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週年慶那天, 除了一部分前場人員照例當值,其餘人都歡聚在酒店特色的大禮堂。
由最初的人事主持,然後應總講話, 最後, 大家一起吃吃喝喝, 跳跳舞, 期間還有各種表演, 可以邊吃,邊坐着觀賞。
其實除了不需要工作之外,還是挺無聊的, 尤其當江歌將自己的胃塞的不能再塞下去的時候,她就開始發睏了, 趴着桌子就想睡。
期間有人推了推她, 她以爲是大象, 就嚷着“不去,不去, 你自己去跳。”
可是那人依舊不依不饒,最後還直接用手敲桌子,害得她都睡不好覺,直起身子,張口就想罵大象, 可是來者是“應麒, 你, 你怎麼在這?”
“酒店週年慶, 你能來, 我爲什麼不能來?”
“所以,所以, 你是小應總?”
應麒點了點頭。
“不是,不是你父母從小就雙亡了嗎?你怎麼就變成了小應總?”
“我說我父母雙亡,但並不代表,我沒有爺爺奶奶。你搞錯了一點,你們的那個應總是我爺爺,而不是我爸。”
“所以那次供應商事件,是你幫我擺平的?”
“互幫互利,不全然是幫你,他們各方面資質都符合集團要求,給集團多找幾個指定供應商,也沒什麼壞處。”
“好你個應麒,水挺深的啊!豪門啊,沒想到你還是個豪門啊?”
“那你願不願意當這個豪門少奶奶?”
江歌眼前,頓時出現無數的金子,亮閃閃堆了一堆又一堆,害得她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嫁給應麒,那是幾輩子都吃不窮啊!
“想的美,姑奶奶,我不願意。”嘴硬,女人都是嘴硬心軟。
應麒聳了聳肩“那沒辦法了”說完朝着sunny的方向走去“要不我問問別人願不願意?”
江歌拖着他的袖子,不讓他走“你敢?”
應麒不和她開玩笑,坐在她身邊,很嚴肅地看着她“你手機一直打不通,所以我來這裡,是有件事想要告訴你,□□不太好。”
“怎麼個不太好,應麒,你別拿這樣的神情和我說話,我怕,你趕緊把話說明白一點,怎麼個不太好?”
“你應該知道□□當年爲什麼休學的吧?”
“心,心臟?”
“嗯,孩子的發育對她現在的身體來說是負荷的,兩者之間必須選一個,所以,今天姜燁來這裡找我,尋問我的意見,但是我不介意保孩子,而且,心臟手術後,因爲需要長期服藥,□□不可能再要孩子,對□□和姜燁來說都是致命的一擊。”
“那怎麼辦?姜燁和□□都可喜歡小孩了,你不知道,姜燁得知自己要當爸爸了,在電話裡表現的有多開心,這要是真把孩子拿了,以後再也不能有了,得多殘忍,應麒,你是這方面專家,你不能想想辦法嗎?”
“傻丫頭,我是醫生不是神。”應麒一手握着江歌的手,輕捏着,一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他在想如果他是姜燁,他也會勸□□拿掉孩子的吧?
愛一個人多難,如果要讓他放棄愛着的那個人,試着重新去愛一個人,太難了,這道難題,怕是一輩子都解不開。
應麒簡單地和幾個領導打了聲招呼,就牽着江歌先離開了,這麼一來,全酒店的人都知道小,財務部副經理和小應總有一腿。
身份尷尬的sunny,臉都綠了。
應麒帶江歌來到醫院,姜燁已經辦理好住院手續,甚至都簽好了字,就等應麒做引產手術。
可是□□不依,江歌從來沒有看見過一向溫婉的□□,如此的暴躁過,她衝着姜燁大喊“如果,如果你敢殺了他,那我們就離婚,從此世界那麼大,你我各自安好。”
姜燁抹掉淚水,儘量保持自己情緒穩定,將□□發貨扔掉的東西一個個撿了起來,放回原處,然後抽了幾張紙,輕輕替她擦掉淚水“世界那麼大,我只看到了你”
□□抓着姜燁的袖子求他“求求你,不要,不要殺掉他,你相信我,我可以的,有那麼多奇蹟發生過,也許我也可以的呢?”
