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裡聽不到雞鳴,天亮的訊息只有靠着手錶和天空的光線傳達。連續昏沉了幾周的天空,這個早晨突然出了太陽。陽光透過二樓窗外的樹葉,灑在病牀上蒼白而滿足的臉頰上,暈出一圈神聖的光圈。溫柔的陽光中,林曉藝睜開了眼睛。看着身邊沉睡的孩子,心裡涌現出從沒有過的平靜和溫柔。再看看牀邊沙發上相依而眠的兩人,感激和愧疚又翻涌起來。一整個晚上沒有喝水,嗓子幹癢地難受,林曉藝輕輕清了下嗓,卻還是吵醒了沙發上的雅雅。
“曉藝,你終於醒了。昨天看護士跑進跑出,嚇死我了!”雅雅輕輕趴在林曉藝的肩上,擁着她說。這幾個月來,曉藝的溫柔善良和堅強,雅雅的熱心開朗讓她們成爲勝似姐妹的好友,雅雅昨晚看到那樣的陣勢,嚇得一晚上沒閤眼。直到黎明前熟睡的林曉藝被推出手術室,她纔在病房裡靠着紀天宇睡了一會。但總歸是心裡掛着事,雅雅睡得不熟。林曉藝輕微的清嗓聲就驚醒了她。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林曉藝歉疚地說,心裡卻窩心地溫暖着。她算是運氣絕佳吧,除卻那個一而再傷她心的男人,她的人生都是在別人的關心愛護中度過。這算不算是上天的賜予呢?想到那個男人,她心裡一陣發憷。看着孩子稚嫩的臉頰,明明沒有什麼輪廓,她卻彷彿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臉,那張刻入骨髓卻又蝕骨般疼痛的臉。
“渴了嗎?”看到林曉藝陷入呆滯的臉,雅雅在旁邊輕喚了聲。她以爲曉藝是在懷念孩子已經死去的爸爸,不忍心讓她太深地沉浸在回憶裡。
“恩,有點。”
“不過,爲了你以後的身材起見,你不能喝太多的水。我只給你倒一點點,你就潤潤嗓吧。”雅雅調皮地說,想要熱絡氣氛。
“好,遵命,女王。”林曉藝和紀天宇都這樣暱稱雅雅。她個性開朗,偶爾也耍耍霸道,卻叫人恨不起來。
“你們都醒了呀。”紀天宇聽到聲音,也伸了伸懶腰,從沙發旁走過來。
“是啊。對了,曉藝,你還沒有給寶寶起名字呢。”雅雅像是突然發現了新大陸,驚奇地喊着。
“你是寶寶的乾媽,你取吧。”林曉藝說。雅雅早就說好了要當孩子的乾媽,她自然要給她這個乾媽找點事做。
雅雅看向窗外,沉思着。清晨的陽光投射下來,因爲還有晨霧的原因,透過樹隙看得到筆直的光柱,直直射向白色爲主的房間,增加了一些生氣。突然,靈機一動,說道:“那叫冬陽,好不好?”
冬陽,冬日的太陽。他的出生,帶來了半個月來的第一縷陽光,也爲她臨近冬天的人生帶了了溫暖,還有什麼比這更合適的呢?林曉藝點頭讚許:“好啊,就叫林冬陽,小名叫陽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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