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是我自私,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會害你被皇上關進了大牢,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現在你終於平安了,我……我……”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嘉敏的淚水彷彿珍珠一般,滴滴掉落,滑下了她的臉龐,落進了龐勳統的心裡,他的心裡溼了一大片。
龐勳統說不出話來,曾有過的怨恨、失望甚至絕望都在這幾句話中煙消雲散,縱然還是會有無法忘懷的傷痛,可是她說對不起,她說不是故意的,至少,她不曾想過要害他,只是不愛他而已,他……可以接受,雖然那麼的心痛。
“嘉敏,那時,你愛過我沒有。”龐勳統輕聲開口,過去的種種,如果不能從她的口中得到一個答案,他似乎永遠都不能平靜。
“對不起龐大哥,我知道我錯了,我是喜歡你的,一直都喜歡你,我也曾努力過,想試着去愛上你,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試過,可是我……”悠悠的開口,又是滿臉的淚水,嘉敏的眼裡含着楚楚可憐的淚水,那麼的美麗動人,讓龐勳統的心都化了。
他嘆息了一聲,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嘉敏,原來是我自作多情。”龐勳統苦笑了一聲,有些自嘲,“還好,你努力過,這樣就夠了。”
“龐大哥,你恨過我嗎?我知道,當時我做的好自私,爲了怕熙雲奪走我的幸福,也自私的覺得熙雲和你在一起會是最好的結局,因爲你們都是那麼的好,而且她那時是那麼的喜歡你,一定可以給你幸福的,所以我才自私的請求你,和熙雲在一起,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嘉敏抹了抹淚水,輕輕的開口,那麼的無辜。
龐勳統的心顫了顫,他倏然擡高了聲音,“你知道熙雲喜歡我?”他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嘉敏點了點頭,低頭默認,“是,熙雲喜歡你,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一直以爲,把你交給她的話,就算是我自私也好,她可以給你幸福的。”嘉敏輕輕的說,“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接下來會發生這麼多事,我……”
“算了,不關你的事,你不愛我,並不是你的錯,你的安排,或許是自私,但是也是爲了我,我明白。”長長的嘆了口氣,龐勳統的心裡有些事然,那些曾有過的深情始終是他心裡的一道刺,纏着他,不肯離去。如今終於說了出來,他知道,自己的心這才真正的放了下來。
可是,這也說明,那份深深的愛過的感情在這個時候劃上了句號,再也不會有任何一點的影響。
龐勳統深深的看了嘉敏一眼,不管是爲什麼都好,今天爲什麼要見他一面都無所謂了,是要害他也罷,是真的心裡歉疚也好,至少嘉敏解釋了,那就好了。
他轉過身,想要離開,可是,嘉敏卻在身後擁住了他。
“龐大哥,不要走,你不喜歡我了嗎?爲什麼,連陪我說說話都不可以?”泫然欲泣的聲音,如此的楚楚可憐,可是龐勳統依然還是推開了身後柔軟的懷抱,推開了那分曾經讓他無法忘記的馨香。
“貴妃娘娘,如今娘娘身份不同,這裡畢竟是宮中,若給人看見,有損娘娘的清譽,更何況,臣與娘娘,該說的已經都說了,告辭,望娘娘保重,日後一切順心如意。”龐勳統輕聲道,說完便舉步離開。
嘉敏死死的瞪着龐勳統的背影,不敢相信他竟然就這樣就走了。
對他來說,她的存在已經沒有一絲影響力了嗎?不,不會的。嘉敏搖了搖頭,眼裡燃燒着好勝的火焰,她不會就此罷手的,無論如何也不會。
於是嘉敏跟了上去,緊緊的伸手,拉住了龐勳統的手,“龐大哥,我知道我這樣的做法不對,如今我已經是皇上的妃子,理應和大哥保持距離,可是隻有今晚,龐大哥,你不要拒絕我,好嗎?”