“乖,等做完手術,我們就把婚禮辦了,以後,未來我們還會有的。”
□□比姜燁更明白情況,她知道他在騙她,不會了,如果保不住這個,那麼他們不會有以後,更別談未來。
□□推開姜燁“走,你走,孩子是我的,你無權做主,只要我還活着,你休想,休想殺了他,除非你想一屍兩命。”
姜燁終於蹦不住,他踢了踢地上的那個臉盆“就我無情,就我自私,□□,你有沒有爲我想過,你怎麼不爲我想想呢,即使有了這個孩子,即使他身上留着我的骨血,但如果他的到來,需要犧牲你的話,那我寧願他現在就死掉。”
□□捂着耳朵不聽,大喊着“走,你走,我不想看見你,我不想看見你。”
姜燁壓抑了一下情緒,怕□□受太多刺激,會傷到身體,所以他努力平穩自己的情緒,去安慰她。
可是□□不想見到他,不想見到這個要殺她孩子的兇手,她不停地尖叫着讓他走,要讓他走。
應麒這時拍了拍江歌的肩膀“這就是我叫你來的原因,同是女人,也許她會聽你的。”
江歌問她“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應麒搖了搖頭。
江歌開門進去,和姜燁使了個眼色。
姜燁說“拜託了。”然後關了門出去。
應麒帶他來到樓道里,遞了根菸給他“會抽嗎?”
姜燁苦笑了一下“剛會的,你呢?”
應麒靠着牆,點燃了一根“和江歌分手後學會的。”
姜燁說“我是在□□被檢查出問題的時候偷偷學會的,果然煙,是男人的好朋友啊。”
應麒和姜燁碰了碰煙“想開點,能走到最後的只有彼此,孩子?不過是讓生活更圓滿一點,就像上學時必須要交的作業一樣。”
姜燁吐了口煙,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男人和女人不一樣,我能理解□□,可是誰能來理解我呢?我們這一路走來,顛顛撞撞,真的不容易。呵,你說老天爺是不是看我們□□愛了,所以必須得給我們留點遺憾呢?”
應麒掐掉吸了一半的煙,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盒糖拿了一粒開始嚼“江歌不喜歡聞煙味,你要不要來一顆?”
姜燁謝絕了應麒的好意。
“其實,如果□□真的很喜歡孩子的話,你們可以領養一個,沒有血緣關係又能怎樣?有些人,即使有生兒育女的權利,但是卻沒有爲人父母的擔當和責任,即使生了孩子,照樣丟棄在醫院,不聞不問。如果你有這個打算,正好我們醫院裡,有個剛出不滿百天的嬰兒,你可以和□□商量一下,辦理一下領養手續,這孩子跟着你們總比和親生父母在一起要來得幸福。”
姜燁望着應麒,有些動容,他猛吸了兩口煙,然後掐掉“能帶我去看看嗎?”
於是兩人又一起去了新生兒房。
□□坐着,將頭埋在被子裡,江歌輕輕走過去,伸手摸了摸□□的秀髮。
□□悶哼了一聲“走,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是我,江歌。”
□□擡起頭,滿眼淚痕,待看到江歌后,伸手抱着她痛哭“格格巫,他們都要拿走我的孩子,我怕,我好怕呀!就像當年我親眼看見我妹妹的屍首一樣,我害怕,我害怕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離開我。”
江歌輕輕地替她順着背,柔聲地說“別怕,別怕,都會好的。”
□□依舊不停地說“姜燁剛得知我懷孕的時候多開心,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滿屋子的亂跑,他的爸媽聽了,也開心得想立馬飛過來看我們,而你知道我嗎?當年我得知自己可能以後無法生育的時候,我有多怕,可是現在老天爺給了我這個機會,我是不可能放棄的,哪怕是賭,我也要賭這一回。”
江歌問她“□□,如果賭贏了,而你不再了,姜燁會開心嗎?他爸媽,你爸媽會開心嗎?”
□□輕輕推開江歌“格格巫,連你都想勸我嗎?”
“我不想勸你,我只是想去告訴你,在姜燁心裡,你高於一切。”
□□搖着頭,抹着淚抽泣地說“但是,格格巫,作爲女人你應該懂,就算姜燁能接受我們以後沒有孩子,那他父母呢?哪個老人不希望抱孫子,抱孫女,如果我連這個都不能替他們辦到,那我不配做姜家的兒媳婦,愛情是兩個人的,婚姻卻是兩大家族的,我不得不爲老人考慮。”
江歌身爲女人她懂,生兒育女,相夫教子,這是女人的本分。
可是身爲朋友,她肯定是想勸□□拿掉這個孩子的,沒人知道這個賭局的結局會是什麼?他們誰也賭不起這局。
但是不得不替□□的顧慮考慮,她哄着□□睡着了,替她蓋好被子,然後出去和姜燁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