲對外面形勢知之甚少,也是微覺詫異,但依然耐心解釋道:“如今世上存在的妖怪多是不曾開化的,他們都是些偶得天地靈氣精變成妖的野獸,雖然具有了些智慧,卻靈蒙未開,獸性不改,食人**卻是家常,尋常人類對他們毫無辦法,因此深惡痛絕,而那些修道者更是深信妖怪乃是天地邪氣所生,見者即殺。”

雷沸雲想到自己尚未進入蓬萊谷前同樣懵懂無知,要是那時候闖入人類世界必定也將會引來殺身之禍。他略一思索,道:“既然於同爲妖族,見到了便不能放任不管,先看看再說吧。”

降風對外界妖怪的生死並不放在心上,但見雷沸雲十分維護,衝他微微一笑,正想開口說什麼,卻聽牆內有人喝道:“誰在外面?”

衣訣聲響,院落內躍出幾人來,正是方纔那幾名修道者,不由分說,挺劍指向對方。

降風望着距離眉頭不過數寸的利劍,裝做十分害怕的樣子,低眉垂首地道:“各位仙長莫怪,我們只是路經此地,並無……並無歹意。”

當前一名藍衣男子皺眉道:“既然是路人,爲何鬼鬼祟祟偷聽我們談話?”

降風道:“我們路過此地,聽這裡的村民說有仙長要在此斬妖除魔,我們素聞仙長威風,從未曾親眼得見,因此好奇之下才偷偷過來觀看。”

那名藍衣青年叫張百尺,他和師兄吳衛同是歸雲派的修道弟子,幾日前接到了好友玉瓶派的陸折枝發來的飛鴿傳書,說是有妖怪出現在這一帶,而且妖氣十分強大,需要他們的支援。

他們修道者雖然打着斬妖除魔的旗號,但天下哪裡有這麼多妖怪好殺,張百尺進入歸雲派多年,卻從未曾真正接觸過妖怪,聞訊自然大喜。他知道能夠真正地斬殺一隻妖怪意義非同尋常,而且在前輩們口中得知,妖物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厲害,這次興師動衆,別說毫無危險,有可能還可生捕活捉,這等沾光之事又到哪裡去尋。

這羣修道者都不過初出茅廬,一心想着揚名立萬,他們興沖沖而來,原以爲這裡的村民會夾道歡迎,卻不想村民對他們的到來態度冷淡,不免心中有些悵然,此刻總算見到有人慕名而來,心中不免得意,手中長劍早垂了下來,張百尺笑道:“我們又不是三頭六臂有什麼好瞧的,以後可別在外邊偷看了,讓人誤會了,刀劍無眼啊!。”

降風道:“我們久慕仙長們的本事,也想看看你們如何斬妖除魔。”

窮山派的鄭肅不耐煩地道:“胡鬧,抓妖怪可不是打山賊,危險的緊,一不小心就枉送了性命,你們還是別湊這份熱鬧。”

降風道:“我們遠遠觀看就可以了,有這麼多仙長在,妖怪應該逃不出去吧。”

張百尺掂掂手中長劍道:“那個自然,我們也以防萬一,既然倆位兄弟定要觀看也沒什麼關係,你們緊隨我的後邊便是。”

降風顯得十分歡喜,連連點頭道:“多謝仙長成全,我們兄弟今可大開眼界全拜仙長門所賜。”

修道者們尋思多些外人旁觀未免不是件好事,或許藉此還可以宣揚一下,因此都沒有反對,含笑默許,只有沉默寡言的吳衛卻疑惑地瞥了雷沸雲一眼,對方從始至終都沒有流露表情,不禁覺得有些蹊蹺,不過此人雖手大腳粗似乎有些力氣,終究還沒令他放在心上。

雷沸雲他對降風這番裝模作樣覺得有些好笑,外表老實的降風行事令他頗爲意外,卻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幹什麼,懷着看戲的心情,跟隨着降風進入那院落。

衆人在院落內閒扯,到了黃昏時分,那名村長老頭又帶着幾人返回,張百尺見到那新來的幾人立刻站起來打招呼,顯然也是熟識的修道者,這小小院落擠了十來人頓時變的有些擁擠。

村長看到降風他們以爲也是修道者的同伴,也不以爲然,陪笑了一陣便打算抽腳離開,張百尺連忙叫住他道:“這位老伯,我們都等了幾天啦,陸兄他有沒提起過去哪裡了?”

村長轉身答道:“陸仙長他只吩咐小人好生招待客人……對了,他曾提起過爲了防止妖怪逃脫,去布什麼陣法去了,他說那妖怪每逢八月十五纔會出來行兇,機會僅有一次,所以要謹慎一些。”

此話一出,不但那些修道者大惑不解,連雷沸雲倆妖也是十分詫異,這妖怪的習性古怪,爲何只在每年固定的時間出現呢?這其中究竟有着什麼奧妙。

吳衛沉吟了片刻,發言問道:“如此說來這村裡只是每年在八月十五纔會受到那妖怪的騷擾了?嗯,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了……這禍害犯了些什麼惡行,可是嚴重?”

村長吱吱唔唔,答非所問地道:“妖怪行事不以常理度之,這個……這個……說起來實在難以啓齒啊。”

衆人大奇,張百尺道:“老伯別怕,但言無妨,這次我們必定將那妖怪除去,不讓他爲禍人間。”

村長臉色微紅,老臉居然有些扭捏,半晌才嘆道:“這妖怪不除,我們村的姑娘們可就嫁不出去了……哎……”

他話未說完,卻聽屋外腳步聲嘈雜,似乎很多人聚了過來。卻聽有人高聲叫道:“我們不需要別人過來除妖,誰要你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另有人叫道:“惹怒了它……它,對大家都沒好處,算求你們了,別管我們村的事情好不好。”

村長一頓足,唉聲嘆氣道:“真讓祖宗蒙羞,這些不知羞恥的傢伙,氣死我了。”他惱怒萬分地往外衝了出去,衆修道者也跟隨出去看個究竟,發現外面聚集了數十名壯年男子,領頭的臉漲的紅紅的,神色極是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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