“嘉敏,如今你已經得償所願,爲什麼……”龐勳統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停住了腳步,真的想要拒絕自己愛過的女孩兒,太難了。
嘉敏淺淺的笑了笑,眼裡有着得意,可是說出來的話卻依然纖巧萬分,“是啊,我已經得償所願,留在皇上身邊,可是爲了這個心願,我失去的也太多了,龐大哥你知道嗎?我已經不能生育了,一個女人,連爲自己心愛的男子生育子肆的機會都失去了,這樣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有的時候我也在後悔呢,可是後悔有什麼用呢?幸的如今皇上對我,總算還是有幾分舊情,不至於有了新人不要舊人,只是這宮裡,到處都是美麗的女人,我還真的沒有自信呢,只能有一天幸福,當一天幸福的過下去。或許,這就是我負了你,該付出的代價吧。”她徐徐而說,不曾掉淚,卻言辭悽楚,讓人忍不住嘆息。
龐勳統轉過身來,不由自主的擡起了嘉敏的下巴,“嘉敏,你……”此時此刻,他的心已經無法保持平靜了。
“龐大哥,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應得的,我明白,你不用爲我掛心,是我不好,我自己心情不好,卻還是拉着你,明知道不該……我這就回去了,龐大哥你也早些回去安歇把,過幾日就要去邊關,也要好好保重纔好。龐大哥,刀劍無眼,萬事小心,雖然嘉敏已經失去了陪伴你的資格,可是今後,我還是會爲你祈禱,祈禱你平安歸來的。”嘉敏柔柔的出聲,那麼的真誠流露。
龐勳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的嗓子有些酸澀,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的自控能力,是這麼的差勁,他幾乎剋制不住自己,一把將她擁進懷裡。
嘉敏已經轉過身去,不再看龐勳統一眼,可是她的每一步,都走的那麼緩慢,那麼的艱難,龐勳統閉了閉眼,渾厚的聲音在御花園中響起,“貴妃娘娘安心吧,皇上對你始終會如一,臣也將盡最大的能力,保護皇上和貴妃娘娘安康。”說罷,他跪了下去,虔誠的行禮,隨即轉身離去。
曾經一對有情人,再次擦肩而過。而昨日種種,是真心還是假意,此刻都已經不重要了。
嘉敏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笑得得意而又美麗婉轉。她再次將龐勳統對她的戒心除去,而她相信,這一次,龐勳統依然會爲了她,全力以赴,並真心的相信她。縱然他不愛她,但是他還是逃不脫的,她爲他設下的美麗的陷阱。
而龐勳統的心有些恍然,他不知道嘉敏這麼做是不是真的有所隱情,但是他知道,不管嘉敏的用意如何,他都不會去傷害她。只要可以,只要在自己能夠做到的範圍內,他都會幫助她,儘可能的保護她。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愛情,原本就毫無道理,放不開,縈繞於心,那就繼續沉迷吧。
龐勳統苦笑着,認命。
這一刻,他忘了一切,包括熙雲。
“熙雲,我這個樣子,會不會很憔悴?”第二天一早,宮中依然平靜,而聚秀宮的主人卻一大早就興致奕奕的起來了,一番梳洗之後,明豔動人的笑着,問着一邊的俏佳人。
“怎麼會?姐姐這個樣子真是美極了。”熙雲笑笑,伸手拿出一隻素色的簪子,輕輕的壓在若嫣的鬢角,“這樣就完美了,姐姐的美彷彿梅花,清冷卻美的沒有一絲雜質,那麼的純粹,那麼的動人,我想,凡是看到姐姐的人,都會被姐姐的美麗而吸引的。”熙雲真心的說。
若嫣笑了,垂下頭,她讓綿兒爲她穿上了一襲粉紫色的長裙,纖巧美麗的身子不因懷孕而給人臃腫的感覺,反而多了一種聖潔的光輝,讓人注目難忘,“這就好,”若嫣輕聲開口,“我不要他記得我難看的模樣,我要他記得我最美麗的樣子,這樣就好了。”她笑着說,笑得那麼溫柔,那麼的堅定。
熙雲的心有些顫抖,可是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站了起來,走到若嫣的身邊,輕聲道,“那我們走吧。”她扶起了若嫣,笑着開口。
若嫣點了點頭,在綿兒和熙雲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皇上也該來了,你們先退下吧,我有話要跟皇上說。”若嫣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望着宮門道。
她和趙珂多年夫妻,從不曾有所隱瞞,可是這份情,卻始終壓在她的心裡,從不曾有機會見過天日,她不知道如果她要去見藏影,皇上會不會答應,可是縱然不肯,她也不想隱瞞什麼。
這輩子,最後一次,她想要任性一次。
爲了自己,爲了藏影,也爲了最後一次,祭奠自己永遠也不會死去的愛情。
趙珂進來的時候,正對上若嫣微笑的眸子,她笑着走過去,柔柔的跪下來,卻被趙珂抱住,“若嫣,你這是怎麼了?即將要生產了,太醫說你身體不好,要好生注意着,你怎麼還亂跑?”趙珂的眼裡,是全然真實的關心。
若嫣心跳了跳,依然還是開口了,“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