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告示一經發布,真的給禹生帶來了商機,操持秧歌隊,需要先置辦行套,花兒棉襖紅旗袍必不可少。這樣一來,禹生進的兩色布匹,幾個集趕完,就全部的批發出去了。當然,搞批發要比零售好多了,不僅賺的多,並且資金週轉快,禹生嚐到了甜頭兒,這天下午,他正盤算着幹這幾個月,一共掙多少錢。“誒,我說禹大掌櫃的,”秋蓮走近禹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光顧着搞你的批發,是不是我的事兒你就不管了?”禹生被秋蓮問得有些不知所措:“又啥事兒我沒管呢?”秋蓮掀開東屋的門簾兒說:“你看,你看看吧!”“嘿,你看,”禹生看着東屋高高垛起的刺繡品說,“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大意了,放心吧,明天鴉鴻橋集我先去賣它。”
第二天,也就是臘月二十五,此時,滴水成冰,異常的寒冷。禹生趕着驢車向着鴉鴻橋奔走,一路上,這車經過的地方,皚皚白雪,被碾軋得嘎吱嘎吱的作響。一到鴉鴻橋集市上,禹生便佈置起攤位,開始擺放秋蓮各種各樣的刺繡品。“這刺繡品真是蠻不錯的!”聽這聲音耳熟,禹生擡頭兒一看,是常州金壇織布廠發貨的那個南方人,“你又發貨來啦?”禹生問道,“這是要回去吧?”“我的貨發完了,”那南方人說,“想進點兒貨。”“進點兒貨,”禹生一臉茫然的問,“你要進啥貨?”“看你這刺繡品蠻好的,”那南方人直截了當的說,“我全都要了,你說個價吧!”“300兩,”禹生說,“就留個本錢,你爽快,我更爽快。”“你拉那兒去吧,”那南方人指着橋頭的一塊空地兒說,“我的車在那兒停着呢。”“好嘞,”禹生笑了笑說,“老地方啊。”那南方人見禹生把那些刺繡品裝在了他的車上,立刻把300兩銀子付清。“自從上回咱們打交道之後,我就看你這個人可交,”說到這兒禹生又套起近乎,“別介意,我問一下你貴姓?”“免貴歐陽,我叫歐陽平。你呢?”“我叫禹生,歐陽兄,不瞞你說自打那次從你手中進貨之後,我就開始生意興隆起來,有如順水行舟啊!”“怎麼樣,不會騙你的,”歐陽平說,“我不是跟你講了嗎,皇上要遷都北京,在你們這裡做生意肯定跟原來不一樣的。”“誒,我說歐陽兄,你說這遷都的事兒是真的嗎?”“當然是真的啦,”歐陽平說,“前兩天,我去徐州發貨,親眼看到浩浩蕩蕩的隊伍已經在路上,前面有開路的騎兵,之後就是皇上和朝廷大臣們的轎車。看明成祖朱棣的轎車,車篷外鑲嵌着金質的,經過精雕細刻的龍飛鳳舞的圖案。一名年輕的馬伕,兵卒着裝,駕馭着這輛由一匹棗紅馬拉着的轎車。朝廷遷徙的隊伍所到之處,道路兩旁除了護衛的兵卒,還有當地的官員和接駕的百姓,他們紛紛的跪地磕頭,並高呼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報!’一兵卒騎馬從北向南跑過來對府軍前衛說,‘報告大人,微山湖以北下起了大雪。’嗯,知道了。’府軍前衛騎馬走近皇上的轎車前下馬,並告知明成祖,‘皇上,北面下雪了。’‘下雪啦,’皇上問,‘現在到哪兒啦?’府軍前衛回答:‘快到徐州了。’‘等到了先停下來,’皇上說,‘順便在此察看民情。’又往前行進有一個小時,朝廷遷都北上的隊伍,便進入了徐州。此時,已是臘月二十二,蘇北徐州的天氣陰沉冰冷,迎着寒風,皇上的轎車緩緩進入到了徐州城裡。‘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徐州知府廉貴攜府衙大小官員和成千上萬的百姓,在皇上的御駕前磕頭跪拜!”聽到這兒,禹生表示質疑並打斷歐陽平的話:“歐陽兄,聽你這麼說就好像你在皇上身邊兒似的。”“你說對了,”歐陽平詳細的跟禹生說,“沒在皇上身邊兒,但離皇上也不遠兒,因爲皇上和護衛們不戒備我們這些廠家和商家拉貨的車輛,常常是他們向前走着,我們就從邊兒上過去了。”“你要這麼說,這事兒還真差不多。”我問歐陽平,“那後來呢?”歐陽平接着說:“第二天,廉知府陪着皇上和朝廷的大臣們,察看徐州的情況。‘把子肉,’飯館老闆在門口叫賣着,‘把子肉,實惠又便宜啊!’‘廉貴,’皇上問道,‘什麼是把子肉?’‘皇上,這把子肉,就是一個大鍋裡有燉條兒肉、豆皮兒和各種疏菜分別用乾草綁紮着,’廉貴繼續向皇上解說,‘顧客到此,想吃什麼自己隨便挾,各有個的價格?’‘呵呵……’皇上笑了笑說,‘這就是把子肉啊,進來進去的人挺多的,看來生意不錯啊!’‘皇上,’廉知府說,‘要不進去看看。’皇上擺了擺手說:‘算了,不進去了,免得打擾人家的生意,以後你們要安排人經常察看這些飯館,勤囑咐着點兒,讓他們收拾好了,大夥常去吃飯的地方,必須得乾乾淨淨的。’廉知府迴應說:‘下官記住了。’‘記住就好,’皇上指着眼前這個小鎮子問,‘這兒是什麼地方?’‘是茅村,’廉知府告訴皇上,‘再往前不遠處就是漢墓羣。’‘走,’皇上說,‘我們過去看看。’往前走了有百十來米時,眼前一座座石碑,矗立在茂密的乾草之中。‘皇上,’廉知府指了指說,‘這就是漢墓羣。’‘廉貴,’皇上指示,‘爲了防止盜賊掘墓,儘快壘牆,將此處圈圍起來,派人看護。’遵旨!’廉貴向皇上保證,‘我一定會按皇上要求的安排落實好此事。’直到我從徐州出來,皇上還在徐州城裡,估計現在他們已經出城了。”歐陽平講述完這段明成祖遷都北上的經過之後又說:“禹生弟,以後你的刺繡品就不要另賣了,我發貨過來,會全部收買。”“緣分呢,”禹生激動的說,“咱哥兒倆真是有緣,歐陽兄,以後我也不從別處進貨了,就等你發貨過來,從你手兒進貨。”二人手掌相擊,異口同聲:“一言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